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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泠泠七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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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浮星讨厌下雨天,但是此时此刻的烦躁也不全是因为这样的天气。
雨还未落下。
聂浮星心中不舒服更多还是因为晏明穹昨日说的话。
自己早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了,但是面对七爷,自己总是失了情绪管理。
聂浮星心思不定,江益也能看出来。
“公子,怎么了?”
聂浮星说:“他昨夜来找我了。”
江益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聂浮星说的是晏明穹。
“他……他……”
江益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聂浮星点了点头:“没事。”
江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
聂浮星的样子看上去可不是没事,简直就是事情不小的样子。
可是那位七爷能和他说什么?
江益连想都想不到。
聂浮星看了他一眼,而后告诉他:“他告知我母亲当年之事,并非是我们知道的那样。”
这件事聂浮星自己查了多年,都没查到什么线索。
但是现在有人拿出来跟自己说,而且看上去言之凿凿,不像是随意编出来欺骗的样子。
江益也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色就变了。
“他到底是谁!”江益说,“侯府里面的事情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
聂浮星知道江益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自己。
可是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办法去安慰他什么东西。
聂浮星叹了一口气。
他没说出口的时候就猜到了,江益肯定会因为自己这样的话脸色产生变化。
事实也确实如此。
果不其然,大家全部都没有办法在听到这件事之后依旧保持平静。
江益心里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办法帮助聂浮星。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最重要的还是聂浮星的想法,左右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
从前的事情,公子不知道,自己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聂浮星摇了摇头:“宣成侯把他安排进我这里,对方的身份或许不低,但也未必。”
江益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若是身份高到无可忽略,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实在是委屈了。
若不是聂浮星已经到了弱冠的年纪,成家早的弟弟已然分府另立。
庶出的弟弟妹妹都能对自己随意欺辱。
从小到大,闲世堂都不是招人待见的地方。
聂浮星比任何人都清楚,问题并不出在自己的身上。
怕是有止不住的人忌惮自己的世子身份。
“要落雨了。”聂浮星说,“我们回去。”
“好。”
江益从来都不会不听聂浮星的话。
只是他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行色匆匆的人。
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人。
直到走出很远,两人才停下脚步。
“公子。”江益说,“他们是七爷的人?”
聂浮星说:“大抵是的。”
江益点了点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猜想,聂浮星既然和自己想的一样,那估计不会有多少问题。
“不知道他。”
近日以来,他们两个人只要评价到晏明穹,就几乎都是这样的。
神秘的高手,忙碌的贵客。
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什么都很好奇。
不管他们给晏明穹贴了什么样的标签,晏明穹本人都是不知道的。
聂浮星烧了炭火,而后便和江益对弈。
江益一直精神恍惚,直到此时此刻,才注意到聂浮星手心的伤痕。
“这是怎么了?”
江益语气中的担忧没有经过任何掩饰。
聂浮星轻描淡写:“我自己掐的。”
这样的伤痕不用说也知道是出自于聂浮星自己之手,可是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江益思考片刻也就反应过来了。
“是因为夫人的事?”
聂浮星点了点头。
江益已经能够把前后全部串好了。
“公子。”江益说,“时隔多年,当年之事纵然是疑点重重,证据也难找,不可信七爷一人之言。”
聂浮星自然清楚。
他也并非全然信了。
何况昨天的晏明穹也没说什么。
只是告诉聂浮星他知道些内幕。
“不知道这七爷到底想干什么。”江益开口道,“公子有头绪吗?”
聂浮星说:“没有。”
他心里并没什么感觉,重要的是自己。
纵然是外面纷纷扰扰,也不会影响自己半分。
聂浮星并没有太多计划,自己没离开侯府,也没成家的打算。
至于立业……
纵然是万卷书在心底,也不曾踏入科举考试之中。 聂浮星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自己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承袭爵位。
说到底他也没有多少野心,至于责任,其他人愿意背便背,自己并无这样的想法。
宣成侯纵然是没对自己做什么,但多年纵容府里其他人对自己苛待,聂浮星对这个父亲也没什么好感。
“公子。”江益说,“其实我们也差不多知道了。”
聂浮星眸中神色顿时就黯了下来。
聂浮星点了点头:“罢了,他若是有事,总也还是会来找我的,如若不然,自然也不会继续在我的身上花时间。”
江益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聂浮星自己心中的想法最重要,如果他家公子自己没意见的话,那么自己也没什么要说的。
一切都是无需自己费心去想的安排而已。
不管是七爷还是府里的其他人,全都不是自己需要费尽心机讨好的对象。
聂浮星心中有数。
这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或许是身外之物,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求而不得。
求之不得的东西便是自己一出生就有的。
母亲给了自己高贵的出身,自己却只有“克死了母亲”这样的评价。
似乎作为子女应该有的孝道,自己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剥夺了行使的权利。
聂浮星自年少时期就一直对母亲有亏欠,因为旁人都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会相信。
但是今时今日,他早就知道了当时的事情有蹊跷。
“小益。”聂浮星说,“我似乎……”
聂浮星话说了一半,就有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下去了。
他现在连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昨天自己真的寻根究底问下去的话,七爷一定会说下去。
七爷纵然再喜欢说话说半截,也不可能会在这些事情上面故意吊着自己。
但是自己昨天没有。
可是现在自己为此耗费心神,却一无所知。
简直就是自己莫名其妙。
聂浮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从前的自己不会被任何东西左右。
“公子?”江益开口问他。
“我累了。”聂浮星说,“你先出去吧。”
近两日他总喜欢用这样的借口,不过好在江益也没多说什么。
聂浮星说完就起身回屋歇息。
江益望着聂浮星的背影,眉目深沉。
他家公子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聂浮星不喜欢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只是如今……
公子明显就是对那个七爷也产生了好奇心。
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在找关于亲生母亲事情的线索。
在多年精心谋划之下,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些证据。
但是现在有人能轻易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而且似乎还知道一些内情。
对于聂浮星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挑战。
江益知道,在这种时候绝对不应该去触他的霉头。
这种时候只要自己陪在他身边就好。
多余的话不用多说,多余的事情也不用去做。
这些东西全部都看聂浮星自己。
聂浮星看着晏明穹给他的玉佩,心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东西。
他打开了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盒。
这个盒子是母亲留的遗物。
从自己记事开始,就有人告知他,这个盒子是母亲特意留给自己的。
只是自己并没有这个小盒子的钥匙,府里其他人也没有。
所以多年以来,这个盒子一直都是关着的。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小木盒子也不过,就是因为那枚玉佩,让他觉得纹样有些熟悉。
按道理说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渊源才对。
毕竟在此之前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七爷。
总不能母亲在此之前就和他有过接触吧?
虽然看身量确实不像,但是七爷的脸确实不太年轻。
想到这里,聂浮星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聂浮星把玉佩拿了起来,然后又把小盒子放在旁边。
此时此刻他心里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现在差的就只有尝试了。
聂浮星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成功,但是他愿意一试。
只是怎么看,玉佩都不会是能够打开盒子的东西。
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大抵是误会了。
这两样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关联,自己总不能因为昨夜七爷一句故意试探自己的话,失了分寸。
自己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以被他欺瞒。
聂浮星把这两样东西放在自己桌子上,没多久之后就睡着了。
等他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平时他用晚膳的时间。
他把小盒子重新放了回去,连带着玉佩一起。
这些东西,现在确实算独属于自己的。
聂浮星心里不由想着:今晚他还会不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