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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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玉罗刹要玉七过来，还不愿让父亲知道。
薛沉常年卧病，极少在外面走动，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玉罗刹，也没见到过奇怪的人，不知道弟弟那边是否有印象。
他再次看向宫九。
宫九魂魄附体，狠狠盯着太平王：“我不信。”
太平王愧疚不已，他对这个孩子多有疏忽，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此刻才发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涟儿，是爹对不起你……”
“您没有错。”薛沉果断地说。
宫九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明明他已经按照大哥说的做了，大哥答应过，只要他不丢下大哥，大哥就不会生他的气。
为什么要在他说出心中的秘密后这样对待他！
“弟弟看到那样的场面，不是您可以决定的，这不是您的错。他将一切都深埋在心底，装作若无其事，不愿让家人知道，您没有察觉到他的痛苦，也不是您的错。”
儿子的话，让太平王倍感欣慰。
但是关心孩子，的确是他身为父亲的责任，太平王正要开口，再次被打断。
薛沉：“您先闭嘴。”
太平王：“……”
薛沉：“您最大的错，就是不该隐瞒真相！”
太平王心中有诸多理由，可是每一条，在两个儿子的诘问中都显得异常苍白。他什么都没有说，无奈地叹息。
“罗刹教的少主并非玉罗刹的亲生儿子，只是他推出来的挡箭牌。他野心勃勃，拼了性命才坐上教主之位，怎么可能甘心将这么大的教派拱手让出去。”
太平王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你是说……”
“您和他总会见面的，而且那一天绝不会太远。”薛沉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我和涟儿，也关注着您。”
太平王不介意这样的注视，他对此甘之如饴。
“若不是我步步紧逼，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真相告知。涟儿依然会生活在扭曲和痛苦中，玉罗刹现身的那天，所有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
“沉儿，他毕竟是你的母亲，就算他真的来了，也不会伤害你的。”
“如果他要带走一个人去西域做魔教少主呢？”
宫九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微微敛眸，阴沉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亲手杀了他。”
想把他和大哥分开，该死！
太平王知道小儿子寡言少语，性情冷酷，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现在这副残忍严峻的模样。
离开王府后，涟儿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太平王久经沙场，看得出对方身上的杀意。
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这副陌生的模样。
“他是你的母亲。”太平王再说起这句话，嗓音干哑极了。
“我没有那样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了！”
太平王无法回复这句话。
薛沉说的没错，他不该隐瞒。
在两个孩子心里，他们的母亲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美丽的王妃，而不是魔教教主。
幸而他说出了真相，如果玉儿回来，却被儿子这样对待，他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所以以前的相处都不作数了吗？”薛沉漠然道。
宫九无措。
薛沉：“你究竟怀念的是从前相处过的那个人，还是‘母亲’这个身份？如果谁都可以做你的母亲，你大可以回去找沙曼。”
“我没有！”谁都可以误会他，唯独兄长不行，他急于辩驳，“我只是无法接受，为什么母亲还活着，为什么眼见也不为实，为什么他突然成了男人？我这些年，又算什么？”
薛沉张了张口，放弃往脆弱的弟弟心上捅刀，什么都没有说。
他把咽下去的话说给了系统：【算你倒霉。】
系统：【？】
我确实挺倒霉的。这些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爹，涟儿现在心神不宁，我先带他回去，明日再去找您。”薛沉起身。
不是都已经说完了吗？明天你还找我干嘛？
太平王：“好，你们去吧。好好开导开导他。”
薛沉：“我会的。”
他给宫九递了个眼神。
宫九乖乖起身，跟在兄长后面，离开了堂屋。
出来以后，冷风迎面吹来，冲散了暖意，连呼吸都仿佛变得透彻，头脑也更加清醒。
宫九回想着幼年时与母亲的相处。
那时他的个子还没有现在这样高，只觉得所有的大人都是高大的，父亲穿着铠甲的模样尤为威风，母亲总是眉眼含笑，脉脉地注视着他。
她在自己面前是温柔耐心的，会教他和哥哥念书，陪他们在院子里玩，也会带他们种花，外出郊游，在野外抓小蛐蛐。
她和父亲相处时要放松许多，经常边闹边笑。
年幼的薛涟跑过去问他们在玩什么，母亲每次都会神秘地摇头，不肯告诉他答案，哄他去找哥哥。
母亲死后，他时常回忆她，对往日的种种都记得很清晰。
如今真相浮出水面，那些违和之处是那么明显。
母亲在家里不喜欢太过繁复的衣服，平日里穿着素雅，也不爱佩戴首饰，只有外出时才会打扮得像个王妃。
现在想来，他在家里，分明就是做男装打扮！
只不过他的样貌实在美丽，又常常与宫九近距离接触，才让年幼的宫九忽略了那些违和，对母亲的印象只剩下了温柔和美好。
旁边的薛沉也在翻看记忆。
和宫九相比，他和母亲相处的时间更长。
每当他生病时，都是母亲陪伴在他的身边，但他印象更深的是病痛，还有母亲在时的温情。
他感受到了母亲的爱，可是因为精力不济，对母亲本身的关注反而不多。
他知道母亲的怀抱是温暖的，哄自己吃药时会逗自己笑，每一个高烧不退的夜里，他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尽可能让他好受些。
【我怀疑我和我弟小时候就没见过几个女人，所以才分不清楚男女。】
【丫鬟呢？】
【我爹身边没有丫鬟伺候，我妈身边的丫鬟……怎么感觉也都是男扮女装？】
系统：【……】
【总之，直到我妈死了以后，小荷才来到我的身边，在那之前，我就没怎么接触过女人，所以认不出他的性别也是很正常的。】
系统：【合理中透着一丝离谱。】
薛沉：【没事，只是劝劝自己，我信了。】
系统：【……】
两人回到住处，在薛沉的院前站定。
薛沉邀请道：“今夜到我这里来睡吧。”
宫九：“大哥不怪我？”
“你虽然有错，可是毕竟那时年纪小，遇到那样的事，害怕是很正常的。犯了错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以后改正就是。”薛沉温柔地说。
“嗯。”
“所以你错在哪里？”
“……”
错的有点多，一时半会儿感觉说不完。
薛沉与他并肩，“你错在害怕的时候没有想过，你还有个哥哥。”
大哥。
宫九心里暖暖的。
薛沉：“你和谁关系最好？”
宫九毫不犹豫：“当然是大哥。”
薛沉：“那你觉得，我跟谁关系最好？”
宫九怔了怔，不确定地说：“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我们可是自出生前就相识了。”薛沉说，“既然我们两个最好，父亲和母亲也要排在后面，你不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是觉得我是个没用的病秧子？”
宫九抿了抿嘴，“我只是怕你忧心。”
薛沉：“你若是信我，就该知道，有些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瞬间，宫九完全明白了兄长的心绪。
宫九：“我知道错了。”
薛沉：“错在了哪里？”
宫九：“是我轻视了兄长，将兄长想的那般脆弱，没有把兄长当成过可以依靠的人。”
“以后改不改？”
“一定改。”
兄弟两个回到院里，小荷已经铺好了床，见宫九过来，又抱了一床被子。
洗漱完，两人像小时候那样躺在床上。
宫九：“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薛沉：“是我逼问的。”
宫九侧身，半趴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外面遇到了玉罗刹？”
“有人向我传信，玉罗刹的卧房里有我们的画像。”薛沉面不改色，“我以为他要对我们不利，便去询问父亲，没想到……”
宫九越想越忧虑，“如果他真的带走一个人去西域魔教做少主，大哥觉得会是谁？”
“怎么，无名岛少主没当够，还想做魔教少主？”薛沉抬手，把他的脸按下去，“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涟儿，你想不想见见他？”
宫九顺从地趴在枕头上，沉默了许久，才回道：“想。”
那可是他怀念已久，甚至成了心魔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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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冬日的深夜格外寂静，只有外面房间里蜡烛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
薛沉猛然起身，看向自己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他伸手触摸，被子上还没有冷透，仍旧残留着弟弟的温度。
隔着一个院子，弟弟在哀嚎。
“快……用力打我……”
薛沉：【统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妈和弟弟见面时的场面了。】
系统：【你适应的真快。】
【不然呢？一直膈应对我有什么好处？】薛沉说，【我妈的武功挺强的，你说他和我弟谁更厉害？】
系统：【你妈吧。】
薛沉：【我也觉得。有他拿着鞭子抽我弟，我弟一定很幸福。】
系统：【……】
你真的好变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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