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预知番外/落定乾坤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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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为异时空天道化身，按理说应能看见些未来片段，但重楼从来信奉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不认为看不看见有何区别。
直到他在炎波泉中，梳理被突然出现的阵法扰乱的灵脉，疲惫后阖眸小憩一会儿，于梦中看见了过于真实、过于长久的千万年记忆。
“嘭。”炎波泉灵力随重楼周身魔息剧烈变幻突然紊乱，把炎波卫戍黎火金吾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重楼睁开赤红的魔瞳，深吸了一口气：“预知梦。”
他揉了揉额角，一副深受冲击的模样。
“是对……魔族……不利吗？”黎火金吾关心地问道。
重楼的神色很是奇异：“无碍，顶多两败俱伤。”
本来是神界损失更大，但他确实小瞧了她的野心和手段，平白无故损失了好几位魔神，竟让两界再次持平了。
“那就……好。”被奇怪阵法束缚的黎火金吾放下了心，断断续续道：“若你要……做什么……注意别……弄巧成拙……就行……”
重楼淡淡道：“不会。”
只要本座永远处于巅峰，不敢冒头的就永远不敢冒头，她也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就只有神将飞蓬。
哦不对，他现在尚是景天。
“一切照旧，除了一人……”魔尊缓缓勾起唇角，眼底暗色令人胆寒：“先让几个魔神轮流值守此处吧，本座要出去会一会女娲后人。”
不一定要赢得漂亮，因为天道之下神魔永平衡，但该讨回的不能退让。
再之后，战火如故点燃，却未曾再伤蝼蚁。
神界败退前夕，景天试回神界。
“回去。”他还未上天取回神体、灵力，便被知晓了一切的重楼截住去路。
万万想不到应忙于统军的红毛，竟能准确无误判出神界的决策，景天楞在原地，脚步被迫停下。
他迟疑了一瞬，到底是抬指握住了镇妖剑。
又或者说，是陪伴神将太久的照胆神剑。
“锵。”利剑出鞘，景天多年不变的少年面庞上，浮现了独属于飞蓬的冷肃：“魔尊，请。”
重楼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生死不论？”
“是，生死不论。”景天迎着猎猎风声仰起头，人的瞳眸闪现神力的湛蓝。
重楼缓缓笑了，再一瞬间，身影连闪，炎波血刃毫无犹豫滑向颈间。
与此同时，照胆神剑也不遗余力地刺穿残像心口。
云端之上，清风染血，雨落纷纷。
凶兽的硝烟不久前还在人间弥漫，亦有年轻神将竭尽全力相助却终究一去不回，而当代女娲后人静静瞧着这六界之中最顶尖的一战，不曾吭声。
“噗呲。”照胆神剑从重楼被贯穿的心口抽出，些微青碧灵力紊乱着，被逼了出来。
景天苦笑一下，低声道：“天帝陛下，玄女，飞蓬已尽力了。”
他闭上眼睛从天上极速坠落，炎波血刃从鲜血迸溅的心口脱离。
此战，只是人的神将转世用超脱一切的速度，以本身灵力穿透了魔尊要害，却终是灵力不足，遗憾败亡。
伤势不轻的重楼拧着眉，捂住刺痛的、还在流血的心口，看向不远处：“该你了。”
“唰。”女娲后人终于出手，布置已久的阵法配合圣灵珠，网罗本该被鬼界吸走的神魂，交与魔尊之手。
她垂下眸，低声道：“女娲娘娘有言，飞蓬将军护人间有恩于众生，烦请魔尊……从轻处置。”
在景天以飞蓬身份试图回天之前，提前来苗疆劝说过自己，配合着在人间各处布置了阵法，防范神魔大战坠下点什么，对人间产生危害。
“好说，接下来我与他之间，就只是私事。”女娲后人却见魔尊轻轻勾唇，笑不达眼底。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离巅峰状态差了十万八千里，飞蓬纵然竭尽全力，给重楼留了会影响统军状态的伤势，为神界拖延了时间，局势也只是从一边倒稍有好转，战局仍然完全不乐观。
最终，他们到底放弃了敖胥阵营的所有神族，依照魔尊所言以公开的照胆审判方式，一一淌过天罚除名，再打入轮回不归。
罚毕，天帝伏羲沉着个脸，在神农、女娲的目送下，起身拂袖而去。
“魔尊。”他行了数步，似又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全程冷漠的重楼：“飞蓬只是应召暂助，并非回归神界重任神将，你欲如何处置？”
重楼抬手，抚上还在疼的心口。
“既如此，就更是我和飞蓬之间的私怨了。”他的表情越发淡漠冷寒：“不劳天帝陛下费心。”
知道飞蓬做过什么，也知道重楼守了转世多久，伏羲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竟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管景天的安危了。
“行了，伏羲。”神农难得开了口：“重楼自有分寸。”
女娲轻轻一笑，不曾开口，只招招手从九天玄女袖里拖出修吾源果，便带着被复活的月清疏飘然而去。
战败的伏羲当然没有留修吾的意思，甚至，他的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哪怕没回神界参战，也同样尽心尽力了的飞蓬身上。
“私情仇怨？”天帝一语点破，无奈摇头：“朕曾以为飞蓬自有分寸，才没强行将他从神魔之井换下，结果呢？！罢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随手复活夕瑶、雪见便离开了，徒留忽然知道了很多的、所剩无几的神族高层面面相觑。
然后，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面色不变、似是知道内情的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直接当做没看见，为还一头雾水的夕瑶、雪见安排了神职，就紧赶紧去处理此番战事的烂摊子了。
魁予之外的八国之主与看遍热闹的魔神们，从神魔之井返回了魔界。
被重楼带着离开炎波古道，瞬移到廉黎域时，他们不自觉远眺天魔宫。
屏蔽魔界煞气的雕像还屹立着，魔尊关键时刻出手护住天魔全族降下的结界尚在，也搞不懂魁予他们这到底是被护住了，还是被魔尊软禁。
“魔尊大人。”作为和天魔众翻了脸的恶邻，迦楼罗王鸱黎率先试探：“天魔众仍然心向神族，这……”
重楼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就闭嘴了。
“天魔女的想法，你动脑子想。”魔尊语气冷冽：“要是想不明白……”
重楼眼神一扫，指定了几人中最年轻的王：“就问龙幽。”
“……是，魔尊大人。”龙幽看看鸱黎困惑的眼神，暗暗发笑。
天魔众心向神界？
就魁予堵住洞口，不让更擅长远攻勘察的迦楼罗众抢先入神魔之井当第一批炮灰，又在魔尊降临后一言不发，任由全族被关以避神魔大战，你的想法这是多荒谬啊哈哈哈。
“哼。”重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走自己的。
魔神们与几位国主哪怕都还好奇他和飞蓬的事情，也不敢当面去问，很快便通通消失了。
至于神界，因灵源之乱与魔族联手的人间仙盟，当然也不会留在已敌对的他族，哪怕曾经飞升的人，这回都选择了回归人间。
至于期间流传了某些暧昧消息，譬如魔尊、神将竟有旧情，这回神将欲回神界参战，被魔尊所阻护伤所擒什么的，可就在所难免了。
但新安当数月之内被参观了好些次，又找不到老板，连老板那个红发红眸、气势吓人的知己好友最近都没怎么来，倒是很让店内的伙计们着急。
“我们的工钱……”有伙计擦着货架的时候吞吞吐吐。
管事的刚好听见：“怕什么，仙盟不也说了，老板不会真有危险嘛。”
“可那是魔界……”小伙计哭丧脸：“神魔时间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万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老板想起来，我们都化成骨头了。”
管事也陷入了沉默。
远在魔界，魔尊重楼一回魔宫，就用最快速度处理好了积攒的魔务，随后宣布闭关。
再有什么事情，除非事关重大，不然一律八国自治、魔神分管。
国主们和魔神们都猜测，魔尊大人多半是假借闭关的名义，去处置被关押的神将了。
“啪嗒。”黑暗中，听见动静的人睁开眼眸时，便见一束亮光从开了的门口照射了进来。
总算不是魔披风或魔骨送饭了。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想要起身，便又听见了手腕、脚踝处响起的叮铃铃清音。
是学究天人如神将用尽一切办法，仍然无法挣断的锁链。
榻上的人顿时就不动了。
“唔……”但他只安静一瞬间，就有闷哼声脱口而出。
突然变长变细的血色链条，将成仙后保持在二十岁少年状的柔韧身体展开铺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磨人的甲胄覆上来，双瞳陷入一片血色之中，唇舌被毫不客气地叩开掠夺时，他想要苦笑却笑不出来，只能任黏腻的喘息伴随齿列内搅动的水声，响彻于幔帐方寸之内。
良久，魔尊终于松开身下无力再挣扎的猎物。
“神魔大战业已结束，本座最后问你一句。”他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与滚烫的吐息一道，洒在了正于粗粝指套下战栗的柔嫩颈间：“你是当景天，还是做飞蓬？”
仍是原本的身体，仍觉醒着神将全部神识，而重楼贴心地治好了之前那一战的外伤，景天却再抑制不住湿艳唇角流出的苦笑。
但即便喘息还未平复，他也用一声同样沉重的称呼，倔强地交付出了绝不后悔的答案。
他平静地笑着，唤道：“魔尊。”
……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预知番外/落定乾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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