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养狐录》呼噜呼噜狸

6、第 6 章

　　梅空痕是被脖子处温热气息带来的瘙痒给弄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见暴露在外的半个金茸茸脑袋，不由地笑笑。女孩将她抱得很牢，胳膊和腿都搭在她的身上，紧紧地缠着不留半点缝隙。梅空痕能感受到女孩深深的呼吸，平稳的心跳，细腻的肌肤触感。

　　以及对安全感的全力索求。

　　阳光从窗帘缝隙穿过，照在了单人床边沿的墙壁上，橘黄的光格外耀眼，看样子已经临近正午。

　　梅空痕换了个姿势躺着，拽起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掀，接着用被对方压着发麻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唤她起床。拜月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有点起床气地哼了两声。

　　“还想睡么？”

　　“想。”过了几秒女孩又道，“想吃，姐姐。”

　　“到底是想睡还是想吃？”

　　“都想。”

　　“先起床。”梅空痕搂着她坐起身，“今天我们还有任务要做呢。”

　　她把女孩带到盥洗室，用杯子接了水、在牙刷上挤了牙膏递给了她。女孩眯着眼慢慢悠悠地刷着牙，她则站在一边迅速地洗漱，整顿好后暂时离开了浴室，再次返回的时候，她的手上拿了两套衣服。

　　“你想穿哪一套？”梅空痕举着衣服招呼了女孩一声，“姜黄的，还是浅蓝的？”女孩转过头，伸出食指点兵点将地移动了一番，最后锁定在了浅蓝色小森风衣裙上。

　　当梅空痕牵着清新靓丽的拜月再度出现在餐厅时，在场正在进食的人见了无一不愣神。

　　“美翻了啊小公主！”苏心瞪大双眼连连喟叹，拿着面包片的手不由地抖动起来，“我敢说要是这世道还没变乱的话，她就是未来的国际名模，你说是吧文南姐？”

　　文南喝了口起泡酒，连说了三声“是”。

　　梅空痕拖出椅子让拜月入座，把餐桌上的面包块摆到她的面前，拿了切刀杵在面包顶约四分之一的位置，问道：“吃这么多？”

　　拜月摇摇头。

　　刀尖往旁边移了移。梅空痕又问：“这么多可以吗？”

　　她又摇头。

　　直到切刀摆到了面包块的正中央，她才满心欢悦地点头。

　　文南调笑道：“比起T台走秀，我觉得大胃王比赛更适合她。”苏心和小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她到底多大么？”在梅空痕身边坐着的曹问玉忽地问道。

　　“应该有十三、四岁。”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会说话的？”

　　“这我也不了解，”梅空痕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当务之急就是要教会她说更多的词句，让她能准确地描述出之前的遭遇。”

　　“还有教会她使用手/枪。”曹问玉补充。

　　吃饱喝足后，拜月被梅空痕带到了后院的训练场练习射击。梅空痕将那把总在外出时携带的92G手/枪拿出，手把手地教她射击站姿、瞄准技巧，还不断地提醒她注意细节。

　　“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呼吸，保持镇静，”梅空痕在她身后温声道，“紧张吗？”

　　“不紧张。”

　　“好，看好准星和靶心，倒数三秒就开枪。”

　　拜月神情专注地目视前方，在梅空痕的倒计时结束后，“砰砰”开了四枪，有三发射中了十五米外的四环枪靶。

　　“不错噢，很有天赋。”梅空痕夸赞一句，拿过枪做示范，“记住了拜月，不射击的时候要像这样把弹匣脱下来，抓住抛壳钩、拉动套筒把子弹取出，或者——”

　　梅空痕快速地拉动套筒，一枚训练弹飞至空中旋转了两秒后，被她灵敏洒脱地接住。她两指捏着子弹晃了晃，笑道：“操作熟练，这样秀一秀也无伤大雅。”

　　“哇！”拜月发出钦佩之声的同时露出了微笑。

　　“最后锁上保险，确保安全。”梅空痕示范完毕后将枪递给了拜月，“继续练习吧，手感很重要。”

　　拜月听她的话又射了几轮靶，“姐姐，我有个问题，”她掩枪收手，“为什么要练这个？”

　　“因为外面有很多凶恶的东西，万一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可以用枪来保护自己。”

　　“你要丢掉我？”

　　“当然不会，但是我们不能预料所有的事情，我和你可能会因为无法预料的事情分开，枪能让你在危险面前免受伤害。”

　　拜月面带疑惑地问：“伤害我的，有什么？”

　　“外面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那些半活半死的人，他们会伤害你。”梅空痕对她的问题深感讶异。

　　拜月看上去更加疑惑了：“他们不会伤害我。”

　　“嗯？”梅空痕认为自己的听觉出了点差错，“不会伤害你，这怎么可能呢？”

　　“真的，他们不会伤害我。”

　　“那他们遇到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绕过去。”

　　梅空痕彻底愣住。太奇怪了，难不成小姑娘真的是天仙下凡，有特殊能力？她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苏心等人，她们听了也直说不可能。

　　文南出了个主意：“要不去外面做个试验？看她到底能不能免除丧尸攻击。”

　　“不行，这也太冒险了，”苏心立马驳道，“咱们到外面套几只丧尸回来不就行了。”她的建议得到了梅空痕的认可。她们仨用木杆和麻绳做了几个伸缩套，一起出了外院大门随机套了三只丧尸回来，拴在了车旁。

　　梅空痕将装有实弹的手/枪递给拜月，反复叮嘱道：“时刻准备射死他们，能做到么？”

　　拜月乖巧地点头。

　　一切就绪后，蹲在车顶上的梅空痕用丛林砍刀割断了绳子，紧接着拿起放在脚旁的枪瞄准了丧尸的头部。

　　拜月只离丧尸六米远，它们只需笔直地走过去就可以咬伤她，可是它们没有这么做。有两只丧尸转过身体扒拉车子，想要攻击在车上站立的梅空痕，剩下的一只丧尸移向了拜月那个方位，但它没有把拜月当成攻击目标，而是绕过了她，朝站在门廊边上看热闹的老徐扑去。

　　枪声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响起，满身带着血窟窿的丧尸们很快匍匐在了地上。

　　“他爷爷的，专挑老子一个人咬是吧？”老徐高声谩骂了几句，恶狠狠地踩了丧尸几脚。

　　梅空痕和苏心跳下了车，朝拜月走去。“小公主，你真的太神奇了，”苏心握住了她的手，“天降福星呀！”

　　“或许这能解释她一个人活这么久的原因了。”文南也跟了过去，“看来小梅带了个‘超体’回来。在她身上多多探寻一下，没准能找到更多的惊喜。”

　　整一下午的时间，梅空痕都在教拜月认字。她拿了几张草稿纸和一本浅显易懂的故事书，教她认拼音汉字，用长句子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拜月听得很认真，凡是梅空痕教的她都掌握了。

　　休息的时候，拜月躺在梅空痕的腿上问道：“为什么苏姐姐她们要那么叫我？”

　　“哪样？”

　　“小公主，福星，超体。”拜月直白道，“我听不懂。”

　　“她们在夸你呢。”

　　“为什么要夸我？”

　　“因为你漂亮、聪明又懂事，连险恶的怪物也伤害不了你。”梅空痕伸出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见对方舒服得把眼睛眯睎起来，又露出了淡笑，“你好像只小狐狸。”

　　“我本来就是狐狸。”

　　“好噢，你是狐狸。”梅空痕没当真，“拜月之前住在什么地方呢？”

　　“姐姐不记得了吗，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生活。”

　　“我是问之前，没遇见我之前你住在哪里？”

　　拜月皱了皱眉：“就是跟你在一起的。”

　　梅空痕笑叹了一声，换了个方式问：“我和你相遇的那天是在便利店，在这之前我们没有交集，你是从哪里跑到便利店里的呢？”

　　“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失忆了吗？”

　　拜月直愣愣地看着她，过了会儿嘀咕道：“我就是不记得了。”

　　“那就别想了，”梅空痕揉抚了一下她的额发，“以后会记起来的。”

　　“但是……”

　　“嗯？”

　　“我知道你就是养我的那个人。”

　　梅空痕轻笑不语。

　　昨天拜月似乎睡得太饱，晚上到了睡觉的时间点精力依然很旺盛，她在房间里将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遭后，走到了飘窗上面看月亮。

　　梅空痕按惯例冲了凉，走到卧室后她发现拜月正站在飘窗上发呆。她也学着拜月站在了飘窗上。拜月扭头看她，问道：“我们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直到灾难结束。”

　　“灾难结束后我们去哪里？”

　　“回我们的家。”

　　“家？”拜月长睫忽眨，“就是这种房子吗？”

　　梅空痕为难地笑笑：“是房子没错，但是没这么大，室内的摆设可能会简单得多……拜月介意吗？”

　　拜月抿起笑唇，眸子里闪着流萤的光，她摆头道：“一点也不，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就非常好了！”

　　梅空痕停下了揉擦湿发的动作，轻轻捏了捏拜月白皙的脸蛋，说道：“你真的好懂事。”指尖的凉意激得拜月一阵哆嗦，她低呼了一声“好冰”，握了梅空痕的手直哈气。

　　“姐姐的手好冷啊，你是用冷水洗的澡么？”

　　“嗯。”

　　拜月盯着梅空痕的头发看了一会，忽然拉着梅空痕走向单人床，她要求梅空痕坐下。梅空痕依言照做。拜月抓了毛巾使劲给她擦起来，“为什么不用热水洗？”她嗔道，“冷水洗澡一点也不舒服。”

　　梅空痕垂目看着自己的双手，回答道：“费时间，不想烧水。”

　　“那明天我也用冷水洗。”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能接受冷水我也可以。”

　　“你比较小，冷水洗澡伤身体。”

　　拜月突然不做声了，过了一阵子她换了个话题道：“姐姐要是留长发肯定很好看。”

　　“这已经够长了，留长发洗起来很麻烦。”

　　“那我也要把头发剪短。”

　　“你真的想剪短么？”

　　“不想，”拜月顿了顿，“因为姐姐的头发比较短，所以我也要把头发剪到跟你一样的长度。”

　　梅空痕静默住了。有样学样么……这丫头口语能力提高了不少，竟然还玩起套路来了。最后她只好无奈地叹息道：“好，我把头发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