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这一年》墨致远

127、2024-05-10

　　书接上回。
　　走过了高速路下的通道，再往前走几十步，是一个岔路口，岔出两条窄窄的马路，都窄得只能容一个车身通过。假如要会车，就得退到这个岔路口边上等待。分出来的两条窄路一条通向我从没去过的地方，一条通向只有两户人家的村里，这村里一户是我外婆家，外婆家再往深处走，是不太熟的多年邻居的老何家。

　　我上了岔路，两边的小野树野草十分茂盛，还有不少新长出的小竹子。左边上方是山，因为冬天那场冻雨，山上都是断枝，山显得有些秃。现在村里人少，烧柴火的人家更少，断枝一直残留在原地，无人捡拾。右边曾经是农田，现在荒废了，外公在的时候还会在这一带种上很多菜。右边再过去一些就是高速，这里就是高速路的鸟山隧道口。我外婆就住在隧道旁边深处一点。而正隧道口曾经住着一家人家，姓喻，他们家的老太太我小时候经常看到，我叫她喻姥姥。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很老了，很瘦小，驼背，但精神头挺好，总是拄着拐杖摇摇晃晃走到外婆家来。修了这个高速隧道，刚好征收了她家的房子，她现在住到了安置电梯房里去了。我估计喻姥姥现如今有九十多岁了，听我妈说，她还是我小时候那个样子。我每次经过这个隧道口会不自觉的想到喻姥姥这个人，她摇摇晃晃笑容满面的样子在我童年里就留下深刻印象，至今忘不掉。

　　现在想来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可能是因为她是我童年印象里的第一个“老人家”，她的形象很像书本里描写的那种瘦小老太太。

　　走着走着我发现小马路右边安装上了安全护栏，还有路灯，这应该都是今年新装的。即使从这条路进去只有两户人家但是政府还是做到了这么细心用心，我真的感觉我们的国家很棒。路的两边也开满了小野花，这时我走到了隧道口上方，左拐进去再走几分钟就到了外婆家。

　　外婆家边上有个小坡，坡顶有一颗高大的香樟树，香樟树下就是舅舅家的楼房。舅舅家的房子再上十几个青石板台阶，才是外婆的家，或者说是外婆住了近六十年的老房子。因为去年望城四二九事件，本地政府对自建房屋进行了排查，工作人员多次上门查看，觉得外婆这土墙老房子不安全，经过沟通，不准外公外婆住自己家里，而舅舅的楼房一楼其实一直空着，于是外婆外公不情不愿地住到了楼房里来。

　　一开始她只是装模作样的住下来，只在下面做饭吃饭，还天天上去老房子里睡觉，在上头养鸡养鸭。后来也许是因为舅舅的劝说，也许是因为外公的离去，也许是因为她觉得爬那十几个台阶越来越费力，她还是终于住到楼房里了，只是仍旧每天上去喂鸡喂鸭。

　　我还没爬上小坡，就有三只狗起来迎接我，这几年我来的少，即使来了去得也快，所以它们对我还不是很熟，对我狂叫。

　　我大声喊，“娭毑，娭毑，我来了！”一直喊到门口都没有人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