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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欺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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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大的威风。”苏梨双手抱臂,冷笑道:“想让我给你行礼,没门。有本事你就尽管往外边说,了不起把事情往大了闹,说我不对你行礼,就是不尊敬皇上亲封的县主。有本事闹到御史大夫也知道,苏家出了一个外嫁女,不敬皇上。了不起把我九族诛了也就是了。”
苏筠能够倚仗的也就是苏父不值钱的宠爱而已。一旦苏筠真的闹出什么事来,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苏父。
苏筠道:“姐姐,你今天果真不肯行礼吗?”
苏梨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筠嘴角勾出一抹充满恶意的微笑,说:“是了,姐姐连勾引男人私奔的事都敢做,哪里知道什么礼法?既然妹妹我蒙受皇恩,封了县主,少不得便要教导姐姐一番,省得别人说我们苏家不知礼数。”
苏筠使了个眼色,她带来的五六个仆从竟然请气势汹汹的上前来抓苏梨!
苏梨没想到苏筠竟然敢来硬的,但她自小面对谩骂责打,练就了几分逃跑的本事,当下脑子转得飞快,知道寡不敌众,边跑边叫,提醒她的两个婢女,“赶紧跑!”边往角门跑去。
秋叶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只知道下意识的张开手拦着,却被仆从一把推倒在地。丁香却出人意料的有几分拳脚功夫,只是寡不敌众。
眼看苏梨快跑出门,苏筠不敢把事情闹到外面去,气急道:“废物!赶紧去追苏梨!别管这些婢女!”
苏梨眼看着来不及跑出门了,索性脚步一转,拐到厨房,掏出两把菜刀,“别靠近我!我手上的刀没长眼!不想死的就过来!”
苏梨打起架来有股不要命的狠劲。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那几个下人一时不敢上前,看向苏筠等她指示。
局面一时僵持,苏筠盯着苏梨,看着看着,却忽然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来:“姐姐啊姐姐,此时此刻,我真想拿一面镜子放在你面前,让你好好瞧一瞧自个儿现在的样子。啧啧啧,这般狼狈,说是个疯婆子也不为过,哪里有半点世家贵女的风范?哈哈哈。”
苏筠好不自在地轻摇团扇,走前两步,但碍着苏梨的菜刀还是有些害怕,又道:“也是妹妹我着相了,还想着姐姐是从前的姐姐呢。现在的你,就是这地里的烂泥,只有任人践踏的份。而我,是苏家贵女,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日后自有我大好的前程。苏梨呀苏梨,你以前那般骄傲不可一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可曾想过今日的境况?只盼着姐姐,活得长久些,好好看着妹妹我,一步步高升,仰望我,嫉妒我一辈子吧。哈哈哈哈哈——啊——”
苏筠正笑得猖狂,却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随着一声尖叫痛呼,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地,。
青杏惊了一下,慌乱的四处张望,跪下身子连忙去扶苏钧,“姑娘,您怎么样?”
苏钧被扶起来后,用力狠狠甩了青杏一巴掌,“废物!”
随即她看向身后,想要看看是哪个贱人坏她好事。
她此生第一次在苏梨面前如此骄傲,如此光鲜高贵,然而不过须臾,便被打回原型。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看苏梨现在的表情。
苏钧刻毒地眼神看去,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位长腿劲腰的男子,只见他动作利落潇洒,翻身下马,正迎面走来。此人面如冠玉,眼若点漆,却似覆寒霜,庄严冷酷,真如天上神仙一般,令人敬畏不敢直视。
苏钧仿若喷涌火山的怒意,在与男子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哑火得不剩丝毫。甚至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缩肩,不敢继续直视,想要质问的话更是不敢出口了。
魏熙只给了苏钧一个眼神,便顾不上她。径自走向苏梨。
苏钧的几个仆人被魏熙森寒的气息逼退,让出一条道。
苏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吓人的魏熙。这怒火虽然不是对着她的,但这时候她竟然也踌躇着不敢上前撒娇诉苦。
现在想想,魏熙对她还一直挺宽容的,哪怕被曾经的她戴了绿帽,日常相处竟也从未给她脸色看过。
要是最开始见到的是这样的魏熙,苏梨哪里还敢说什么要管钱的事——嗯,好吧,为了钱应该还是敢的,但至少不会那么快那么直白。
苏梨尴尬地将举着菜刀的双手放在身后。
“别动。”魏熙道。
苏梨这时听话的不得了。她一向最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至少此时的魏熙,她还是顺从些为好。
“刀剑无眼,日后不要碰了。免得伤了自己。”魏熙小心地把菜刀从苏梨手中抽出。
苏梨乖乖点头。心里却想,当她喜欢这样吗?不亮家伙的话,不得被苏筠欺负死呢。
丁香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过菜刀,然后转身,恶狠狠地朝苏筠等人比划。
魏熙握着苏梨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受伤了吗?”
苏梨略有些骄傲地仰头:“没有!”
看着苏梨还是这般精神又神气的模样,魏熙紧绷地心情也随之放松一些。掏出手绢擦了擦苏梨微有薄汗的脸,又理了理她因跑动而散乱了的发丝。不自觉地,又抿起嘴角,心情不虞,“你受委屈了。是我思虑不周。”
魏熙并没有留下太多人手保护苏梨。虽然现在外边的世界非常动荡。但青州一向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富足之地一向更为安定,人人安居乐业,便不会冒着风险犯罪闹事。苏魏两家在青州是地头蛇的存在,且这个村里一向也是民风淳朴,留一个有些腿脚功夫的丁香,怎么也算绰绰有余了。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上门欺负苏梨的,竟是苏筠这个自家人。
苏梨觉得自己也完全没有吃亏,但她很享受被魏熙保护照顾的感觉,撒娇着就想去抱魏熙。
魏熙到底多年的教养,让他知道这是在外边,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情急之下,这会儿确认苏梨无事,却是做不出在人前更进一步亲密的事来了。
魏熙按住了苏梨,让秋叶过来照看着,把苏梨扶到一边坐着看戏。
这时候,魏熙的随从也赶了回来。
领头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国字脸,高鼻阔唇,身材魁梧,名唤郑毅,带头向魏熙行礼:“主子。”
魏熙道:“将这群冒充苏家姑娘的贼人们堵了嘴捆起来,送到苏家。”
郑毅跟在魏熙身边多年,听到魏熙一句指示,自然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了。
此时的苏筠,却还没有意识到魏熙想要做什么。
她看着悠哉悠哉喝茶看戏的苏梨,又看看容貌俊美,周身威仪的魏熙。不可置信道:“你就是魏熙!?”
苏筠确实没有见过魏熙。虽然她对魏熙也略有耳闻,也在苏梨定下亲事的时候特意打听过。传言是个文武双全,品貌俱佳的男子。但这青州地界,有这种好名声的男子一抓一大把,真材实料的有,盛名难副的也多的是。
要找夫君,自然是家世地位为要。只凭着魏熙父母双亡这一点,任他本人再优秀,前途也有限。就算有个当伯父的郡守,但人家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能给出多少资源给侄子?
后来又听说,魏熙以前有过一个未婚妻,似乎是某个县令的嫡女,还在四年前的秋收宴上拔得头筹。只不过后来那个未婚妻另寻了高枝。若是魏熙真是个有前程的,他那未婚妻又怎么舍得放手?可见,不过又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苏筠打听到这里,便没有再关注魏熙。她万万没有想到,魏熙竟是这般人品。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父亲,也没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人,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苏筠暗恨不已。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苏梨明明下嫁了,不仅没有想象中被摧残得颜色不再的凄苦模样,反而好像还比以前更加顺心无忧无虑了一般。
有这样万中无一的夫君,纵使家世差了些,也足以弥补。
苏梨!苏梨!她怎就这样的幸运!她分明是个不守妇道、无法无天的贱人!
苏筠口不择言:“魏大人真是好大的肚量!连一个不守妇道的贱货都如珠似宝的对待,也不怕人笑话!”
苏梨气得站起来想骂回去。
魏熙将她按住,看了郑毅一眼。
郑毅知晓自己动作太慢,惹了主子生气了。三步并做两步,小鸡子一般将苏筠拎起来,三下五除二将人堵嘴绑了。那几个仆从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也被剩下的人抓住。绑在一堆。
苏筠瞪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魏熙并不看她,朝郑毅一挥手。
郑毅便让人把这一群捆得结实的人提溜到车上,全部带走了。
苏梨看着十分解气,但她有些疑虑,“父亲好像很宠爱苏筠这个女儿呀。你这样把人捆了,还大张旗鼓的上门,万一父亲追究起来,可怎么好?”
魏熙道:“苏家教养出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像强盗一样,私闯宅邸,还要欺辱宅邸主人?可见是假冒的。只是不知这假冒苏家女儿的人有什么阴谋,我作为女婿,自然也要为岳父分忧,将人抓了交给岳父处置。”
这借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那又如何?他让郑毅一路避着人把苏筠送到苏族长面前,也不过是让苏筠受些惊吓和皮肉之苦,并不会伤及苏府声誉。本就是苏筠无礼在先,就算她再如何闹腾,苏族长也只能让她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说不得,古板的苏族长,还要让苏筠跪一跪祠堂,抄一抄女戒。
苏梨听得解气,又歪头看一眼魏熙,打趣道:“夫君,人家还以为你是个真君子呢,想不到你心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