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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她想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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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他，了无牵挂，大不了一条命撂下。
现在的他，彻夜不眠，他的清清不该连累。
如果事情按照最佳悲剧上演，陈书婷就是离他最近也最接现实的例子。
他知道，那是高启强的报应，人过中旬无血脉延续，无父无母无妻，唯一的妹妹还远在千里……
高启盛的死，是老天爷给他的警醒。
那他唐小虎的报应呢，三十岁多岁的年纪，无儿无女，无家，同样的无父无母，除了自己无所依。
他什么都没有，除了金钱和地位，他也不奢望什么，可现在，他愈发贪婪，他想要爱。
宋明清爱他，他得到了，可是这很快面临着失去，可以是明年，亦或者是明天……
——
宋明清躺在医院的这一个月，是崔羽贴身照顾的。
唐小虎不能撂下高家和集团，白金瀚的琐事更不能全权不管，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压榨自己的休息时间跑到医院。
十几天的时间，沈翼前后来了三次，其中有一次正巧被唐小虎撞见，他坐在病床前陪女人聊天，说说笑笑两个人情绪都很饱满呢。
从车祸以后，宋明清变得更加不爱说笑了，话也少了，甚至跟唐小虎的话也少的可怜了，不知道是因为伤痛的原因，还是车祸真的给她造成了精神上的阴影，简言之，如果不是一直在她耳边追着说话，她是没有回应的。
能下床的那天，她跑到施宇的病房，周边的仪器她也不懂，只是滴滴答答的噪音不断，施宇没了生命危险，可人依旧不富有生机，即便是来日康复，也一定不能完全回到以前的身体状态……
好在，医生说了不会伤残，也许会落些后遗症。
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她的心脏像是被细韧的匕首刺穿，如果不是因为副驾驶的自己，他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施宇的妈妈守在一旁，见到她的时候，尽管心里没什么好气，可面子上还是不能带出来的，她叫女人赶忙回去休息，不然唐先生知道了肯定会顾虑。
她跟施宇的母亲郑重道了歉，对面有些年迈的女人只是抹去泪水，有些释然道：“宋小姐，你也不用太愧疚，毕竟车祸不是因你而起，唐先生也给了我们很厚的抚恤金，你好好休息别让他担心。”
即便得到了他母亲的谅解，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还是选择在无数夜深人静的时候声讨自己。
……
出院那天，唐小虎来接她。
她坐在车上，被袖口半掩着的那只手，紧紧攥着一个纸团。
她想，找一个机会，她有很多话很多想法同阿虎讲，只是结局她似乎早已猜透。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也不怕失去什么，她所能承受的最大的惩罚，那就是‘永失所爱’。
她愧疚，她总该受到惩罚，即便那是她自找的，可那偏偏是一个最好的决定。
……
夜晚，她躺在卧室，唐小虎刚吹好头发，摆弄好睡衣的领子，他拖鞋上床，侧过身朝向她的那一面。
女人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他似乎明白她有话要说。
“阿虎，我想离开京海。”
宋明清刚被他拥在怀里，空气中的安逸在这句话出现之后通通散去。
“想去哪？等我有空了带你去。”
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她要去旅游。
“我不想回来了。”
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波动的情绪，反倒是有些一反常态的淡然。
听到这句话，唐小虎愣了一下，想开口追问他原因，可话到嘴边发现没必要了。
她想离开的原因哪里需要问，京海不太平，留在他唐小虎的身边更是不太平。
“唐小虎……你收手吧。”
“别再为高家卖命了……陈书婷的死上了新闻，京海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被寻仇了……”
她挣离了男人的怀抱，起身坐到了床边，而唐小虎……只是如木偶般保持着原先。
“小宇开的车是你常开的那辆，车里载的人又是我，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他们要害的是你！！”
说着，她的情绪越发激动，不受控制地崩溃大哭，因为唐小虎始终没有回应，他靠在床边甚至不敢给她一个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灵魂终于从出走中回归，他坐起身将女人拉到身前，他温柔地替她抹去眼泪，仿佛她崩溃的原因他不沾分毫……
“……别哭了，是我不好，可我没法做的更好了……”
他说话的唇在颤抖，声音也从喉咙里拐了弯。
他用着像是哄孩子的口吻低声安慰她，仿佛这样真的能抚平她的情绪。
“你真的爱我吗？……”
她哭红了眼，有些艰难地哽咽道。
“我爱你。宋明清，我爱你……”
他垂着眼，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语气坚定道。
“那你带我离开京海，我们永远都不回这个吃人的地方了……好不好？”
……
“你以为我走到今天，沾上的那么多事是想摘就能摘出去的吗？我的清清，你太天真了……”
“从今以后，我向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再受到伤害……”
“你拿什么保证！你留在这里一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能主宰，我活得就能安逸吗……”
一行行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如果单单是她的命，她大可以陪着唐小虎一起死在京海，她从来都不怕死的，她不怕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就算是我死，我也会保全你。”
他从没想过今生会离开京海，也不想让宋明清离开他身边，可是他忘了一点，他之所以会认识宋明清，就是因为她跳江寻死，她又怎么会因为怕死而离开他离开京海，京海何尝不是她的家……
她低头，沉默了半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恢复动作，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个揉到一起的纸团，当着唐小虎的面，她在床面上将它重新舒展。
那是一张孕检单。
男人拿在手里，看的十分仔细，基本上是逐字阅读的。
“我怀孕了……一个多月。”
她手臂抖的厉害，可她还是极力克制着摸上自己的小腹。
接下来的话，她也许是说给这个孩子的。
“快出院的前几天我才知道的……车祸那么严重，我又受了伤，可是它一直都在……是不是很坚强。”
“我以为，是医院误诊了，就连医生都那么想，它所处的条件，几乎不可能的生存的你知不知道？”
“阿虎，我不怕死，我也想永远留在京海，永远都在你身边，先爱上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它了，我不能随便的死掉的。”
那个手拿孕检单的男人始终都在研读，明明短到不过百字，他却看了很久……好像永远都看不完。
他有孩子了……？
他从没这么想过。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有他的孩子，他不会给她们机会……
可是他也没想过，宋明清真的会怀孕，他烟酒不断，头晕目眩是家常便饭，他本以为他身体差到极点，怎么会轻易就有了孩子……
那他该怎么办？他怎么可能会带着她离开京海，他怎么可以带着她离开？！
——
他忘了那天晚上两人究竟僵持了多久，最后的最后，是宋明清松了口。
她说他不想让他为难。
当晚她打电话预约了人流手术。
她睡下以后，唐小虎起身去了客厅，一个晚上，他坐在阳台抽了小半盒的烟。
如果不是怕尼古丁吸食过量死在家里，他可能会一直那么抽下去。
他这样的人，哪配有什么后代，早点绝户了最好！
好个屁！
……
清清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他不会傻到看不出来。
可是她执意要离开，否则留在京海她不会安心的，
他又何尝会安心，他也不想日后自己的儿女成了最大的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