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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该往前走了 ...

  •   先帝后进入陵墓的那一天,风雪很大。
      冰棺已经撤了,宫人抬着的是一个镶嵌黄金的棺材。很长很大一个,由将近二十人抬着的,从那座宫殿一直抬向了陵墓。

      官员们跟在身后,全都身着着白色的丧服。而谢亭行则是跟着傅砚辞,两人走在了棺材的前方。

      唢呐的声音响了很久,谢亭行时不时的观察着他,生怕他出现什么问题,但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一路走到了陵墓,里面挖有着一个巨坑,谢亭行看着他们把棺材放进了坑里,然后把泥土又一次的填上。

      前面的墓碑上面写了很多的内容,谢亭行大概的看了一眼,都是写着一些生平的事情,说她是一个贤惠的人。

      直到结束,已经过了四个时辰,风雪也越来越大了,很快就把俸供的东西都埋在了地下。

      谢亭行接过亓忠递来的伞,撑在了傅砚辞的头上,看着还在忙着的宫人,“修砌外墙也需要几日的时间,陛下不如先回去吧,眼下风雪越来越大了,莫要感染风寒才是。”

      傅砚辞还是盯着那个棺材的地方,没有说话。

      谢亭行接着又说,“陛下,该往前走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傅砚辞接过了他的伞,这时到他撑起了伞,“走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谢亭行看着他的侧脸,他的嘴唇已经变得苍白,他知道,傅砚辞已经在忍了。他牵上了傅砚辞的手,对上了他的眼睛,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反而傅砚辞也是,他反牵住了他的手,抓得很紧,就像是牵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只是没有走多远,傅砚辞直接推开了谢亭行,跑到了宫墙边。弯下了腰,直接吐了出来,他跪在了地上,脸色越来越苍白。

      听着旁边的叫喊声,跑过了不少人,傅砚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他重新站了起来。

      谢亭行皱着眉头,过去扶着他,又让亓忠去找来太医。

      直到进到了乾清宫,谢亭行把他扶到了巨大的圆形龙床上,黄金色的丝绸被褥,四面环绕的白色纱帘。

      他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傅砚辞,很快太医也赶了过来,一个年岁快要过百的老太医,还背着一个木制的箱盒,

      他跪在了床边,闭上了眼睛,一脸严肃的给着傅砚辞把脉。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误了诊。谢亭行也是,只敢盯着他,就连呼吸也忘了。

      许久,那个太医才移开了手,重新站了起来,对着谢亭行行了一个礼,“陛下无碍,只需要休息片刻便好。”

      谢亭行点了点头,亓忠又把人送到了门口,然后就站在了屏风的外边,没有再走进去。

      傅砚辞对着谢亭行招了招手,“过来。”

      谢亭行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然后一双手把他拉了下去。他躺在了龙床上,然后傅砚辞就这样抱着他。

      他拉上了被褥,害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傅砚辞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陪朕睡一会。”

      谢亭行身体都有一些僵硬,这样的情景,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腰间的手好像变得炙热起来,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只是脖子间呼出的热气,还在不停的告诉着他,还有一个人跟着他一起睡。

      谢亭行根本没有睡着,倒是傅砚辞,他的呼吸开始放慢,他想着应该是睡着了,但他的手想要移开的时候,傅砚辞立刻就会发觉到。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傅砚辞的脸,现在的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的,睫毛颤抖着。

      艰难的睁开了手,他的手指触碰着傅砚辞的眼睛,这时也奇迹般的,傅砚的眼睛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见状,谢亭行又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傅砚辞正在看着他。

      谢亭行还没来得及开口,傅砚辞的手摸上他额头边的头发,慢慢地撩了上去,“等会留在这边吃晚膳吗?”

      他摇了摇头,起了身,“臣跟言意和言玉一起。”谢亭行对上了他失望的眼神,又说,“陛下一起吗?”

      傅砚辞也起了身,对他点了点头,冲着外面喊道:“亓忠!”

      亓忠走了进来,现在屏风的旁边,看着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了,他低下了头,恭敬地站在了那里。

      “叫人备膳,先生留在这里吃。”傅砚辞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身影,又叫住了,“那两个小孩和江逸安也在,多备一些清淡。”

      谢亭行听闻抬起了头,眼睛多了一些兴喜,他能想到江逸安那个人已经很好了。

      他带着笑意问:“在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毕竟臣和他们都是外人,再不济去臣那里也可以的。”

      傅砚辞回答他:“这是朕的皇宫,规矩都是朕定的,就连你也得听朕的话。”

      谢亭行愣了一会,明白他其中的意思之后,忍俊不禁。他真的是对傅砚辞脾气发不起来,可能真的是愧疚于他吧。

      他只是点了点头,附和他的话。

      傅砚辞拉上了他的手,一路走向了外面,说是散散步,看看外面的风景。

      但谢亭行哪里又会相信,寒冬里散步,让人听了去,肯定会贻笑大方。再说了外面的风景哪里有会好看,全是朱红色的红墙,以及白雪。

      只是他没有拒绝,看傅砚辞的心情没有刚才那样差了,他觉得就算是下了雪,跟他出去散步也不成问题。

      “朕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谢亭行侧着脸看着他,他紧闭着的唇瓣,看着前方的路,脸色还是那么的冷峻。

      谢亭行转过了头,“平邑的事情只是刚刚开始罢了,之后陛下、大齐的百姓、大齐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听见傅砚辞嗯了一声,随后说:“先生也是,朕也希望先生能好,这样朕就好。”

      旁边的梅花树开得很盛,梅花落在了雪地上,鲜红的颜色格外的引人注目。

      宫墙上金黄色的瓦片上也堆积着白雪,就连朱红色的宫墙也被冻出了冰,乍一看还以为是墙边裂开了。

      他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偏殿,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奴婢,他们又拿着筐的,也有扫着雪的,也有提着灯笼的。

      时不时听到殿里传来辱骂的声音,他看傅砚辞的表情,像是已经习惯了。不过对于这样,的确是,每天皇宫的每个角落,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跟着傅砚辞走进了一个宫殿,里面没有人守着,里面正殿的大门是开着的,谢亭行一看,黑乎乎的一片。

      很快,那个殿里就传开了声音,像是翅膀扑动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了一个巨型的老鹰飞了出来。

      那个老鹰停在了傅砚辞的手上,翅膀已经收了起来,头时不时摇动几下。

      谢亭行咽了一口口水,离它有一段的距离,看着那只老鹰直盯盯的看着他,他心里就忍不住的害怕。
      “它是飞玄吗?”

      傅砚辞抬起了手,飞玄扑动着翅膀,又稳稳的停在了他的手上,一动不动的。

      “没想到先生还记得它,几年前的春猎,飞玄吓了你一跳,让朕可是再也没有见到你呢。”

      谢亭行看着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傅砚辞知道他害怕飞玄,怎么还带他来到这里。

      这不是想看他的笑话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一些生气,但是他又不敢动,生怕下一秒他动了,飞玄就飞了过来。

      傅砚辞的手一晃,飞玄就飞了起来,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环绕着,就是没有要落地的意思。

      他走近了谢亭行,解释道:“今年春猎,朕要带着飞玄去。先生不可能不如,所以以防万一上次的意外,朕就先带你来看看。”他看了一眼飞玄,“飞玄兴许只是想陪你玩,所以才会这么激动,它若是想害了先生,朕早就杀了它。”

      谢亭行抿了抿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见到一个凶猛的老鹰,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想一时接受它也是假的。

      他讪讪笑了一声,“陛下也知道臣的胆子小,只要飞玄不突然扑过来,臣还是能接受的。”

      傅砚辞没有放过他,拉着他的手,“若是之后呢,要是朕不在身边,飞玄可是能保护先生的。”

      他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他不在身边,飞玄保护他?

      谢亭行抬着头看着还在盘旋着的飞玄,它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低下了头看着他。

      谢亭行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睛,锋利眼神,一看就忍不住寒毛竖起。但它好像真的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他看着傅砚辞,“陛下是什么意思,您是安排了什么事情吗?”

      傅砚辞没有明确的回答他,“朕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在先生的身边,若是真的有那一瞬间,朕心里至少心安一些。朕不会利用先生的。”

      谢亭行放松了手,看着傅砚辞抓着他的手抬了起来,随后飞玄立刻停在了他的手上。

      他感受到了手上的重量,锋利的爪子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谢亭行屏住了呼吸,强忍住心里的害怕。

      随后傅砚辞松开了手,看着谢亭行僵硬的身体,已经表情莫名的严肃,他忍住不笑了一声。

      而谢亭行机械般的转过头,看着他还带着脸上还笑意,动作也不敢太大,“陛下。”
      “朕在。”

      “先生对飞玄下个指令。”

      谢亭行咳了一声,犹豫了很久,才磕磕绊绊的说出了一个“走”字。
      果然,飞玄离开了他的手上,又一次盘旋在他们两人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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