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杏》言峭

2、第 2 章

　　林如霜回到院子后，婢女彩儿吓了一跳，待看到林如霜背后的伤痕时心虚地退后几步，林如霜看她一样，“可以帮我上药吗？”
　　彩儿不满地轻哼一声，“你自己没手吗？”
　　在彩儿心中，林如霜连她都不如，被调到林如霜院中伺候，是一千个不乐意，但实在没法子便跟林如霜同住了两年，这两年来她是没做过几件苦差事，比先前可悠闲太多了，林如霜的吩咐她从来都不听，甚至顶嘴动手。
　　自知使唤不动她，林如霜便坐到床上自己上药，一动胳膊便牵着皮肉痛，不多时，林如霜便龇牙咧嘴，忽然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林如霜吓得一抖，一股脑往被子里钻，谁料身后道：“别动。”
　　林如霜怔在原地，僵着身子回头见赵戎生正看着她，如今未着寸缕，林如霜羞得满脸通红，“老爷……”
　　赵戎生从她身上移开，伸手掏起一瓶药膏，右手手指剜出一块，均匀的涂在她的伤口上，被男子这样触碰，林如霜僵着身子，感受到女子的紧绷，赵戎生皱眉，“你不是生过孩子吗？”
　　知道赵戎生是在嘲讽她的羞赧，林如霜更是无地自容，好在药膏很快上毕，赵戎生捏起锦帕擦手，淡淡道：“我回去给你换个婢女。”
　　“不必了。”林如霜急忙道：“不用换。”
　　赵戎生目露诧异，眯着眸子打量她，“她如此怠慢，你还要留她？”
　　“彩儿姑娘挺好的，是我不让她做事的。”
　　听到林如霜求情，赵戎生没再说什么，临走时交代道：“别碰水。”
　　赵戎生走后，彩儿垂着头走进来，面上表情古怪，她就在外面，林如霜的话她都听到了，林如霜看她欲言又止，轻声道：“别怕。”
　　彩儿转身收拾药瓶，嘟嘟囔囔道：“谁怕啊。”
　　林如霜没再说什么，彩儿忽然看着她道：“其实你挺好的，我知道。”
　　“就是命不好。”她又说。
　　林如霜冲她微微一笑，仍然没说话，彩儿讨了个没劲，自顾自地走出去。
　　自从林如霜被打伤，赵戎生来院子也勤了，彩儿站在林如霜床边陪她一起绣花，难得的规劝：“其实你只要把老爷伺候好，三年时间到，他不把你送回去，这一辈子你也能过好。”
　　林如霜忽然放下手中的活计，将线绞断，换成黄线，“你知道吗，我父亲是个教书先生。”
　　彩儿愣了一瞬，林如霜捏着针在蓝布面上穿梭，正巧扎在老虎的耳朵上，笑了笑又道：“我不能进私塾，我便偷偷读书，我的床底下藏了许多书，女儿家要读的一本没差，男子该读的我也没落下。”
　　彩儿不明白林如霜的意思，但听林如霜又道：“我从小习得的道理便是好女不侍二夫。”
　　屋外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彩儿怔在原地，须臾才说：“你是要做好女，可是世道不让你做。”
　　“其实我相公挺好的，他考上了秀才。”提起丈夫，林如霜眸间多了几分喜色，愁容也散去大半，彩儿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戏曲，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凉水道：“那他还是为了钱把你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