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女友再谈个恋爱》蓝若轩

5、第五章

　　季如生病了。

　　昨天下大雨的时候她淋了雨，后来又走了六七公里回家，一路上先出汗再吹冷风，晚上回去就脑袋晕乎乎的，开始发烧。

　　房子里没有备用药，季如硬撑着在网上下单了退烧药。

　　本来以为吃了药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但第二天人清醒过来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钟。

　　哦吼，她之前还跟姚玉强调了今天没事不要找她，这家伙是真的一通电话也不打啊。

　　要不是季如命大，这么烧傻了也说不定。

　　季如干咳两声，想要清清嗓子，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嗓子特别疼，犹如针扎一般。

　　总之现在的季如浑身无力、嗓子又干又痛、身上感觉冷，再加上长时间粒米未进特别饿，就像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偏在这个时候，姚玉的电话打了进来。

　　季如接通了电话，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我失声了？

　　季如震惊，要知道她除了是个演员之外，还是歌手。

　　歌手的嗓子多么重要，她居然能作到自己失声。

　　而那边的姚玉也十分着急，自家艺人接了电话怎么不说话，只能发出一个声音，难不成是被人绑架了？

　　“如姐，你怎么了？快说话啊——”

　　电话突然被掐断，姚玉急的想要报警。

　　下一秒，她收到了季如发来的微信：我发烧烧坏了嗓子，你没什么事的话一会儿来接我陪我去医院吧。

　　原来是生病啊~

　　姚玉刚要松一口气，又注意到“烧坏了嗓子”这几个字。

　　天哪，这么严重的吗？

　　发烧烧到说不出话来，拖到现在才打电话，真不让人省心。

　　还说什么等不太忙的时候过去，姚玉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二十分钟后，姚玉给季如发微信：如姐，我在你楼下，你赶紧穿好衣服下楼吧，我带你去医院。

　　她之所以不上楼接人，主要还是因为确实不知道季如住哪层哪个门。

　　季如没想到姚玉来得这么快，胡乱找了衣服套在了身上，又戴上了标配的口罩和帽子，这才晃晃悠悠下了楼。

　　季如捂得严严实实的，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姚玉还是能看出来她病态很严重。

　　“如姐，吃药了吗？”

　　“吃过了——”嗓音还是沙哑的，药是吃了，刚才量了体温也没那么高了，现在就是头晕，也不知道是烧懵了还是饿懵了。

　　“到了医院你帮我去买杯粥吧，有点子饿，我先眯会儿！”

　　现在都要三点了，午饭没吃，早饭估计更没见面。

　　唉~

　　姚玉直接把季如带去了私立医院，不是别的原因，这地方不用排队。

　　“医生先给你做检查，我去给你买饭。”

　　季如点了点头，生病的她仿佛褪去了身上的锐气，现在看起来特别乖，特别——惹人怜爱。

　　看她吸了吸鼻子，姚玉忍不住上手要揉揉她的头。

　　平常她叫她如姐，其实俩人一般大，季如也就早生了几个月而已。

　　“别摸我头！”季如直接炸毛，身子一侧躲开了她的手，不能摸，姚玉不能摸。

　　姚玉也没太在意：小样儿！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身体带点儿炎症，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要挂水。

　　输液的护士是季如的粉丝，但很有职业精神，一切都打点结束，才星星眼地开始跟季如求签名。

　　季如现在的嗓子真不适合开口说话，尤其是在粉丝面前。

　　她矜持地点了点头，腾出没有输液的右手给了护士签名。

　　哎呀，其实粉丝还是有点儿不满足的，有了签名就还想要合影，但季如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可怜得一比。

　　不行，她是粉丝，要心疼姐姐。

　　就算是私立医院，医护工作者也是挺忙的。

　　小护士在季如这里守了没多久，就被其他病人紧急呼叫离开。

　　留下一个季如在病房里无聊至极地刷手机，没几分钟，她突然想去厕所。

　　这里是单独的输液病房，并没有安排独立卫生间。

　　“... ...”季如认命地自己单手戴上口罩，往门外走去。

　　回去的时候，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同别人撞了个满怀。

　　季如比那人略高了几公分，再加上别人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楚脸。

　　“抱歉——”那人短促而小声地说了一声抱歉。

　　季如听到这个声音，人却僵在了原地。

　　顾惜曦，这是顾惜曦。

　　虽然只有声音，虽然没有看清楚正脸，但这就是顾惜曦。

　　顾惜曦本来以为说了抱歉的话，被撞到的人会让开，但半天也没见人有什么反应，抬头看了眼。

　　季如！

　　以为昨天能碰到季如远远看她一眼已经算是幸运，今天居然也能遇到她？

　　顾惜曦呼吸一窒，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却能张口说话：“能让一下吗？”

　　她的语气礼貌而疏离，好像真的没有认出来季如一样。

　　如果，她没有眼神慌乱；如果，她没有刻意躲开季如的视线；如果，她没有在与季如侧身而过之后落荒而逃... ...

　　不，季如不相信顾惜曦会认不出自己来。

　　但她怎么能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陌生人，在自己面前那样云淡风轻？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季如都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但是她听到了姚玉带着怒气和指责的声音。

　　姚玉回来就看到季如失魂落魄站在病房门口。

　　她手上抓着输液的袋子，可根本没按照医生的要求抬高，手背上输液的针也跑了，现在输液管里都是血。

　　把人安顿在病床上，姚玉又赶紧叫了护士来处理。

　　从护士口中听到没有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护士还没走远，姚玉压低了声音问：“祖宗，你怎么了？我才出去多久？”

　　季如闭上眼睛，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季如早就知道她和顾惜曦会再次见面的，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两个人重逢的场景。

　　她不知道顾惜曦看到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有些摸不准自己的态度，但总归——她是舍不得对顾惜曦发脾气的。

　　她也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再次见到顾惜曦，应该跟她说什么。

　　这么多年，她演了许多角色，其中不乏有别后重逢的戏码。

　　“好久不见！”、“你瘦了！”、“我好想你”... ...她想在诸如此类的语句中挑选一个作开场白，却又觉得这些语句实在平凡而乏味。

　　但没想到真的见到人了，顾惜曦会装作不认识自己，而季如却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你这样，我给双双姐打电话了啊！”

　　于双双是季如的经纪人，她管得了季如，也负得起这个责任。

　　姚玉说着话，抬头看了眼季如，却发现她哭了，泪水糊了满脸，看起来特别伤心。

　　“怎... ...怎么了呀这是？你怎么还哭上了？”

　　季如出道演过好几个小白花配角，哭戏没比谁少，但一下戏她能立马出戏，反正姚玉没见过她真哭... ...这还是第一次。

　　“手疼还是嗓子疼？不想说话不说了，我就守着你，也不烦你了——”这话哄的，姚玉自己都不太信。

　　季如之前拍戏吊威亚，那么高摔下来骨折了都能忍住不哭的，今天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现在不是盘问的好时机。

　　好在季如的自我调节能力还不错，她放肆地哭了好一会儿，就渐渐恢复过来。

　　甚至还吃了点儿东西，虽然不太多。

　　“你走吧，反正今天要住院，我自己就行。”季如开始撵人。

　　但姚玉可是她的助理，艺人助理是干什么的？是什么都要干的。

　　要是艺人生病了都不陪着，还是在艺人没有其他人陪伴的情况下，那趁早不用干了，以后也别在这个圈子里混。

　　“如姐，你这是不要我了啊？我还不想失业啊——”

　　季如看着姚玉装可怜，白了她一眼说：“你要愿意留这儿就留这儿，反正没有大床。”

　　“没事，我喜欢这种小床，有种怀旧感！”

　　“那你慢慢怀吧！”季如拽着被子蒙起头，直接开睡。

　　... ...

　　心理咨询室里，顾惜曦躺在一张床上，暖光灯柔和的灯光打过来，帮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种下阴影。

　　随着音乐声结束，顾惜曦被轻轻唤醒。

　　“你刚才做梦了？”说话的是祝医生，靳若涵的师姐，也是她推荐顾惜曦来这里做心理疏导的。

　　顾惜曦轻轻点了点头：“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顾惜曦虽然睡不好，但不是多梦那种睡不好，相反，她很少做梦。

　　祝医生微笑着看她：“看你的表情，一点儿痛苦都没有，看起来是美梦。能跟我说说你都梦见什么了吗？”

　　“梦到了——我曾经的恋人。”看来那个梦是真的很甜，顾惜曦的眼尾都弯了弯。

　　“看起来你很喜欢他——”祝医生顺着她的话继续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梦是顾惜曦自己的，没有人知道她梦到了谁，所以她突然大胆起来了：“我不是很喜欢她，我很爱她，很爱很爱。她现在，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