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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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赵问道，“老郑你听谁说的，还整这么大动静？我们前脚刚过来，你后脚就到了。黄哥是嫌麻烦，让我们谁也不告诉，我一想也是。眼下府上为马球赛的事情都全力以赴，怎么好再让这点琐碎干扰大家。”
老郑笑眯眯的，“侍马大人是头一天了解老郑么，咱得为全府上下的安康负责任，可不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倒是大人，自回郡府反倒这样客气生疏，只要不影响郡主练马球，有任何事情您尽管打扰我。”
他一抬手，医师过去给睁着眼睛动也不动的姜黄把脉。医师把过脉说，这是侍马大人的陈年旧疾，早年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如今怕是复发了，得治。
得好好治。
老郑说完，挥挥手，立马有人抬着担架进来，姜风拦着，问，“这是抬哪儿去？”
“得去专门的医馆，咱们这儿没有高阶医师，侍马大人的病情耽搁不得。”
他这样一说，姜风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了。再看姜黄，微微抬手，姜风和姜赵忙伸手过去，姜黄把住两人，明言暗语，“我没事的。以往旧疾发作，也差不多就这个时节，都是郑长使派人悉心照顾，才得以活命。风哥，你们放心，有长使安排，我必能药到病除，等修养好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快的话，说不定还能一起过个年。”
姜黄说的很中肯，姜风转头问老郑，“他这旧疾……发作的频繁么？”
老郑将医师汇报的三言两语总结出来：“也还好。我们重明境没灵气，姜黄侍马这些年致力于修行，比谁都炼得勤，强行突破，就容易出岔子。如今这等情况，怕是先前你们在赤鳐境灵气太过充盈，返回来之后又颗粒无收，前后落差过大，导致侍马大人修炼反噬，亏得咱们及时发现。”
“哦，那可不能再耽误，赶紧抬走吧。”
姜黄好像也不能动了，医侍上前抬人，姜风甚至搭了把手，等收拾妥帖，跟老郑挥手告别，再三强调让好好养着，其他事情不用担心，郡主的马球赛他们会尽全力。
姜黄颇为安慰。索性闭上眼，静静躺着，任由他们抬着出了郡府。
人都走远了，姜赵才给姜风比眼神和手势，“风哥，黄哥会不会有危险？”
姜风摇头，暗示不会。就这短短的时间，姜黄给他的信息量很大。他可能每年在这样一段时间记忆能恢复一点点，差不多就是冬日祭祀前后的样子，然后，彻底遗忘，然后，再想起来一点点，年复一年，只是今年大家都去过赤鳐境，想起来的，就多了点。
姜赵问：他想起什么了？
姜风：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说吧。
他现在更加疑惑的，不是姜黄给他的零零散散的暗示，而是老郑，他又是怎么知道姜黄病了，然后很快出现在这里？
根本没有头绪。
这边姜赵还是很担心，来酉林沼都没几天，马球赛尚未开始，冬祭祀仍在准备当中，事情的走向却变得如此突然。他担心姜黄担心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程度：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姜黄。
姜风无声安慰他，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的，眼下不能急。如果姜黄真的遭遇不测，他早在第一次“旧疾复发”的时候就没了，绝不会活到现在。
姜赵：所以呢？
姜风说，所以元若可能真的……是个好人。
其他的姜风不敢保证。亏得姜黄提醒，他特意留心老郑的言谈举止，发现他很有可能和铁甲卫是一类人，他是个看上去挺乐呵的老头，言谈举止间气息很匀，他比铁甲卫的面部表情更丰富，他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
姜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示意姜赵，“老郑多大年纪了？”
姜赵摇头，老郑年龄成谜，他看起来很老，但是干事的劲头和不知疲倦的状态，就跟年轻小伙子没差。
姜风决定继续观察。回到马场上，看几个侍马陪着姜元若打马球，姜元若的水平实在很糟糕，但侍马们大行夸赞之能事。
姜风想起姜黄临走前，看着他，无声交流，希望郡主能拿到头名，暗示他如果不想兄弟们有事，只有郡主马球头名，或许今年能避过一劫。不光是他，还有其他侍马，大家要尽全力。
所以，马球赛如果拿到头名，冬祭祀之后，头名郡主可以单独进都王城，至于其他家，陪着郡主参加王城祭祀，之后要看郡主的安排。
姜风看着大家在马球场上纵马驰骋，即使是姜元若，她也很努力在坚持。周围站着不少侍从，姜风开始默默地，挨个儿观察他们。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之前他以为姜元若的侍从都是修为比较低弱的灵脉人族，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她们恭敬顺从，她们具备一切灵族人具备的体貌特征，他们情绪稳定，挨了责骂好像也没关系，该道歉道歉，该受罚受罚，他们的面部管理很严谨，跟着郡主的笑而笑，跟着郡主的难过也会低头伤心，此时此刻的郡主刚结束马球练习，人累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侍马们飞奔去接的时候，侍从们的脸上会表现焦急，全部同时立刻焦急。看到郡主没事，全部同时立刻松了口气。
所有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都和姜元若息息相关。
这就有问题了。一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不可能时时刻刻表现的像世俗以为的那样标准和正常，一个人的情绪，也永远不可能平和稳定，太过整齐和统一的话，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就像那些铁甲卫，他们完美的挑不出任何问题，恰好就是铁甲卫最大的问题。
老郑如是。
姜风浅叹，为什么以前他就没发现呢，后来一想，以前待在重明境，大家修炼止步了嘛，再往细想，好像又能理解重明境的灵气没有的有些刻意，九境大陆到处都有，虽然不多，重明境哪怕有一点点也行啊。
侍马们看见姜风跟大家招呼，便一起拥着姜元若到姜风所在的八角亭歇息，侍从们很快跟着来，递帕子擦汗，端茶倒水，有条不紊，态度恭顺。
姜元若已经累的没力气说话，左右靠两位侍马托着，才坐下来，脸色也不大好，筋疲力尽之后不见血红，倒显泛白，看样子是尽到最大能力了。姜风坐在她对面，也挺担心的，练这些日子，真是不易。过几天开赛是在元厚郡府下辖九欢城。赛事通知已经发到各府，依然是积分排名，最后得到的排名和前面狩猎的排名加起来平均，排名最前者，得第一。
这次不按照两次赛事的总积分算，如果按照积分，姜元若完全可以不用参加马球赛，光凭着庞大的赤鳐，就能遥遥领先。
只今日府里的男人们心事重重，侍马们暗地里比划着问姜黄怎么样，姜风喝茶的时候轻轻的摇了摇头，貌似是在吹走茶烫的热气，但侍马们都看懂了，一通沉默。
倒是姜元若开口问了句，“我怎么感觉像是少了个人？哎，.....小黄呢？”
大家看着姜风，姜风便回道，“他不大好，突然间吐血，头晕眼花体虚乏力，只道是不要紧，休息会儿便好了，结果老郑不知听谁说的，带着医师把脉，诊出旧疾复发，当场抬着人去了医馆，说是府上医师能力有限，得到外头去治，走的匆忙，我都忘了问抬哪儿去了。”
姜元若听闻，刚刚恢复血色的脸颊变得煞白。
她的反应实在是很明显，在场所有尽收眼底。
姜周便问，“要不......联系下老郑，问问送哪儿了，我们去看看他吧，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大家相处这么久，跟亲兄弟似的，小黄可千万别有什么事。”
姜元若虽然脸色不好，却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治好了就会回来，很快的。老郑做事，从来没出过岔子。”
姜风点头嗯嗯。结合姜黄给的暗示，总算猜出来老郑把姜黄带出去干啥了，他大概是找什么人用什么星术抹去姜黄刚刚想起来的一些旧事，让姜黄和从前一样，记着该记的，忘掉该忘的，快快乐乐过他侍马的小日子。
姜风想，只要别抹掉他的修为，就还有希望。
姜元若却因姜黄的事情显得无比忧心，“我很想拿头名，可是现在好像......”
她刚开始有点难过，后来就越来越难过，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谁劝都没用，老郑不在，郡府的二管事上来，扶着姜元若，劝道，“殿下怎么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不要紧的，马球赛我们尽力就好。”
侍马们也这样附和，姜风没说话。他想去接过姜元若，被她悄然避开了，姜风这才想起来，即使所有的人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一回到重明境，才发现在赤鳐境的生活是最开心愉快的。而现在，姜元若就跟从前一样，和所有的人离着心，被大家包围，会惶恐，会不安，会别扭，她不愿意和她的这些男人们交流，哪怕只是一两句话，只低声吩咐少使，“我累了，走吧。”
于是少使跟姜风他们行礼告别，扶着姜元若回去休息，剩下男人们面面相觑。
只一个眼神，便知道无声交流的时候又来了。
姜风再次叮嘱他们，万事谨慎，小心祸从口出。马球赛也就这样，尽力而为，如果有机会的话，劝劝元若，不要太在意结果，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凡事皆有果，凡人皆有命。
姜张说三殿一定知道些什么。她肯定什么都知道。
姜风摇头，她就算知道，也不能说。不要为难她了，我们是三郡府的男人，我们和她是一条船上的，至少目前是。
姜韩叹一句，元若是个善良的好人。可是好人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说那我们自己找答案。姜黄好好的，我这几年何曾见过他有什么“旧疾”复发。
姜风便笑了，想要答案很简单，马球赛一输，或许我们就知道答案了。与其跟没头苍蝇一样瞎乱猜测，不如安静等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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