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归》溪淼淼

93、第 93 章

　　初霁和张氏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苗修仪跟在她们身后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要出事了。

　　“为何要这样做。”初霁还是抬头看着那盏珠灯，人流的涌动，不需要看，就能感受到。

　　张氏同样在初霁身边站着，仰着头，熙文太子告诉过她人间复如，若是真的，那么他是不是正在看着她做些什么。

　　张氏淡淡的说，“一个不愚蠢的人，作出一件愚蠢的事，背后总是有一个不愚蠢的理由。”

　　皇城层层宫禁，今天更甚，内有薛济，外有崔宏远，熙文太子当年有要离随行，谁又能保证魏明帝的身边无一二这样隐于黑暗的人。

　　动韩初霁，胜算不多，就算胜了，亦可能面对魏明帝的怒火，但她还是动了，不过是，她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

　　“我们在这聊聊天吧，宫里太闷了。”不仅闷，亦多的是眼睛，以及，难有懂她的知音人。

　　谋事在她，留有痕迹；行事未遂，半途而止，这样的筹谋足够了。

　　张氏有时在宫里，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愤怒有时是演的，喜悦有时亦是演的，时间久了，就是嘴角那道微笑的折痕，都是一道枷锁。

　　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也总也越不过那道痕迹了。

　　“你知道清游在时的宫城吗？”张氏有些眷念。

　　初霁想到她刚到宫中时就逛过的独具巧思的飞檐亭，熙文太子大抵很懂生活。

　　“那时候宫中不知怎么回事飞来一对鹤，宫人都知道，清游是不许宫人驱赶鹤的，宫人就放任了，后来才发现，是其中一只伤了翅膀。”

　　“你不知道，这一对鹤产了一个蛋，明明两个都是已经做父亲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日日下了朝，就去守着，这一守，就守了三十一天。”

　　熙文太子和魏明帝，就这么身着朝服，守着这颗蛋，只忙坏了她和如今的皇后，他们总是要盯着多做些朝服。

　　“小鹤破壳的那一天，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开心，喝了整整一天的酒。”

　　此时，有人跑到张氏身边说道，“夫人，成王的人发现了，现在已经往畅春园赶来。”

　　动人，最先瞒不过的，定然是手中有军的成王。

　　张氏侧头，“你说成郡王是会成全我，还是会救你？”

　　这似乎是一个不用疑问的问题，成郡王，这个王位似乎本就与初霁有关。

　　夜色越来越深，也显的灯越来越亮，人群也渐渐的稀稀拉拉起来，虽然灯越亮，但是静谧的夜晚，还是回到家，让人觉得安全。

　　初霁抚了抚肚子，现在已经能微微感受到肚子里的动静，只是这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偶尔动一动，轻的有时候初霁会觉得，是不是感觉错了。

　　“熙文太子与陛下......”

　　张氏见到她的动作，笑了笑，她怀裴秀的时候亦是如此，总觉得肚子的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会告诉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然，怎么会口味全变呢。

　　“他们，一个是最好的兄长，一个是最好的弟弟。”

　　无论外人怎么评价兄弟俩，无论外人怎么猜测中间的隐情，也，无论张氏心中对魏明帝有多少的怨愤，但是，这些是无可否认的。

　　张氏高傲，但心中对熙文太子，却不会如此，她始终记得，熙文太子说过，有弟如魏明帝，是他此生的幸运。

　　“其实，”张氏顿了顿了又说道，“若是清游还在，也一定会觉得你成为弟媳，是极好的缘分。”

　　初霁这般的人不得很多人的喜欢，但是张氏知道，熙文太子会欣赏的，无关男女，是一种欣赏。

　　熙文太子和初霁，大约是一类人。

　　那种即便第二日死了，回望一生，亦不会有遗憾的那种人。所以，清游不会怪她与母后。

　　就像初霁不会计较魏明帝的很多事。

　　张氏其实，过了很久，才真正明白熙文太子的眼神，为什么会是释然......

　　只是，她与母后，很难放过自己，即便他未怪过她们，越是爱，越是无法原谅。

　　初霁微微一笑，“我其实，亦想参与那段时光。”这是初霁第二次这般说，来得晚，有喜事，可要是到魏明帝身边早，亦可以见到这般独特的风采。

　　无论如何，都是喜事。

　　成王急匆匆进来的时候，见到两人的模样，一愣，他的预想中，情势定是十万火急，甚至想过，要是贵妃动了胎气怎么办。

　　左思量右思量，还是把府中的医师带上了，心想，就是父皇追问，他亦做了全套。

　　成王的脚步停住，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小心的见礼，“贵妃，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