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归》溪淼淼

38、第三十八章

　　初霁很漂亮，这种漂亮在今日这般特别打扮过之后，变的更加直戳人心。

　　魏明帝牵着她下来，侧头仔细看了初霁一眼，等初霁那一双眸子向他看去时，魏明帝的心颤了颤。

　　魏明帝微微阖了阖眼，他还是燕王的时候，觉得快乐的事很多，开疆辟土是一种快乐，因为臣服而向他进献珍宝和美人是一种快乐，就是初霁，在今日之前，他也觉得也许他是孤独太久了，需要有个人陪他说说话。

　　可是这一刻，突然发现，也许不是，洞房花烛，金榜题名的极乐，与这是一样的，一种鲜艳真正的闯入了生命。

　　魏明帝沉声说道：“珠珠儿，来。”

　　未央宫很大，魏明帝牵着她走过石阶，告诉她湖中的莲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日出’，告诉她未央宫的宫人都是进保特意安排的，告诉她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他给她置了一个秋千，紫藤花盛开，是她喜欢的香味。

　　初霁柔柔的看着魏明帝，他好像，话多了点，不过初霁安静的听着魏明帝介绍这未央宫，好像新婚丈夫带着妻子参观他的邸宅。初霁噙起一抹笑。

　　魏明帝见她的模样，怔了怔，然后嘴角向上挑了挑，说道：“朕好像说的多了些。”

　　初霁眯了眯眼，“我喜欢听您说话。”

　　两人走进内室，映入眼帘的是两座仙鹤戏水的宫灯，是金器，雕刻的栩栩如生，不远处的贵妃榻上，还斜斜放着一本书，放了书签，已经毛了边。

　　初霁问道：“您之前是在看书吗？”

　　魏明帝点点头，今日是她第一日入宫，怕她不习惯，便来了，只是来的有些早，就取了书籍看看。

　　初霁取了这本书一看，是《安庆集》，她知道申非，大哥曾唏嘘此人旷世奇才却生不逢时，最后结局也不好，申非变法失败，罪及家人，是申非的几个门人弟子侥幸逃脱，在前朝不敢写书，到了大魏一朝，才将真正的申非书写了出来。

　　后来后人便把这些门人弟子所写的篇章放在了一起，就是《安庆集》。申非，字安庆，却一生未得安庆。

　　魏明帝从她手中抽出了《安庆集》，把书递给了进保，“今日还是不要看这书的好，申安庆才华过人，却不识人心，空有一腔热血，却付诸东流，你还是不要看了。”

　　初霁噗嗤一下笑出声，却不敢说既如此为何他看了又看，还要交给进保随身携带。

　　魏明帝有些无奈，“若你要看，总要过了今日。”

　　华灯初上，未央宫的宫人，给廊下的宫灯都点燃了烛火，就是屋檐的檐角，也是燃着大大小小的灯盏，远看就像是整座宫殿都在星星的闪烁之下，长夜可未央，此乐为无极。

　　两人用罢了膳食，净了身，皆是有些心不在焉。

　　初霁瞥了一眼被床帐半遮半掩的床铺，有些心跳。

　　魏明帝洗漱完出来，见初霁正盯着床榻发呆，脸色倒是越来越红润，不由的凑了过去，在初霁的耳边，低声说道：“珠珠儿，在看什么。”

　　初霁被他吓了一跳，但是魏明帝的头正倚在她的肩上，嘴唇离她的脸颊极近，刚刚那么一动弹，仿佛已经碰到了魏明帝。

　　魏明帝头未动，双手轻轻环住初霁的腰，将她整个人拥在了他的怀中，魏明帝的松木气息整个环绕住了初霁，初霁的背靠着魏明帝的胸膛，她能感觉到魏明帝胸膛的震动，一声又一声。

　　初霁的身子，完完整整的贴合住了魏明帝，魏明帝心下熨帖，将她向他靠的更近，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一吻：“珠珠儿，你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初霁转头，有些不服气，魏明帝总是这样，却不想正对着他笑意盈盈的眼，哪有什么怀疑，他呼出的鼻息仿若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

　　初霁瞪着眼睛看着他，魏明帝失笑，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提起，抱向床榻，另一只手摸向她的侧腰，解开了她的腰带。

　　初霁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她觉得现在魏明帝分外的俊朗，是她没见过的气息，说的话很温柔，可动作却充满了压迫以及不容置疑。

　　魏明帝开口说道：“珠珠儿，还要看吗？”

　　初霁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她有时候觉得魏明帝的坏，是不着痕迹的坏，总想激她，可她偏偏总是不能抗拒。

　　他想让她不看，她偏要看，“要的。”

　　魏明帝轻笑，轻轻把半褪了衣衫的初霁放在床铺上，将手伸向自己里衣的衣襟，却见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魏明帝闷笑，爽快的拉开了衣服，露出了胸膛，精壮的身躯，胸口还有一道疤痕，印子很清晰，看的出当年应是重伤。

　　“珠珠儿，还要睁着眼吗？”魏明帝趴在她的上方，用手撑着头，调侃道。

　　魏明帝的声音就像在她耳边炸开，说完还亲了亲她的脸颊，初霁已经能感觉他的热烈，她眨了眨眼，不知在坚持什么，小声说道：“要的，我看了秘戏图。”

　　魏明帝被她的话一激，鼻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他将头埋进初霁的颈间，低哑着声音说道：“嗯，珠珠儿，来，我们试试。”

　　说完覆身而上，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初霁清楚的看到了欲望。

　　魏明帝紧紧盯着初霁，一边亲吻着她的眉心，一边缓慢而坚定的前进。

　　初霁的呼吸被他吸走，初霁的鼻尖的汗珠也被他轻轻的舔舐，初霁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是嫂嫂说的痛，也仿佛被她忽略了，她被魏明帝牢牢的拥在他的怀里，随着他的起伏而起伏，就是声音也只能发出一些呜咽。

　　魏明帝从来不是温柔的性子，从来都不是。

　　他不让她出声，他不容她拒绝，初霁感觉到他的汗珠滴到了她的额头，初霁掐着他的手臂，指甲已经在他的小臂上扣出了一个小小的月牙。

　　魏明帝对着她耳语道：“珠珠儿，朕说过的，朕容不得你后悔了。”

　　***

　　已是子时，魏明帝掀开床帐，取过了放在远处的蜡烛，床边顿时亮了些。

　　初霁已经熟睡了，半张小脸埋在了被子里，睡的很香甜，许是太累了，呼吸比之前重了些。

　　魏明帝就着烛光凝视着初霁的睡颜，半晌，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怎么就失控了呢。

　　初霁还小，他没想这么激烈的，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就忍不住了。魏明帝感受着自己身体的余韵，替初霁掖了掖被角，按捺了下去，取出了另一条薄被，睡在了外侧。

　　宫中睡不着的人很多，就是寿康宫也点了灯。

　　太后看着眼前的菩萨慈爱的笑容，内心五味杂陈，“冬娘，四郎很喜欢那个孩子吧。”

　　听闻早早就去了未央宫等待，就是入了夜，也未曾返回紫宸殿。太后有时候觉得，她也许，有那么一刻，真的伤了四郎的心。

　　世人都说魏明帝喜怒无常，可太后作为他的生母，却清楚，魏明帝只是很珍惜他拥有的东西，这种天真的珍惜就成了不忍苛责，而不忍苛责对他人来说，却是意味着放纵。

　　后宫曾经不是这样子的，姹紫嫣红，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魏明帝登基伊始嫡庶两长子的早逝，是她逼他发下誓言，也是六年前，在他的呵护下，仍有皇子溺水难救......

　　太后记得，魏明帝大怒，近乎废了一半的后宫，就是高位的宫妃，都在劫难逃，是她压下了他，告诉他，大魏初定，高位宫妃事关朝政格局，压着他谁也不能动。

　　也是在那时候，太后不敢看他欲噬人的目光，告诉他佛理静心，让他多读些佛经。

　　未央宫灯火长明，他们自是都看的很清楚，魏明帝自进了未央宫，就没有再出来，冬娘只得安慰道：“太后，陛下总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

　　太后自嘲道：“我有什么苦心，只怕四郎只会怪我。”把儿子喜欢的人想赐给孙子，把儿子想要废的人一个个都好端端的放在宫中，把安王又放在了东宫，只怕桩桩件件都让魏明帝感到不快。

　　冬娘无言，太后与魏明帝，谁都没有错，可谁却都像做错了，太后若是不退，魏明帝若是不退，就仿若一个死结，永远没有尽头的死结。

　　可太后不可能退，安王已住在了东宫，若是其他诸王上位，安王没有活路；而魏明帝，更加不可能退了，太子一事，国之重器。

　　冬娘缓缓说道：“总会好的。”总会好的，是一个希望，不然，又能如何。

　　太后点燃了一炷香，继续在佛前礼着佛：“罢了，总要有个人陪着他。”

　　冬娘心里一跳，太后的脸已经沉入了晚间的阴影，冬娘隐约觉得，太后下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