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这一年》墨致远

130、2024-05-13

　　继续写去外婆家那天的事。
　　我发现要把普通而平凡的一天记录下来，其实需要许多的篇幅。

　　11点多的时候我在屋前阶梯上洗苋菜，是坐在阳光里，初夏的阳光和风都很温柔，吹在身上很舒服。

　　洗菜的时候，起先“热烈欢迎”我的到来的那三条狗一直在旁边好奇的盯着我，它们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这两年我来得太少，他们对我不熟。

　　三只狗，其中有两只黑白杂毛的，个头小一点的是妈妈，个头大一些眼睛更大更亮白毛更多的是儿子。妈妈狗黑毛更多，立耳，而儿子狗是折耳。这只狗的爸爸是谁呢？这耳朵肯定是遗传得爸爸的吧。儿子狗是三只狗中最好看最漂亮的。还有一只黄狗，就是乡村里那种典型的中华田园犬，长得很乖顺，老实巴交的，眼睛也不大，个子是三只狗中最小的，颜值也是最低的。阿黄，他们大部分都是这个名字。

　　我洗完菜进去厨房，外婆已经在麻利地在案板上切肉了，看得出，她很开心精神很好，我打趣说，不吃蒸五花肉了？
　　她说，那里有洋蒜苔，炒着吃。
　　我说，要得，那两个人两个菜，一个蒜苔炒肉，一个小菜，正好。
　　她又故意说，你下厨？
　　我说，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厨艺，我来炒，我用燃气灶炒，一下子就熟了，蒜苔在哪里？我去把蒜苔洗了。
　　她说，在堂屋里。
　　于是我又拿着个盆去择蒜苔。

　　通常来说，假如要吃蒜苔，我们都是先洗了，然后用刀切成段。但是，这是在乡村，有大把的时间，一般都是先把蒜苔择成段，再进行清洗。外婆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今天我也这样做。可能这样搞出来更好吃。

　　于是，我又坐到大门口择蒜苔。

　　这时，一只脏兮兮的猫猫出现在我身边，它很亲人，一点都不怕我，乖乖地坐着对着我不停地喵喵喵，似乎想要我陪它玩。
　　很明显，这不是乡村常养的家猫。乡村的家猫一般非常有性格，神龙一样见首不见尾，你只需在猫碗里放着吃食，他们就会尽职尽责抓老鼠，像是一种公平的交易。你要想摸它，从它那里得到情绪价值，那不可能。它非常独立的存在于一个家中。比如外婆那养了十几年的两只老猫，因为太过高冷我见过的次数用两个手都数的清。
　　面前这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的猫猫原本是一只宠物猫，它的品种是银渐层。本来也是一只名贵的漂亮的猫，但是现在它过着与自己那城市里的同类天差地别的生活。它已经完完全全沦为了一只乡村猫，甚至比普通的乡村猫更脏。这里没有人给它洗澡，它也还没有学会乡村猫那套生存的智慧。以前外婆养的家猫那毛发都是油光水滑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非常漂亮。为什么宠物猫好像不会自己打理毛发呢，还是只是我眼前的这只不会，它的毛为什么乱糟糟的呢？我充满了疑问。

　　对于外婆来说，这只银渐层算是一只野猫。只是出于好心收留了它，每天给它安排吃食。当然不是什么猫粮，而是跟狗子们一起吃剩饭剩菜，不过只要有鱼，外婆就会特地留给它。

　　外婆养的猫去年突然就不见了，外婆总是强调说不见了。我觉得可能是老了，那两猫都自己个躲到后山里头孤独的死去了。只是外婆不想提及“死”这个字眼，这个字既让人害怕，也让人伤心。不想承认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猫死了，于是只说他们不见了，毕竟确实也没有看到尸体，不见了是种合理的能安慰自己的说法。那是两只很有性格的猫，很酷，一只是纯黑色的，一只是花色的。黑猫是异瞳，两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非常漂亮。但因为这两只猫太过高冷，我没有成功的拍到过他们的照片。我想他们的结局很符合他们的性格。两只家猫不见了后，这只银渐层来了。

　　这是那八百米之外邻居何家的猫，具体来说，是他家孙子的猫。在城里养着养着不想养了，就放在了乡村的爷爷奶奶家养。今年过年的时候这猫突然就跑到我外婆家，不走了。开始的时候，它总是很胆小，总是偷偷摸摸在家里偷东西吃，外婆还挺嫌弃它，既不认识也不在乎她是什么名贵品种，要赶走它，它也不走，何家人似乎也不在乎，也不来领走。无奈，外婆只好养下了它。现在它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员了，和一个老人，三只中华田园犬生活在一起。

　　据我所知，何家还有一只漂亮的萨摩耶，与这猫也是同样的命运。也是城里养着养着不想养了，就放乡里来，由爷爷奶奶养。我见过这只萨摩耶，它被栓在家里，大老远就对我摇尾巴，想要我过去陪它玩，但是因为长期没有洗澡，全身白色的毛脏兮兮的，所以我不敢轻易靠近它。

　　我非常怀疑这个城里来的萨摩耶是外婆家的儿子狗的爸爸，这两只狗毛色眼睛气质身材都很像，但是没法解释儿子狗的折耳。这让这个事陷入了更加扑朔迷离的境况。

　　总之，外婆按照乡村的养法养着一只银渐层，但是外婆不会也没有时间陪它玩，更没有另外给它取名字，就是养着它，多了一个陪伴。而这只宠物猫习惯了有人逗它，很想要人类陪它玩，见好不容易这家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觉得不想放弃机会，于是一只像个舔狗一样的，乖乖坐着，喵喵喵的，对我不停的叫唤，用渴望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跟我玩吧，跟我玩吧。我手头正忙，我说，等着啊，等下陪你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