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要主角光环》空空茶

9、第 9 章

　　坐在罗盘上时，方时还没有看得太真切，但在一脚踏上土地时便发觉了这里的不同寻常之处。

　　说是土地，却更像是在水中浸泡了几天几夜后吸满水的海绵，松软无比，双脚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想要拔起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仅仅片刻时间，方时裤脚就变得泥泞不堪。
　　虽然行动受到阻碍，但方时速度并没有减缓太多，她一边跑一边细心观察着周围环境。

　　地面上随处可见淡黄色的液体，如同鼻涕一般的质地，不用接触便能感觉到黏腻之感，在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方时尽量避开这些液体行进。

　　万一是什么腐蚀性液体，就算不死也能扒掉她的一层皮。
　　方时不想遭罪。

　　空气中传来一道淡淡花香，本应是凝神静气的味道，可在闻到的一瞬间，方时顿感头晕脑胀。
　　她停了下来，往自己身上甩了一道清心术，这才清醒了一些。

　　方时逆着风吹来的方向找到了在风中摇摆的小黄花，凑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只是一朵寻常的野花，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
　　刚刚的身体异样，或许不是花香的缘故。

　　地图上仅用山形图案表明这里是一处山脉，连水滴都没有标注一滴。
　　表面看来是处再平常不过的地方，实则在宁静中暗藏杀机，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云朵层层叠叠地重叠在一处，缓慢移动时堪堪透出庞然大物的一点真容。
　　仿佛冲出土地的嫩绿新芽，占据半边天空的尾巴高高翘起，“啪”的一声巨响后，重重拍打在云层之上，引得云朵竞相向四周逃窜。

　　方时这才看清庞然大物的长相。
　　是一头足足有千寸长度的鲸鱼。

　　孤寂空灵的叫声不断在方时耳边回荡，似鼓点一般重重敲击在她的灵魂深处，让人莫名生出一股悲怆难过的情绪来。

　　方时甩甩脑袋，怔愣片刻后抬眼看向空中。
　　鲸鱼落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奇怪的是，它只是趴在云层之中，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土地，有可能是下雨导致的松软，可这处地界上过于单调的声音却无从解释。
　　除却鲸鱼发出的声音外，这里再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响，按照常理，面对如此让人生畏的存在，定会惊起一片鸟兽，可在茂密树林中，此刻只能听到呼呼风声。

　　以及方时倏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她眼中燃起战意，难以掩饰自己当下兴奋的心情。

　　还没有打过这么大的鲸鱼！
　　就算是上辈子常打交道的虫族，也很难见到这么大的体型！

　　方时双脚倒腾地更快了一些，朝着云层方向快速跑去。
　　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拿着木桶干什么？”司年负责的法器铺子暂时没有新弟子到来，干脆一心一意地看起了方时那边的情况。
　　“秦英可怜兮兮的，不能动弹还要给人当免费杂役看东西。”

　　司年对林惊岁叮嘱道：“你注意点，别波及到秦英那边。”
　　不然他能跑到宗主面前痛哭上三天三夜不带停的，然后被宗主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到自己这里来。

　　为了不受罪，只能麻烦林惊岁不要再招惹已经脆弱不堪的秦英了。

　　这次试炼主要考验弟子的综合能力，他们会全程观察，挑选出潜力弟子的同时会为一众弟子打出分数，评分依据除却试炼过程中的表现外，还有最终通关用时。

　　早在新弟子迈入听海阁的一瞬间，就意味着试炼开始，四间铺子就是第一层考验。
　　店主会通过灵石将人诱惑至他们设置好的陷阱中，只有从陷阱中脱身的人，才会获得下一个试炼的线索。
　　但很多人并不会像方时一样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地图上的异常。

　　不少人会迷失在繁华的主岛上，吃吃喝喝的同时一派悠闲地逛逛街，又或者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中休息，这群人在一开始便会在时间上落后，如果到试炼结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话，他们会成为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一名。

　　白海宗不似其他宗门一般，会给新进宗的弟子安排师父，进行一对一教学。
　　它安排了诸如符篆、炼器、剑术等诸多课程，可由弟子自由选择学习方向，只要准时去指定地点上课即可。

　　考虑到弟子境界各异，每个课程班又分为上、中、下三种级别，只要你能听得懂，可以跟上老师的授课进度，即便是练气期弟子去上级班也没有关系。

　　眼下的试炼，就是对于新弟子能力的摸排，这样可以给出每人合适建议，让他们从自己擅长的地方入手学习。

　　这个女修不光人有趣，手上能变换形状的法器也格外有意思！
　　司年蠢蠢欲动，准备在试炼结束后找女修聊聊，让她来自己的炼器班听听课。

　　“抵挡攻击？”林惊岁摇摇头，区区一个木桶，在接触到傀儡的瞬间便会被压得粉碎，更何况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在屋子里呆太久了，压根不清楚外面的市集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季秋喜欢在外面到处跑，随便找个地方一站，不管认不认识就能跟路过的人聊上半天多的时间，自然清楚前段时间渔民们将自己的装备升级了，“那个木桶里有传送阵法，刹那海静寂海，乱七八糟的，只要是能捉到鱼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传送阵法的终点。”
　　“听说是宗主亲自去各大海域找那边海主谈成的买卖，既能带动这些地方的鱼类交易，也能让远在千岛湖的居民一饱口福，而作为介绍人的白海宗，可以收到一笔不菲的中介费，一举三得。”

　　“宗主在别的问题上都吊儿郎当傻乎乎的，唯独在赚钱上面，像是隔壁山头上开了灵智的猴子一样，精明无比，到哪都恨不得带个算盘叭叭算钱。”

　　随时随地发展新产业。

　　季秋咦了一声，“总不能是想在关键时候钻进木桶中逃跑吧？”

　　木桶才有大半胳膊高，人根本钻不进去，何况传送阵法上还加了限制，只对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动植物或者物品有效，至于林惊岁派出去的鲸鱼傀儡——
　　那么大，要被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才能装进去吧？

　　想到这，季秋突然问道：“你的傀儡能吃吗？”
　　她还没有吃过鲸鱼肉，不知道炼制过后的肉身在烹饪后是否会别有一番风味。

　　想尝尝。
　　但林惊岁向来将他那些傀儡当成宝贝，天天擦洗不说，更是每天不辞辛苦地将傀儡搬到院中沐浴月光，还会请戏班回来专程给傀儡们唱戏。

　　偷具傀儡出来倒是不难，但会被林惊岁追杀到天涯海角。
　　想到他那几屋子都装不下的傀儡，季秋摇了摇头，人多势众，她还是去找点别的没见过的东西吃吧。

　　林惊岁：“可以吃，但是不好吃。”
　　“鲸鱼身体本就厚重，炼化成傀儡后刀枪难入，中品以上的法器才能勉强切掉一小块肉，在用火烤熟或者用水炖煮后依然坚硬如铁，虽然炼化时用了香草遮盖气息，但在煮熟后尸体的腐臭味会被激发出来。”

　　他盯着季秋微微张开的嘴仔细看了会儿，“你的牙硬度不够，猛地一口咬下去会将门牙崩碎。”

　　白海宗第一老实人，名不虚传！
　　季秋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林惊岁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答了起来，还跟她探讨起了口味的问题。

　　季秋摆摆手，“我不吃，你别说了。”
　　听着就倒胃口。

　　她将视线重新落回女修身上，问道：“我在等着看你出手，你在等什么？”
　　女修脚步落在地面的每一瞬间，都是林惊岁发动攻击的良机，可他却纹丝不动，静静看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着急，横竖她不会贸然靠近傀儡，我想看看她能不能发现地面上的玄机。”

　　话音刚落，就见女修纵身一跃，直接跳到鲸鱼脊背之上。

　　季秋嘿嘿怪笑两声，阴阳怪气道：“人可是一到近前就立马上去了。”

　　林惊岁：“......”
　　失策了，没想到女修竟如此胆大，只能用点手段逼她下地。

　　他在鲸鱼木偶背部轻抚两下，“去吧。”

　　......

　　站得愈高，视野就愈加清晰。
　　鲸鱼皮肤滑腻，在跳至它身上的一瞬间差点脚底打滑摔了下去，好在方时眼疾手快，扶住了背鳍。

　　上来之后更觉惊奇，跟鲸鱼长相无异的生物，却将云层当作辽阔海域一般漫游，不知是不是白海宗独有的景象。

　　水柱在鲸鱼背上不时喷发，在阳光照射下形成了数道绚烂无比的彩虹。

　　最引人注目的，还数鲸鱼脸上那空洞的眼眶。
　　没有眼珠存在，却在方时站在它身上的瞬间调转脑袋方向，用黑漆漆的眼眶直视她的眼睛。

　　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尽在他人掌握之中，是以没有眼睛的鲸鱼才能时刻追踪她的动态。

　　方时余光瞥到身旁不远处的黑色蝴蝶，一出听海阁的门它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或许是什么可以传送影像的法器。

　　她低头看向鲸鱼，肌肤纹理清晰可见，粗糙的皮肤上留有不少与暗礁相撞后留下的疤痕，水汽弥漫在周身形成朦胧的雾气，即便是站在鲸鱼身上的她，也看不清身体末端的模样。

　　海的腥气扑鼻而来，方时眨眨眼，举起换了副样子的八卦罗盘。

　　指针柔软，可以在一定程度内伸缩变换形状，可以变成带锯齿的链条样子，再将外盘拉成长椭圆形当作导板，末端延伸做成把手方便握住，两者组装过后就成为前世最常用到的工具，电锯。
　　只不过这把电锯由电力驱动改成了灵力驱动。

　　自己的剑对于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而言，无疑于蚍蜉撼树，既然如此，不如换种方式。

　　鲸鱼身体在倏然间停止晃动，延绵不绝的叫声在眨眼间消散于无，硕大空间中只能听到方时一人的呼吸声。

　　手心微微冒汗，她不敢松懈，紧紧盯着鲸鱼的一举一动。

　　不像是活物，傀儡吗？
　　要炼化这么大的傀儡，非一般傀儡师能做到的程度，只能是林惊岁的手笔。

　　好大的阵仗用来迎接自己。
　　方时扬起嘴角，那要使出全力以示尊重才好。

　　灵力催动外盘转动，方时身体半伏找到了平衡点，异常明亮的眼珠溜溜转了一圈。

　　放这么一大条鲸鱼出来肯定不止是为了吓人，但到现在为止除了发出噪杂的声音外，没有过任何攻击的举动。

　　可按照秦英的说法，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存在，现在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方时抿起嘴唇，准备随时应战。

　　很快，她就明白了棘手在哪里。
　　骤变突生，鲸鱼皮肤倏然变成涟漪水波，一个又一个森森白骨接连不断地从水波之中冒出，向方时袭来。

　　形态各异，但却能从它们习惯的动作看出生前模样。
　　甩着尾巴发出咔吧咀嚼声的像是鲨鱼，而挠着脑袋，时不时在白骨胸口捶上两下，掉了一地骨头渣的应是猩猩。

　　“嗷——”

　　野兽的怒吼声重叠在一处，白骨咔咔作响，仅仅片刻功夫便围绕方时身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鲸鱼腹中食物竟也被炼化成了傀儡？
　　但无论傀儡术再过厉害，傀儡师都是通过灵力远程操控的，只要找到——

　　方时想着应对之法，倏然间，一条尾巴狠狠抽至她身前，本来平滑的骨头上瞬间暴起锋利的骨刺，化成能要人命的存在。

　　危险！
　　方时双腿用力，堪堪侧身躲过尾巴的攻击，却被另外一具白骨从后方紧紧抱住。

　　白骨看似脆弱，实则力大如牛，怀抱在短时间内急速收紧，方时顿感呼吸停滞，肺内空气在强力挤压下被赶出体内。

　　骨刺深深扎入体内，鲜血飞洒而出，将青色衣衫染得血红。

　　“你这样会不会将人吓死？”季秋抬手在地图上放下一张雷击符，转头冲林惊岁提醒道：宗主说过，闹出人命的话要让我们偿命。”

　　噼啪的雷电声瞬时响起，地图附近变做一块焦土，季秋看向画面中头发被炸成鸟窝的众弟子们，满意点了点头，“我这个强度刚好。”

　　“嘴巴都冒烟了。”林惊岁幽幽道：“你把人劈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女修，在白骨强烈攻势下竟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这么顽强的生命力，断不可能轻易丢了性命，她必定会想方设法摆脱现在的困境。

　　“真是个怪人。”林惊岁呢喃一声，扭头对身旁的傀儡说着话，“可比起那些循规蹈矩、不知变通的弟子而言，要有意思多了。”

　　他笑了一声，对傀儡保证道：“放心，之前答应过你的，我不会玩得太过火。”

　　不过是没有生命的骨头而已。

　　方时低头看向被戳成筛子的身体，勾了勾手，将内盘升至头顶半寸高。
　　先用内盘在白骨外围形成一个封闭空间，再用灵力施压将其碾碎即可。

　　“咔嚓——”

　　一寸寸骨节断裂声猛然响起，灵力似重锤一般压向方时自身，片刻后，白骨碎成渣向四周溅射开来。

　　方时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将身体中不再动弹的骨刺拔出，随手扔在了地上。

　　大量失血，身体不仅没有变得冰冷僵硬，反而更加兴奋，每寸经脉都流动着好战的血液。

　　她眯起眼睛，如法炮制将其余白骨压碎，喘气间隙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上辈子受伤是家常便饭，即便现在通过修炼让身体素质强了不少，但重伤如此，怎会一点疲惫都没有？

　　方时手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呼出声，继而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被白骨刺入身体的瞬间虽然感觉到了剧痛，但那种感觉并不真切，更像是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想要达到欺骗人的目的。

　　这里是幻境。

　　方时眉头微微皱起，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鲸鱼身体倏然间变得泥泞不堪，似泥沼一般将方时双脚吸入其中，仅仅片刻时间，便吞没了她的半边身子。

　　方时意料之外地没有动作，反而眯起眼睛向地面和鲸鱼身上看去。

　　“她可真沉得住气，筑基期修士能做到这个地步算是不错了。”司年点点桌子，“还是说刚才伤到了自己，灵力干涸导致身体不能动弹。”
　　“你的白骨傀儡虽然难缠，但也没必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女修看上去像是打起架来就不管不顾的类型，只要自己在战斗中爽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长此以往的话，活不长久。

　　司年叹了口气，还好林惊年并没有将傀儡品阶升到最高，而是控制在了一个和他人齐心协力后说不定能打败的程度，不然以女修的性格，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但就算难度降低，筑基期的修士也没有半点胜算，傀儡奇诡，只看表面的话根本不能战胜。

　　司年探寻的目光落在女修脸上，竟找不到一丝慌张的神色。
　　不是没有意识到处境的艰难，就是对自己过于自信，新弟子，还是缺乏战斗经验啊！

　　方时眼睛微微眯起，在鲸鱼和土地间来回打量。

　　万物皆有经脉运行，傀儡虽然是一具失去生命的身体，但在灵力支撑下应该也能看见灵力运行的轨迹。
　　可眼下的鲸鱼却截然相反，只在中央处有一团算不上多的灵力聚集，反而是地面，经脉纵横，灵力似大海一般在其中奔腾。

　　被泥沼困住，常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在深陷之前逃出生天，去往相比之下看起来更为安全的土地。

　　但对方好像反其道而行之了。
　　灵力更盛的土地才是他真正想要自己去往的陷阱。

　　这具行动缓慢的鲸鱼身体仅仅是用来逼迫修士去往土地的诱饵！
　　土地，才是林惊岁为自己设立的试炼场。

　　方时不懂要怎么破除幻境，但她却在泥泞之中找寻到了一条出路。
　　没有人规定，幻境要靠自己破除！

　　“她猜到了。”林惊岁诧异女修惊人的观察力，“怎么做到的？”
　　深陷困境，还能在极短时间内做出正确判断，小小年纪就能做到临危不乱，但更让林惊岁疑惑的是，女修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发现的？

　　没有亲身试探，甚至地表异象还没有显现，仅仅看了几眼就清楚了当前局势。
　　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亲自问问女修本人才能知晓。

　　“喂。”季秋戳戳林惊岁胳膊，提醒他看女修的举动，“她好像要用法器攻击你的傀儡了。”

　　“不碍事，造成不了太大——”

　　话才说出一半，林惊岁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

　　在泥沼将自己全部吞没前，方时手撑在一旁坚硬皮肤上，用力挣脱出来。
　　外盘在灵力驱动下飞速转动，她抬起手腕，没有任何犹豫地将罗盘砍在鲸鱼的硕大身躯上。

　　“滋啦——”
　　剧烈撞击下，激起一片耀眼的火花。

　　木桶盖被猛然掀开，充满腐臭味道的鲸鱼肉被精准投入到木桶之中。

　　一块还远远不够，方时像是没有感情的切割机器，快速将鲸鱼的一部分身体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腐烂肉块，全部送入到木桶连接的另一端。

　　买木桶时她和摊主闲聊了几句，对于宗主前段时间亲力亲为的举措一清二楚，符野在其中投入的精力可谓惊人。
　　如果有人反向输入，在商业伙伴的纯净海域上投入一些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垃圾，后果可想而知。

　　方时冲黑色蝴蝶扯起嘴角，“刹那海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新鲜可口的食物，我送点土特产给他们，礼尚往来。”

　　“哦——嚯——”
　　“被宗主知道这样的话，你也要完蛋。”

　　季秋向林惊岁投去同情的目光，他这纯属无妄之灾。

　　“用丧心病狂来形容她实属谦虚了。”司年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好......好可怕的新弟子！”严微双手抱头，身体蜷缩在椅子上，惊恐之余庆幸道：“还好不是我负责的......”

　　“......奸诈。”
　　林惊岁右手紧握住鲸鱼木偶，情绪失控之余没有控制好力度，将木偶压得粉碎。

　　竟然会有人无耻到用这种事情来要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