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楠木愿栖

6、第六章

　　次日清晨。

　　陆风想起自己昨晚不管怎么解释，杨语诗依旧认为俩人之间就是爱情。

　　嘴笨的他知道这是杨语诗他的依赖信任，却不知道这份依赖信任从何而来。

　　早上琚贝贝来送早餐，带了些豆浆油条，顺便收走了俩人的生活垃圾帮忙丢掉，陆风让琚贝贝帮忙把昨天洗的衣服晾在小院里，放在卫生间根本晾不干。

　　琚贝贝走后，杨语诗也醒了，只见她满屋焦急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陆风很好奇。

　　“夜…夜壶。”杨语诗似是坚持不住了，声音越来越焦急。

　　陆风赶紧将她带进卫生间，教她马桶卫生纸的使用方法。

　　俩人吃完早餐，陆风决定今天带杨语诗熟悉熟悉所有的家电跟日常用品的使用方法。

　　一圈下来，杨语诗基本知道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但距离熟练使用还差的远呢。

　　俩人坐在沙发上休息，陆风想起了昨天的尴尬,从茶几上拿起儿童气球吹了一个，然后绑在塑料管上，是一个粉色的小兔子，递给了杨语诗“好看么？”

　　杨语诗开心的接过气球。

　　“好漂亮！这是干什么的？”

　　陆风想了想说道。

　　“这个是小孩子跟女孩子的玩具，来你试试。”陆风递过去一个没吹过的气球。

　　“从这里吹起试试，游乐场公园有好多卖这个的，可以赚钱，将来有机会带你去游乐场玩。”

　　杨语诗小嘴鼓鼓的学着陆风对着气球吹气。

　　“手不要捏的太死，拿住不掉就行，要不吹不进去气儿。”在陆风细心的教学下，杨语诗把气球吹得越来越大。

　　“砰！”

　　随着气球的爆炸声，杨语诗头发上还有有几块气球碎片，吓得眼泪汪汪愣愣的看着他。

　　陆风也吓了一跳，看着杨语诗委屈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拿起刚刚吹好的小兔子告诉杨语诗。

　　“不怕不怕，吹到这么大就可以了，在多吹气就会像刚刚那样炸掉。慢慢来不要急。”

　　陆风看了一会杨语诗吹气球，百无聊赖的玩游戏，杨语诗也在一旁边吹气球边静静地看着。

　　陆风见状递给她一个手柄，教了几次操作方法后，惊讶的发现，这小丫头。

　　对于游戏竟然极其有天赋，只一个多小时就基本可以操控角色简单的移动，陆风见状将游戏彻底交给了杨语诗。自己则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怎么今天总是嗜睡没力气。

　　中午指挥小丫头做饭，米饭，土豆丝，青椒炒肉。

　　杨语诗吃的津津有味，一点没剩，她对食物有特殊的执着，掉在餐桌上的也不肯丢掉，坚持捡起来吃完。

　　陆风没什么胃口，草草扒拉几口，就回小卧室，继续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陆风被身体的一阵阵不适折磨醒。

　　浑身发冷打着冷颤，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骨头内脏奇痒难耐，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游走，皮肤又如凌迟般刀割似的刺痛难忍！

　　烦躁！烦躁！烦躁！

　　这东西果然不能掉以轻心，戒断反应终于还是来了。

　　陆风怕伤害到杨语诗，也知道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支持自己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了，透过半掩着的门想让杨语诗回自己屋把门锁好，却只听见客厅里“叮叮叮，丢丢丢”的游戏声响。

　　尝试了几次喊叫，却发现被戒断反应折磨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床头柜抽屉里有琚贝贝给自己准备的手铐，把自己锁在床头上，侧身手不停地颤抖着伸向床头柜。

　　“扑咚”一声轻响，陆风从床上掉了下来，他不觉得疼，只觉得无比难受，叮叮叮，丢丢丢的游戏声音也格外刺耳，让自己心烦意乱！

　　陆风想要告诉杨语诗不要再玩了回屋，关掉那个烦人的游戏背景音乐，在地上拼命的翻了个身，看向自己的卧室门，沙哑阴沉如同恶魔低语般“关掉，关掉它！”声音太小，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吱呀”

　　自己卧室门被推开了。

　　琚贝贝抱着晒干叠好的衣物走了进来，陆风透过打开的门看到客厅的窗户略微擦黑，“原来是傍晚了。”

　　又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柄打游戏的杨语诗，在开门的一瞬间也看到了自己，丢下手柄就要跑过来。

　　陆风屋里没开灯又没有窗户，等琚贝贝适应光线，看到陆风躺在地上不停哆嗦，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阴狠的样子。

　　琚贝贝明白，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扔掉晒干衣服，转身阻止安慰了一句跑过来的杨语诗“没事儿，陆风哥哥病了，别怕，别担心，有我，没事儿的，你先回屋休息。”说罢反锁上了房门。

　　漆黑的房间里，琚贝贝凭着刚才的记忆，找到地板上栽倒的陆风，半坐着努力扶起他的上身紧紧抱住。“没事的，风哥哥，坚持，很快就过去了。”琚贝贝心疼的抽泣着安慰。

　　“风哥哥？”对！曾经她叫我风哥哥！

　　高中俩人就是同桌接触久了，早早的互相之间就有了懵懵懂懂的好感。

　　高中时期琚贝贝成绩很好，本来以她的能力轻轻松松就可以上一所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可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舍弃拒绝了好几所知名大学抛来免试入学的橄榄枝。

　　陪同自己报考了一所普普通通的警官学院。

　　逻辑思维，枪械训练本就不是女孩子的强项，她也从天之骄子，慢慢的变成了自己的背景板，她毫无怨言的跟着自己，久而久之也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便同居在了一起。

　　那年放假，自己决定带她回海城，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小时候跟自己父亲离婚后母亲就搬到了海城的姥姥家。

　　直到…刚下火车的他俩因为太晚就找了个酒店先住下，肚子饿了决定吃点路边摊，喝多了的俩人遇见了十三哥，自己就阴差阳错的去做了卧底。
　　卧底的第三年，自己23岁，琚贝贝也22了，想到自己卧底三年，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取得信任，不能耽误她，就提出了分手，为此还抑郁了很久，过去种种萦绕在心头。

　　陆风终于稳住心神，暂时压制住了戒断反应，柔声喊道“贝贝。”

　　陆风怀里的琚贝贝先是一愣，随后身体也止不住颤抖嘤嘤哭泣。

　　“混蛋！你不是叫我琚贝贝么？你不是跟我分手么？混蛋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我等了你那么久，等来的是什么，分手？你怎么敢啊！混蛋。”琚贝贝逐渐歇斯底里。

　　陆风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学习，工作，感情上自己确实对不住她，包括现在还带回来一个让琚贝贝误会连连却无法明说的小丫头陆风心有愧疚，道歉着“贝贝，对不起，贝贝，对不起。”

　　“第一次爆发戒断反应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身体还有残余微凉毒品。你好些了吧？”琚贝贝突然冷静下来松开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陆风有些木讷“嗯，好多了。”

　　琚贝贝将陆风扶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又经过陆风的指引从床头柜里摸索出手铐，放在陆风枕边。

　　“为了你自己跟杨语诗的安全，你在彻底戒断前，要时刻保持警惕！”琚贝贝冷漠的教育着他。

　　说完转身开门，门口的杨语诗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焦急的隔着琚贝贝偷瞄房间里的陆风。

　　门还没关，琚贝贝挑衅般看了一眼陆风，高傲的抬起头转身面对着杨语诗说道“你好，重新认识下，我叫琚贝贝，是陆风的前任女朋友。在你俩没结婚之前，我们会是情敌，公平竞争。”

　　琚贝贝看向杨语诗还没发育好的身体，骄傲的挺了挺胸！微笑着伸出手。

　　“你好，我是…额…嗯…我是新娘。”杨语诗来想说我是爱情，可总觉得这词好像用在这里不对。说起来不通顺，见到琚贝贝递过来的手，紧张的伸出小手捏了一下。

　　琚贝贝刚刚涌起的滔天气焰瞬间被浇灭一半。“这丫头。”

　　琚贝贝嘴角不自然的一阵抽搐，她知道自己没法再继续待下去了，至少今天没脸见他们俩了，她失魂落魄的锁好门刚走出小院，正好撞见了边走边打着哈欠的薛超。

　　“师姐？有心事？”薛超见到琚贝贝失魂落魄的貌似情绪不佳，关切的询问。

　　琚贝贝看向嘴欠的薛超“没事儿，你这准备干嘛去？”

　　“啊，师姐。我们这边看管着的人多，所以同事也比较多，这不我刚换岗下来…”薛超越解释越尴尬。

　　他不想骗琚贝贝，又怕自己出去琚贝贝生气。
　　琚贝贝本来心情就不好，见薛超啰啰嗦嗦的，就打断道“说重点，干嘛去？”

　　薛超只好实话实说“我…我想去邻村买点小菜，啤酒…这没信号…太无聊了，我想….喝点…师姐我下班了，保证不喝多，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琚贝贝直接转身走到了薛超前面“嗯….那走吧…咱俩一起..我陪你喝点。”

　　“师…师姐，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这就回去睡觉。”薛超以为琚贝贝生气了，赶紧认怂。

　　琚贝贝看着紧张的薛超心情好了不少，打趣道“瞅你那小胆儿！见到我吓成这样！见到毒贩不得吓尿裤子啊？走吧，我有点失眠，也想喝点。”

　　薛超一脸兴奋，琚贝贝这种乖乖女竟然要跟自己一起喝酒“真的假的？那走走走….我去饭馆买下酒菜，你去超市拎点儿啤酒。”

　　看管人员宿舍内。

　　推杯换盏中，薛超好奇的问“师姐，你跟陆风....”

　　“不该问的别问，那儿都有你，欠儿欠儿的。”

　　琚贝贝心情不佳，没好气的打断了他。

　　薛超闷头干了一杯劝说着“哎，不是我说你这都分手两年了，人家陆风都走出来了，有了新的开始，师姐怎么...唉...你也该放下了不是。”

　　琚贝贝本就心烦，见到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薛超也来絮叨自己，站起身来揪着薛超的耳朵训斥道“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敢不听师姐话了？”

　　“哎哎哎....疼！...别揪了，师姐，别揪了，哎哎哎...错了，我不说了。”薛超捂着耳朵求饶。

　　琚贝贝松开手，故意揉乱了薛超比较在意的发型“今儿就这样吧，早点休息明儿还上班呢。”说完便起身回自己的宿舍了，只留下薛超一人摸着自己的头发在哪傻笑。

　　琚贝贝知道薛超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不是可以讲道理的。

　　有些东西还要自己去做去争取，可以失败，但不能后悔。

　　安全屋内。

　　琚贝贝走后陆风楞了一会儿，见到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杨语诗在门口扭扭捏捏。

　　“进来吧，帮我开下灯”陆风叹了口气。

　　看着蹲坐在床边表情充满疑惑满脸好奇的杨语诗，忍不住揉揉了她的头笑道。

　　“怎么？是不是小脑袋瓜又好多问题？”

　　杨语诗乖乖点了点头。“嗯嗯”

　　“我现在的症状是戒掉毒品身体产生的戒断反应，毒品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一定不要碰，就像你平时每天吃米饭，身体适应了每天吸收米饭，突然有一天你不在吃米饭了，身体非常不适应，所以身体靠伤害自己威胁逼迫你想让你继续使用米饭，类似就是这样。”

　　“不好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碰呢”杨语诗好奇的问。

　　“因为遇到了坏人这次是我大意了，如果有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不小心了。”陆风笑着回答。

　　“那女朋友是什么呢？”杨语诗有递出了新的问题。

　　“嗯，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一定是互相喜欢，想以后一起生活，结婚永远在一起。但是又不确定对方能否陪着自己走到最后，所以女朋友就是一种类似为了永远在一起的婚前培训。”

　　想着明天一定要让贝贝带一些书过来，有些事解释不清的，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千人千面，合自理解领悟吧。

　　杨语诗有些紧张的寻问“那你跟贝贝姐将来会结婚么？”

　　陆风自己也不知道他跟琚贝贝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将来有没有可能，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那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么？”小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咳咳，不是啊，你救了我，我拿你当妹妹的！以后你可以喊我哥哥……哎你干嘛去？”陆风说到一半杨语诗竟飞也似的跑了。

　　陆风不知道的是，上一个让杨语诗叫自己哥哥的是杨府里那个杨少爷。

　　虽说她跟杨家哥哥从小玩到大，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毕竟他是要娶她的！

　　在杨语诗心里，哥哥可比什么女朋友重要的多。她心里对陆风哥哥的信任，确实莫名其妙的要比杨家哥哥多很多，缘分？还是冥冥中的注定?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回到房间里的杨语诗，攥着小拳头，红着小脸想着‘陆风哥哥跟贝贝姐认得的要比我早,这可怎么办。’又突然想到府里的杨老爷，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小声喃喃自语。

　　“我可以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