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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洗脑进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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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子涵对室内项目兴趣不高,试了几枪之后,直奔室外靶场。
这家俱乐部的室外靶场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用水泥台子把射击区隔开,枪都固定在台子上,两侧有发射器自动弹射飞盘。
苟子涵看了一圈,选了一把鲁格SR-22半自动步枪:
“就它了。”
安全员还想跟他介绍一下这把枪,一看他要了二十五颗子弹,立马闭嘴。
苟子涵一口气把子弹全装进弹匣,伸手摁开关,发射器“砰”一声,一只绿色的飞盘从眼前掠过。
苟子涵毫不犹豫,举起枪来,一枪就把飞盘崩碎了。
安全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
“牛逼啊大哥,你是哪个部队的?”
苟子涵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不笑,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看我像哪个部队的?”
小伙儿咽了口口水:
“哥,你不会是特种兵吧?”
苟子涵按按钮,“砰”一声,又击碎了一只黄色飞盘,扭头淡淡地说:
“那不能告诉你。”
小伙儿连连点头:
“我懂我懂,有纪律嘛。”
苟子涵板着脸不说话,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借着这股爽劲儿,接下来他十发打中了七个盘,安全员啥也没干,光顾着喊“好”了。
打完了这盒弹匣,苟子涵又要了五十发。
安全员磨叽了会儿,跟他商量:
“哥,你等我一下,我去下厕所。”
苟子涵点头,但是当然不会等他回来再射击,反而想趁着没人打扰好好爽一爽。
便摁了持续发射,飞盘一个接一个从眼前掠过。
苟子涵举着枪这顿突突突,整个人都爽得不得了。
他又换上满满一匣子弹,选择了高速连发。
高速果然不一样,飞盘在眼前“嗖嗖嗖”飞过,简直出现了残影。
苟子涵屏息凝神,左眼瞄着准星,手指头扣在扳机上,一只红色飞盘弹出,果断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那一瞬,他以为这次肯定能击中。
就在子弹飞出枪膛,还没有到达飞盘之前,一条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这颗子弹的必经之路上!
苟子涵半口气还没喘完,子弹已经没入了黑色人影的胸膛。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苟子涵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实在太快、太出乎意料了,他连打一个激灵的时间都没有。
这黑色人影中弹之后,低头看看自己胸膛,用左手在胸膛上抚摸了两下,又抬头看了苟子涵一眼。
就是这“抬头看一眼”的动作,让苟子涵立刻联想起他开车出长觉之时撞上的那个白衣人……
这黑色人影和那个白衣人重合在一起,身形、神态、动作……
很难让苟子涵不把他们当作同一个人。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苟子涵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发出一串突破人类极限的惊恐哀嚎。
安全员小伙儿连滚带爬赶过来的时候,苟子涵早已失去了他刚才所见到的镇静自若,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被汗浸透,语无伦次地指着靶场,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二十多分钟之后,苟子涵勉强镇定下来,跟他们说:
刚才靶场中出现一个人,自己的子弹射中了他。
所有人都觉得这话就是放屁:
这可是真枪实弹,要是真的射中一个大活人,早就血流满地了。
——现在靶场中间除了一些飞盘的碎片,别的什么都没有。
俱乐部老板特地赶来,听完苟子涵的话之后,直接让人调出好几个角度的监控大家一起看。
苟子涵盯着监控一帧一帧看,眼都要瞪出血来了。
在监控里,发射器正常地弹出了那只红色的飞盘,他正常地对着飞盘射出了一颗子弹,这颗子弹没有打中这个飞盘,正常地飞出去了。
紧接着就是他莫名其妙地惊恐大叫、语无伦次,看起来就是个纯粹的神经病。
苟子涵不肯罢休,坚决要求进入靶场,到现场去看一看。
老板怕他再生出什么事端,勉强同意,带着整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护送他进了靶场。
苟子涵趴在刚才黑影出现的那个地方,贴着地皮,一寸一寸看过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像当初他的车撞上那个白衣人以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俱乐部几十号员工,抱团在三米开外盯着苟子涵,身体都不由自主稍微向后仰,好像生怕他跳起来咬人。
苟子涵无可奈何,终于放弃,离开俱乐部。
他前脚刚一踏出俱乐部大门,后脚俱乐部的卷帘门“哗啦啦”就拉上了,紧接着招牌的灯也灭了。
一个射击技术如此高超的精神病患者,就是说谁能不害怕。
苟子涵恍恍惚惚走在路上,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抬手钻了进去,虚弱对司机说:
“去江衢的精神病医院。”
接到涂冲电话的时候,苟子涵还在医院里做心理测试。
电话里的涂冲声音兴奋:
“我找到杨德宝的下落了!他那个德是道德的德,不是得到的得……”
“我已经拿到他移民的具体地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苟子涵恍如隔世,蔫哒哒地“啊?”了一声。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了声“好”。
涂冲故作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听起来精神不太好。”
苟子涵强打起精神:
“我这儿出了点事儿,现在医院……不不不,问题不大,回去详细说。”
挂掉电话,涂冲躺在宾馆的床上,摸着胸口位置,陷入了苦恼之中:
狐狸即便修炼成了狐狸精,也没有完全脱离肉身。
按道理说,在那么近的距离,被杀伤力那么大的枪直击心脏位置,再怎样也是要受些轻伤的,但他依旧毫发无损。
联想到那次滑雪的冲撞和长觉城外的撞车,涂冲不得不想:
是不是丹主和自己的种丹犬之间有一种从属性的关系……
他没有办法对丹主本身产生任何伤害?
要是这样的话……如何才能成功的让苟子涵把自己这具身体弄死呢?
苟子涵的初步检查结果显示他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医生听了他的描述,还是给他开了些缓解紧张的药,让他多观察几天。
还安慰他说:
“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问题……你不要过于焦虑。”
这话在苟子涵简单的脑袋理解起来就是:
我大概确实有精神病。
在“这个世界确实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一面”和“我有精神疾病”之间,苟子涵选择了“我有神经病”。
他恍恍惚惚出了医院门,站在街边,看眼前车辆来来往往,一时间莫名有些委屈。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十点多。
以为他没事,在宾馆等他的涂冲,看到苟子涵脸颊绯红,脚下虚浮,整个人晕乎乎的,心里“咯噔”一下。
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果然发烧了。
生病的苟子涵活力降低,忽然就变得乖巧又腼腆。
他一屁股跌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说:
“涂哥,我今天脑子不好使呢。”
接着便颠三倒四,把在射击俱乐部的遭遇讲了出来。
讲完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涂冲,问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这回轮到涂冲困惑:
“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
苟子涵“嘿嘿”笑起来:
“别人都以为我精神有问题才会看到这些奇怪的事。”
涂冲大脑飞速运转:
得拿出一个说法让苟子涵的遭遇合理化
——万一成功之前种丹犬先崩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了好一会儿,涂冲试探着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哲学理论,叫‘集体潜意识’?”
苟子涵看着他,双眼放空:
“哥,我都没上过高中。”
涂冲心说:
对呀,所以我才敢胡扯啊。
清清嗓子,正色道:
“哲学家荣格认为,人类有集体潜意识,也叫集体无意识。”
“就是说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有些记忆和感知会沉淀在遗传基因中,即便你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在你没有知觉的时候影响着你的行为和选择。”
苟子涵扶着脑袋,虚弱道:
“涂哥,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涂冲点头:(注)
“这就是说,你的基因里沉淀了一些你从未经历过、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
“这些东西经常会以出现在你梦中的形式而被你发现——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可能不是真的,但有可能是你某个祖先的真实经历。”
苟子涵……
涂冲来了个大转折:
“我们这样想:既然集体无意识存在,那些所谓奇奇怪怪出现在你梦境中的东西是曾经你某个祖先的真实经历或者体验——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超自然的体验呢?”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感知程度都不相同。”
“普通人眼里的世界和色盲眼里的世界不一样,某些人天生感知力超越常人,能感知到普通人感知不到的多维宇宙。”
“你所看到的这些别人认为不可思议的东西,怎么就不是在更高维度的世界中真实发生的呢?”
“——能感知到这些的人,何尝不是天才呢?”
苟子涵打起精神:
“所以呢?”
涂冲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而激动地说:
“——你能感知到比别人更丰富更多维的世界。”
“能看见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你天赋异禀的证据啊!”
苟子涵忽略其他,只听到“你天赋异禀”这几个字,精神顿时好了许多,点头,呲牙:
“咦,文化人果然不一样。”
整条狗肉眼可见快乐了起来,涂冲简直能看到他摇尾巴,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接着,苟子涵又皱起眉来,进入思索状态。
涂冲紧张地问:
“怎么了?”
苟子涵抬起头来,眼睛发直,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要是高维世界真的存在的话……”
“那保家仙是不是就是属于高维世界的存在呢?”
涂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