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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亡走马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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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只手轻放在我的头顶时,我全身的细胞无一不呐喊着死亡的来临。
感受过千万次的死亡感终于降临在我的头上。
疼痛早已麻痹了我的神经,我的眼睛过了好久好久才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这个可怕的俄罗斯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像是地狱盛开的罂粟,带着血腥的美丽。
“水野先生的存在有些多余,只能让你先去另一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我马上会让太宰治陪你的。”
“不必感到孤独,那只是暂时的。”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你玩不过他,费奥多尔。”
“是吗,不见得哦。他现在有很多在意的东西,小到人虎,大到横滨。这些都是他的缺点了,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你呢。”
心脏处传来阵阵痛楚,比之身体上的更甚。
该说不愧是魔人吗?
可怕的操心师。
那只手并没有摸上我的头,只是虚虚放着。
耳边传来恶魔的低语。
“我其实很敬佩港口Mafia的摆渡人的,如果你肯加入我们的话,我可以把太宰治交给你……”
“不用了。”我打断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不会执着于太宰了?”
为什么谁都认为他离开太宰就活不了了呢。
“这样啊。”
我看见费奥多尔露出笑容眼神里是真实的高兴。
“那就祝你摆脱名为爱的囚牢。”
就这样,我以二十九岁的年纪死在那个初夏的时候。
组织会为我办一场盛大的追悼会吧,毕竟是一位干部的离世。
算了,不去想了。
大概是真的有走马灯这种东西吧,让我在意识消弭以前还要回顾这一生的不堪。
恍惚记起那年的冬天,我当时犹如孤魂野鬼游荡在横滨的街头。
只记得雪下的很大,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是哪一年来着,忘记了。
只记得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孩子,和我一样像一个亡灵。
我看着他走进这附近有名的黑诊所。
和我不一样,他有家。
直到那个男人从诊所出来,穿着白大褂,和这场雪一样无趣。
“先生,需要帮忙吗?”
我后来才回过神,是我在他的店门前站了太久。
我拒绝了他,转身回去了。
但我对那个孩子印象深刻,为什么呢,可能是当时雪下的太大,白色的事物太多,猛然间看见了一个不同颜色的人会特别关注吧。
我早些年游走于各个组织之间,有个类似经纪人的男人代替我去接洽工作。
不过后来我把他杀了,结束了我十多年的悲惨童年。但杀了他之后我便又开始迷茫起来,我该何去何从呢。
离开那间黑诊所之后,我流浪了一段时间,整个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现在想想可真是狼狈。
在一天下午,横滨的海被残阳照映的如火热烈。
可能有一瞬间照亮过我吧,可我看不见我自己的眼睛,所以无从查证。
我讨厌纯白的东西,看惯了医院的墙壁和床单,也看够了尸体上覆盖的白布。
但我不讨厌纯白的雪。
我身型佝偻,就如同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谁能想到我那年刚刚二十出头呢。
“真是凑巧啊,看看我发现了谁?”如红酒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知道用红酒来形容声音很奇怪。
但红酒很适合他,他的声音会和红酒一样回甘。
我直直的盯着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有可能是之前的老顾客吧。
“发现了什么,一个快要腐烂的流浪汉?”略带嘲讽的话从他旁边的少年口中吐出。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雪天,啊,是他啊。
“别这么没礼貌,太宰。”
我毫不掩饰的观察着名为太宰的孩子,之后太宰和我说,我当时的眼神相当可怕,但我没感觉就是了。
为什么要缠绷带?受伤了吗?
“这位可是有着【上帝】之称的水野枝一,水野先生。”
我又听见了这个令人作呕的称呼。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医生的变化,不穿白大褂了,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挂着红色的围巾。
红围巾?
“看来你成为了了不起的人呢。”
太久没开口的我,声音像是破损的风箱。
“侥幸而已,承蒙先代的特殊关照。”
是吗,那位先代我也接触过,真是可笑,折在一位医生手里。
我长时间混在里世界,明白他在这特殊的节点出现是为了什么。
但我早就厌倦了,所以我和他说“我早就不干了。”
“啊啊,是嘛,真可惜。”他笑起来,有些无奈的说“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到那里找我……我有病人死的不明不白,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的治疗出了问题。既然这样……那水野先生……”
“林太郎!抛下我就走真的太过分了!”
穿着红裙子的金发女孩娇嗔的大喊着。
“啊啊,抱歉,爱丽丝酱……”他的表情像是被老婆捉奸的偷腥男“我叫森鸥外,目前是一家公司新上任的老板。我们公司现在很缺人,工资很高哦。”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钱,我现在没有放弃我的生命就是因为我曾经和一个“朋友”许诺过,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走了,但那个孩子回头看了我一眼。
带着嘲弄的,厌恶的,死气沉沉的。
就那一眼我就确信,他和我一样在悲哀的活着,我的他的灵魂都在哭泣着等待着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