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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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雪女士的抢救很成功，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她被转入普通病房。
夏即秋想要陪房，被李佳载冷漠地关在了门外。
“你该休息了。”江泊一直陪着夏即秋，见状婉言劝阻，握着他的手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声音轻得像ASMR。
夏即秋也确实被诱起几分困意。
可还有结症横亘在他心头，夏即秋忍住靠上江泊肩膀的想法，下定某种决心：“你等我一下。”
“好。”江泊只捏了捏夏即秋的手，像是告诉他：没事，我还在这里，安全带还系着呢。
夏即秋也就反摸了摸江泊的手背，就和蹦极前确认安全措施一样。
也还好系了条安全带。
他去做亲子鉴定，预约七个工作日后上门来取，并在难以言说的等待中迎来了尘埃落定：
否定亲子关系。
夏即秋在江泊副驾拆开的报告，然后他感到自己在坠落，越落越深，最后只有江泊拉着他，而实际上在车里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呼吸声填充了全部的背景。
这天是八月七日，立秋。
夏天在迸溅的酸甜醺涩中结束了，车窗外歪斜枝桠上一片黄叶卷着蝉蜕飘落。
夏即秋的秋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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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泊舍不得夏即秋这么安静下去，没话找话：“所以你父母另有其人。”
夏即秋嗯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抱错了吧。”
可能是刚出生的时候，也可能走丢之后。这不是他说了算的。
“也蛮好，没有我，他们估计更自在些。”
夏即秋想到多年来他带给李女士的影响，李雯雪女士两次结婚，两次离婚，几乎都和他有关，她、李佳载和自己，三个人也根本无法平静的共处一室。
这个结果刚刚好，夏即秋不用再一遍遍问自己，也不用一次次生出期望了。
江泊只问了一个问题：“她知道吗？”
夏即秋知道江泊指的是谁，默了默，笑了一声：“以前不知道，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李佳载肯定说了。”
名正言顺把夏即秋从这个家剔除的机会，李佳载不会放过。
“先去病房。”夏即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跨出由江泊提供的临时安全屋，并且拿着那份纸质报告。
江泊想跟着下车，被夏即秋制止了。
夏即秋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吧。”
他的声音不复往常活力，让江泊无法不顺着他。江泊甚至暗自祈祷，希望夏即秋往返病房的路上就能遇见亲生父母，这样一切回归正轨，夏即秋也能变回那个活泼跳脱的夏即秋。
奇迹发生的概率很小，但江泊认为夏即秋值得。
可惜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夏即秋走进病房，昨晚李雯雪女士的室友拆线出院，她身边的床位空着，李佳载翘着条腿仰躺在床上玩手机。
看见夏即秋，李佳载吹了声口哨：“哟，陌生人来了。”
李雯雪比往常还生气：“李佳载，你在瞎说什么！”
但夏即秋能从李雯雪的表情中看出惶恐不安，还有星星点点藏不住的祈求。
“妈。”夏即秋叫她，对上她几乎立即投来的目光，“今天好点了吗？”
夏即秋问得很简单，很平常，他看得出这让李雯雪松一口气，李雯雪似乎并没有做好迎接真相的准备。
然而叛逆期青少年从来不管别人的心理，他只在乎自己爽，极不客气地戳破了夏即秋为李雯雪制造的缓冲气垫，强迫李雯雪毫无防备地硬着陆。
李佳载说：“别装了你。亲子鉴定出结果了吧，拿出来看看？”
夏即秋不奇怪李佳载从哪得知的消息，住院部里闲来碎嘴的无聊人士不少，竖起耳朵，甚至连主任医师今晚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听到，可李雯雪的耳朵是捂住的，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但事实就在纸上，报告还没进碎纸机，还有该看它的人没看过它。
于是夏即秋把这份事实拿出来，送到李雯雪女士面前，让最该浏览它的人之一能够抖着手，一字一字，用最熟悉的文字拼读出最陌生的语句，然后在事实冰冷坚硬的表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不可能……”
李雯雪喃喃，她把报告翻到最前面，从第一页开始重读，接着得出相同的结果，然后读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被李佳载打断。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看脸就知道他跟我们没关系！”李佳载对夏即秋的一切都嗤之以鼻，“小白脸一个，这么娘炮，跟那个姓夏的也不像，我估计就是个野的，还占用我哥名字这么久，赶紧滚滚滚！”
没人搭理李佳载。
李雯雪本陷入了巨大的不可置信，但某一刻，她瞳孔一颤，瞬间又想起什么，脸上迸发出些许喜意：“这个报告是错的！阿宝，它是错的！”
李雯雪刚从孤儿院把夏即秋带回家时，就天天叫他“阿宝”，直到李佳载砸桌子抗议。
现在李雯雪又捡回这个带给她无边安全感的称呼，对夏即秋解释，也对她自己解释道：“妈妈确认过的！妈找到你的时候就确认过，做过好多次检测了，你就是妈的阿宝！你就是夏即秋！”
李雯雪非常笃定，她说着，还去翻自己的手机相册。
“你高考的时候整理资料，那些证明我还拍了照的！”她手指在屏幕上慌乱点着，试图找出四五年前的存档，但这部手机是夏即秋新给她买的，和原来的不是一个系统，上万张照片没一张导过来，她当然翻遍相册也找不到。
何况夏即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夏即秋了，也许他只是个某某。
某某说：“科学检测一般不会出错。”
某某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他知道怎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便冷冰冰地，像做产品PPT介绍一样，把结果介绍给李雯雪女士。
李雯雪女士石头和结果都不要，她开始生气：“我难道会骗你吗！你难道不信我找到你时有多高兴、多慎重么？机构给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了！带你回家之前，机构就给过我两份鉴定，两份上你都是我的孩子！亲生孩子！”
“但是这份……”某某，夏即秋被说动，他陷入了另一种怀疑。
“这份有问题！”李雯雪坚定地说，两下就把报告撕成四片，团成团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夏即秋看着她，抿唇沉默几瞬，问她：“那几份报告还有吗？旧手机里？”
李雯雪质问他：“你还在胡思乱想？”
他们两人对视着，第一次，不管李佳载怎么闹腾，踢锤床板，喊叫，被走廊上的护士警告，两人都没顾上他，兀自沉默以眼神沟通，大概五秒之后，李雯雪闪烁着目光错开，点了点头。
夏即秋接着问：“旧手机放在书房展柜？”
李雯雪只能又点了点头，然后强调道：“你去看好了，白纸黑字很清楚，你就是我亲生的，一点没错。”
夏即秋很轻地对她笑了一下：“那再好不过啦。”
李雯雪也就跟着笑了下，如释重负，抽回了些许精力管教李佳载，不轻不重地教训道：“人家休息的地方，你安静点。”
李佳载气得直翻白眼，手指着病房里另外两个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不满：“真牛，就自欺欺人吧你们两个！”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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