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归》溪淼淼

51、第 51 章

　　秦王府

　　秦王裴焕有些颓废，一个人灌着酒，王静瑶无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右相王宗铨走了进来，见着秦王这番模样，淡淡说道：“王爷就这么放弃了？”

　　秦王颓丧，“那还能有何办法？”他一时鬼迷心窍动了父皇的女人，难不成父皇还能给他机会不成？

　　王宗铨看来，他妹妹这个儿子，实在养的不够聪明，皇子贪女色，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动了不该动的人，也不是毫无解决的途径，竟然就因为这样的事，一蹶不振了。

　　犯错不是什么大事，谁人不曾犯错，却因为一次错而激不起斗志，这样的资质谈不上好。

　　当年父亲将妹妹送入燕王府，他本就不同意，只是父亲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为了在魏明帝前不犯错，竟对裴焕事事看顾，让裴焕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虽然是好事，裴焕成长到现在，事事很少出差错，但是却也注定他接受不了如此时这般的大错，一瞬间就打击了裴焕的心气。

　　他们这群人可是从贫困交加之地打出来的人，往好了说，是弹性颇大，往差了说，就是事事皆看怎么做，好可以说成坏，坏也可以说成好。

　　只是裴焕，看女人的眼光，着实差劲。

　　王宗铨摇了摇头，但是毕竟是贤妃的亲子，也是自己的亲外甥，该提点的也还是要提点，“焕儿，你要知道陛下是怎样的人。”

　　“陛下自边地起兵，初战并州，十战难得三胜，便弃用了练了十几年的刀，转而改用流星锤，以暴制暴，不顾名声。”

　　“后登基为帝，因安王之故，与太后渐行渐远，纵使朝中文人墨客，民间百姓议论纷纷，亦不改其志，安王至今未曾封为太子，你与成王才有机会与安王一较高下。”

　　王宗铨叹了一口气，“焕儿，你还是太年轻，你不懂你的父皇。”

　　魏明帝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一旦认定了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定要去做的，所以一旦是他认定的臣子，那么，得到的就会是无与伦比的信任。

　　而一旦成为他认定的太子，那么无论朝中有多少人反对，他都会是太子一样，所以他们这群臣子，从来都不是请立太子，而是攻讦安王，魏明帝只要一日不立太子，人人便是都有机会，就是安王住在了东宫又如何？那不过是对太后的安抚罢了。

　　秦王抬头，“可是，我......”

　　王宗铨直视着他，“焕儿，在你看来，动了孙昭容，已是铸成了绝无仅有的大错，却不知道，这亦是你的机会。”

　　“你的，展示你自己的心性的机会。”王宗铨缓缓说道。

　　一蹶不振，只是会如了他人的意；要知道，在这种看似难以翻身的境遇里，继续求进，也许会有人斥其不要脸面，也许会有人鄙夷甚至从秦王的队伍里，转投他人，但是只要继续前进，所有人都必须掂量掂量，一个不要脸的人，若是一旦翻身，他们如何自处的问题。

　　机会看似很少，但未必没有。

　　只有让人犹疑，待过了几年，谁又记得一个小小的孙昭容，一个未曾被魏明帝宠幸过的女人。

　　“只是......”秦王有些难以启齿。

　　他懂王宗铨的意思，只是这样做，未免显得有些小人了，他读圣贤书长大，还跟无事人一样上朝下朝，这样太......

　　王宗铨笑了笑，羞耻是少年人的心性，事实上，让人依附不过是两种途径，一种是让人恐惧，另一种是助人消除恐惧。而不要脸，心机深沉，某种程度上，会让人对秦王起提防之心不错，但提防是恐惧的开始。

　　孙昭容跟未来的太子由谁来继承比起来，在众臣眼中，不过是件小事。由着秦王继续争，可以最大限度试探出三王的本事，然后一览无余。

　　王宗铨垂下眼眸，他料定魏明帝虽然会让秦王身上背上瑕疵，但是必然不会让秦王出局，最后不过是惩戒在先，然后轻轻放下，既给了秦王教训，也让秦王没有彻底丧失机会。

　　王宗铨说道，“焕儿，你可知孙家调任怀远？”

　　王宗铨是有些可惜的，男人与女人的角度不同，他很早就看好初霁，只是涉及贤妃，他难免也要妥协，只是这次初霁做的事太漂亮了。

　　借孙昭容之手，让孙氏脱离了朝中的队伍不说，又说动魏明帝将孙家调任怀远任知州，怀远之北就是洈水关，怀远到京中的中间只有庆州，庆州一直是由庞德元一系把持，如今可以说，只要韩维琛想，他可以最快的速度调兵进京，孙家不会阻拦。

　　初霁下手很快，在事发当日，韩维寅就来到相府与他谈条件，用光州附近的职位来与孙氏的怀远交换，他拒绝不了，他如今与夏氏联合，正好借着机会，要压住光州的张氏，所以魏明帝的圣旨，由韩维寅起草，他来颁发，庞德元亲下令八百里加急送到孙氏处。

　　待京中回神的时候，孙氏已经在上任的路上了，就是杨津有所反应，想要再议，但毕竟不涉及光州的职位，也被他们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这个机会抓的太快了，短短时日就能想出这样的交换，还说动了魏明帝，韩初霁又怎是以色侍人的宠妃。

　　王宗铨站起身，“焕儿，女人可以玩，却要知道其背后的价值，一视同仁，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利用斗争，是一场游戏，玩的好，才有机会入局。

　　宫外关于嘉贵妃的传言很多，好的坏的，但是却甚少有人注意到韩初霁的政治嗅觉，要不是他也算关注他这个女婿一家，也会忽视。

　　当年的熙文太子妃，是个极品女人，而在王宗铨看来，能与张氏打擂台的女人，不多，韩初霁是一个，皇后勉强算半个。

　　他的妹妹，贤妃，是不行的，贤妃这几年的动作不少，但是张氏带着安王还是住在东宫，若不是张氏，太后与陛下亲母子，未必会如此。

　　“焕儿，无耻之人，拥有的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一直犯错，不择手段，然后，浪子回头。”王宗铨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