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
姜风心绪不稳，过得片刻，方才静下心来听课。
这个时候王长使已经开始给大家发讲义了，就薄薄的几页纸，从前头挨个儿传下去，人手一份，王长使茶瘾大，手底下少使端上来品一品，方说道，“那我们就说说王族的疆域吧。”
学堂里顿时安静。王长使没有惊堂木，他清了清嗓子，“王族最初临水而居，江河湖海，处处可为。修御大陆数万年前最鼎盛时，临水的地方，都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各位大人请看下手中的小册子，临水之境以长泽，云桑为最。可是如今这些年呐，旱灾频繁，两境常干涸，有些年景甚至颗粒无收......”
有个侍马很迷惑，举手问，“既然数万年前长泽云桑两境灵气浓郁，那为什么王族先辈人人都没生出灵根修行呢？”
姜三家一帮子回头看，提问那个像是姜五家叫姜慕的侍马，旁边还有侍马不明白为什么多此一问，毕竟老姜家是慧脉人，怎么会有灵根，那玩意儿都骨子里带的，有就有，没就没呗。
也有一些认为灵根就不是天生的，而是为了适应生存和发展突变出来然后传承在血脉里的，所以以灵养根也很合理。
反正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
王长使可没按照众人预料的那样回答，作为长使，他倒是皮相年轻，看着就像是郡马侍马的同龄人，当然实际上有多大，谁也不知道。说话时摇头晃脑，还耸肩摊手，“侍马大人，我没说王族最开始定居长泽和云桑，我只是有点子感慨，两境从前临水之地如此之多，真真是修御大陆人族历史和文明的源头啊！”
“………”姜慕侍马挠头，“所以王族是在哪里发展壮大起来的？”
“自然是临水的地方啊，我刚不是说了嘛。”
侍马：“……”
众人：“......”
不是这姜五家的侍马问题多，搁谁谁不迷惑。
王长使才不管大家怎么想，喝口茶，继续道，“祖神创世造人，皆称为神之后裔，分群择临水地而居，人渐多，渐有规模，形成十几个部落，除姜之外，还有姬，姒、妊、妘、嫫、妇、姚、娓等等等等。哎，这人呐，你别看现在各式各样的，最开始为人那会儿，都一个样，万年之后，方有男女雌雄之分，再万年之后分布于各处，才有根脉之分，种族之分。”
姜六家的侍马笑着与同桌低语，“听他的意思最开始人都是雌雄合体，后来才分开的。”
后桌的姜六郡听见了，很正经的制止，“不，他的意思是最开始人只有母雌，而无公雄。”
“啊这？为什么啊？”
姜六郡淡淡的，一副看透了但是又事不关己的样儿，“我哪儿知道，你们好奇就问。”
各家扎堆私语。唯有姜五家的侍马对王长使锲而不舍问问题，“所以呢？王族之人最初都群居在临水的哪一境？”
王长使说两句，停一停，喝两口茶，又继续讲，“大家再看一下哈，这些部落分居的各地，都是有水的，还常因水各种厮杀争斗，十分的残忍呐。”
众人将那几页讲义翻来覆去看，也没找到王长使说的。
王长使茶喝完，撇了一眼他自己的讲义，方才说，“哎呀不好意思，拿错了，给各位大人发错讲义了。”
侍马：“……”其实老姜家在哪里发源已经无所谓了，爱咋咋地。
王长使命手下少使重发讲义，还是人手一份，但原先的也没收上来，道，“大家结合着看哈，反正都是临水的地方，都差不多。”
学堂里的男人们满脸疑问，满头雾水。
按理说，一个位居长使的智脉人，就算再忙，也当如老郑这般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结果这家伙，给原本懵懂的男人们直接搅和成了浆糊。
姜风见状，有意活跃气氛，调侃道，“王先生今儿怎么了？不在状态啊，是不是给四殿管家的时候把事儿办砸了，四殿罚你三天三夜不许睡觉？”
众人哄堂大笑，还有火上浇油的，“王先生之所以前言不搭后语，因为今儿两只眼睛支着小柴棍儿给我们讲学呢，瞧他哈欠连天的，喝再浓的茶也怕醒不了神。”
王长使讪讪的。“上课，上课，咱们专注上课。”
说完即刻命人将讲义上放大的两幅星域图挂在前方，拿起长长的教鞭指给大家看。
“左边这幅大家有见过吧，是前修时期整个修域大陆的全貌，那时候还没有九境之分，大多地区物产丰富，土地丰饶，灵气充盈，其中还有多处秘境空间，以及飞升所登渡天梯，都以极其隐蔽的方式存在着，这些便是祖神娲馈赠于人的神迹。”
他说一句，顿一顿，等着大家举手提问。结果侍马们都安静，也没人积极发言。
于是咳了咳嗓子，喝完茶，又继续道，“自然，这些跟王族也没什么关系，王族来到修域大陆时，正赶上大天罚，并没有分享到神对这里的馈赠。”
众人依然没说话，就静静听着。王长使本人状态也不佳，但尽力维持，“右边这副是王廷私有，这幅是修历前时代澜星体的图，简单来说，这是万万万年前王族和其他神裔部落共同居住的星体，澜星和修御星是什么关系呢，都属于祖神当年返回上星神域路过时创世造人留下神迹的星体，两颗星从整个银河星域来看，是非常近的，但实际上，隔了老远老远。这么说吧，就各位大人坐那种小飞船，从咱这儿起飞，以最快的速度没日没夜地开往王族故地，至少得开一辈子。”
姜慕侍马问，“一辈子是多长？开到死的话能到地儿吗？”
“难说，那路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指不定哪儿冒出来的星洞就给你连人带船吸的渣都不剩。”
“什么是星洞？”
王长使纠结，“额......，一种藏在星云里的洞。”
“云里为什么会有星洞？”
“........”王长使仿佛不善言辞，说的挺敷衍，“呃，怎么说呢，就像前修时代这地方的渡天梯，寻常人是看不到的，飞升的修士登上之后，咻的一下就上仙界了，但是你没有渡天梯就上天的话，这个星洞乌漆嘛黑的，碰上了就.......”王长使试图解说，“哎总之说来话长，回头别的长使来跟大家聊吧。咱们聊地盘就聊地盘，别跑题啊。”
王长使自顾自感慨，说澜星域当年也是很美好的地方，万事万物蓬勃兴盛，其中慧脉人，得神迹启示，最终发现并擅用星力为自己谋福利，就如同从前修御星上大能修士辈出一般，各有各的优势。
底下渐渐有争议，说澜境这么好为什么王族还往咱这破烂地方搬迁，还一辈子的路程，怎么过来的这是？靠渡天梯，没有修为。靠飞船，命比灵脉人短一大截，还要不吃不喝......这么离谱的吗？
王长使说没得选呐，有的选，就不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祖祖辈辈的，多少人能忘得了家乡和故族啊。
众人随手翻开讲义，讲义中有较为详细的疆域缩略图，一行一行往下看，试图寻找神裔在万万年前的居住过的位置，修御星体周围确有几个小星体，但并没有找到王长使所描绘的什么澜星域。
有侍马问王先生的讲义是不是还没有发完，为什么找不到澜星？
王长使说因为澜星已经毁了，当然找不到。因为类似于修御大陆千年前遭遇的毁灭性天罚，也会发生在别的星体上，只慧脉人不这么称呼天罚，几千年前，她们以星术算出星域中会有巨量的流星团滑过澜星，造成致命冲击，若以澜星硬扛，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想了几种办法，一是集全境之力挪动澜境在星域中的位置，避开流星团，二是收拾包裹卷铺盖全体逃离，寻找新的居住地。有为此经过长时间的争议，最后就是想留下来挪位置的，就留下来，想离家寻找新生地的，也不拦着，还有一部分人，向祖神祭祀祷告，希望危难之时，能拉上一把，但因为澜星那时候生出的诸多矛盾和问题，早已经将祖神连同神迹糊的面目全非无人在意，所以并未得到祖神的任何回应。
姜五家的侍马姜慕便插话，“我猜澜星全境覆灭，对么？”
王长使赞许的看着他，“没错。当时澜境确实在星域中的位置有所偏移，这是十几代人为之付出的努力，可惜还是没躲过，星团凝结，整体力量比预料的还要大，澜境被撞成了碎渣，有多半被吸附在星团上，环绕着星团继续前行。”
王长使说，巨大的星团撞碎了澜星域，也因此稍稍偏离自己的运行路线，不多久以极快的速度擦着修御星体飞过去，但仍然给修御大陆带来了几近毁灭的冲击。
几千年前留在澜星舍不得走的，灰飞烟灭。提前离家寻找拥有神迹之星体的，散于无垠之宇宙毫无踪影，而唯有姜氏，离开澜境最晚，当初也最坚定，人为寻找神迹之星，不如直接去寻祖神，秉持这样的意志坐着星体大飞船出发，走到半路上，就被飞速路过的陨星团以星波之力推进了修御大陆，七零八落，苟延残喘。
底下有侍马问，“当年去寻找祖神的大飞船多大？总共拉了多少人？”
王长使叹口气，“很大。上百条星船同行，每条船上至少十万人，还不包括当时随行的智脉人。”
男人们闻言，惊讶不已，“那飞船得多大啊，得一座宫殿那样大吧.....”
“我觉得最起码得是一个镇子的大小.....”
“不好说....”
王长使停下来喝茶，姜风突然想起昨晚姜元若哭着跟老郑说，神早就抛弃了我们。
姜风对飞船的大小不感兴趣，他正在想，神何止抛弃了慧脉人，也抛弃了灵脉人，或者正在抛弃所有她曾经眷顾以及创造出来的生灵。
旁边坐着的姜六家那帮人也试图分析原因，“昨儿郑先生说神创世造人，人经历万万代生息繁衍，终与神意背道而驰，有没有可能这种天罚，或者星体冲撞根本就是神有意而为之？”
“那谁知道呢。”
有跟着小声嘀咕的，“........那也够点背的，小千年过去，死的死，亡的亡，掰着指头数，王族现在连二十数都没有。”
“.......就说的是啊.....”
“所以根本原因就是咱这儿就是个不适合王族长居的地儿。”
某侍马小声嘀咕，“没得选呗，你以为她们愿意来这儿？王长使刚不是说了嘛，她们老家都被毁了。”
王长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些杂七杂八的议论，喝完茶，继续聊起老姜家的地盘，开口没说到两句，就听学堂后方扑通一声，众人纷纷回头看，后面刚好是姜五家的一帮子，立马惊呼，“天哪！姜慕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没气了？？？！”
姜风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堆人呼啦啦围过去，姜五家的姜慕他有印象，就是刚才不听提问王长使的那个侍马。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