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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在床上躺了一会,离苑感觉舒服多了,醒来时,小杂已经不在床上眯着,不知道跑哪去了。

      因为生病怕冷,房间所有能透风的地方都被堵起了,密闭的房间充斥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沉闷感。

      离苑从床上爬起,想走到外面透透气。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气不似之前阴沉,暗雾散去,只留下阳光明媚。

      即使有太阳,但温度还是很低,时不时还伴随着冷风吹过。

      这个圆形院子虽然大,但冷冷清清,只有中间的一个掉完叶子只剩树干的树在这。最开始住进这栋府邸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颗桃树,因为春天,树上嫩绿和娇粉互相映衬,生机勃勃。去年还有去去年,她都没有这种冷清的感觉,因为那时候尽管余不休有时不在,府里还是会有许多下人陪着一起聊天。

      桃树的一条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树之上绑了一个秋千,离苑轻哈了一口气,两只手揣进另一只的袖口,小步地走向秋千。

      长形木板上并没有堆积雪,院子里也没有,很显然在她睡觉时已经被人清扫过。离苑转过身,手抓紧麻绳,屁股小心的试探,直到坐稳才让脚尖离开地面。

      由于她的重量再加上摇晃,虽然秋千上的雪扫了,树上积着的雪簌簌地落下。

      粉裙、随风而荡的丝带、落雪,这是一个美好的的画面,如果秋千上的女孩能笑笑的话。

      秋千只是轻微的摇晃,幅度不大。离苑边晃边扫视着。诺大的院子,真的只剩下一棵树了,这里在她住进来后买的各种值钱漂亮的物件,都没了。

      屋子的木板也是,已经严重腐化发黑,特别是边边角角,已经要成了镂空设计,屋门关上,从外面看,这仿佛不是人能住的屋子,光看那个洞,好像是老鼠的房子。

      谁能想到这栋宅子才建好不过三年?这木板质量可为是一言难尽,要是提供木材的人被爆出来,绝对没人会再次上门购买。但这一切都是合理的,屋子是系统提供的,它既能让它凭空产生,也能让它腐败坍塌,而且这里的人还感觉不到奇怪。

      离苑脚刹住秋千,从上面下来,跑到别处晃荡。她直接来到了门口。阶梯以及大门外干干净净,只残留一点湿的印记。大街上被差不多有半个膝盖那么高的雪盖住,上面只有七八条脚印,其中两条是从她府上进出的。

      那个人除了与她在这牌匾都歪斜欲掉的宅子里相依的余公子,还会有谁?

      不过……看这鞋尖朝她这边的足印,余不休这是回来了?

      也许是一个人的感觉太过难受,离苑脸上露出一抹欣喜,转进门,到处寻找余不休去了。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正是从离苑眼前的这栋小房子里散出来的。

      小房子是独立的一间,右边的墙壁上往外砌出大概三四十厘米宽的檐,下面堆放了整整齐齐,劈得长度相同的木头,还有一些腐朽的木板。

      烟囱冒着袅袅炊烟,估计这就是苦味的源头。屋门紧闭着,离苑推开门,余不休果然在这。

      他坐在一个小木椅上,还是两年前第一次见时的装扮,暗蓝束袖衣袍,不过衣服离苑早给他换了新的,料子用的是上好的丝绸,光滑柔软,还绣了黑色暗纹。他好像很喜欢深色,所以离苑当初一买买了好几身。

      他的一半头发用一个银饰夹住。银饰外观是俯视看展翅飞鹰的形状,喙朝上,展开的尾羽朝下。他一只手拿着扇子,一只手掐着鼻子,正往火灶扇风。

      棕黄的瓦罐盖子一起一合,不断被罐内沸腾的气体冲击。盖子顶上的一个小口,源源不断冒着热气。

      “来得真及时,晚点就要我端过去了,坐。”余不休瞧见离苑进来,往身后拉出条小板凳放在对面。

      似乎是见火候够了,他停止扇风,两条腿往旁边伸直,又把扇子搭在大腿上。

      “怎么样?还好吗?”余不休问。

      离苑“切”了一声:“假惺惺,要是关心我怎么不来看看我。”说完,坐在凳子上。

      余不休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忙着这个么呢。”他指指瓦罐。

      离苑注意到他伸出的手,说:“余不休,护手膏知道用么?你看看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伸出的手指呈现一种像是被勒紧的红,还有点肿。离苑见过他手正常的样子,是女生都会羡慕的程度,手指修长白皙。不光是这里,整只手都是。

      余不休像是根本不在意,很自然地收回手。

      “知道了。”他另一只手小幅度的抓了下,这个微小的动作离苑并没看见。

      “你是根本没想吧,又在敷衍我。”离苑无奈,起身出门。

      几分钟后,门再次被打开,她带回来了一个圆形盒子和一双灰色手套。

      “这个加绒的,等会记得带,先抹护手膏。”离苑把手套放在他腿上,坐回凳子上。

      圆形盒子被打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膏状物。

      余不休不喜欢涂这东西,因为感觉黏糊糊的,不舒服,但是离苑眼睛紧紧盯着他,他也不得不伸出手指沾了点。

      膏就只是被碰了一下。

      “才这么点?”离苑冷着脸,“多弄点又不会死。”

      余不休:“……”

      他狠狠挖满指头。

      离苑这才满意地把盖子盖上。

      换做两年前她肯定会说,你怎么抹这么点啊,这个对你好的,一定要多抹点,不然我会心疼的。然后趁机上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开始离苑是学着用温柔人设对他,不管是说话语气,声调还是表情,不过这两年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温柔面具。

      不过这样说话好像对余不休也有用。至少每次说完都会照着做。

      离苑感叹,果然,硬气一点还是好啊。

      余不休伸着黏糊糊的手,微微打开瓦罐盖子的一边,看看煮得怎么样。滑滑的膏体在手上以至于手指拿着盖子上面的圆球都有点滑。

      “差不多了。”余不休从旁边拿起一个小方铲,从灶下面铲了点草木灰,盖在烧的火红的炭上边。

      他拿走盖子,起身从后边的落拿出一个蓝花瓷碗和一个长柄瓷勺。

      热腾腾的漆黑液体,不断滚着白泡,还有些煮的软烂,不知名的甲壳类虫子随着滚烫的气泡翻涌出,又沉下去,边缘连成一片的像青蛙卵的白色泡沫上还浮着几只细长的白色肉虫。

      苦味浓郁地闻着就想呕。

      离苑:“……”

      视觉和味觉的双重冲击。

      余不休好像没看到她的呆滞一样,慢慢将药汤一勺一勺地舀进着碗里,不过很贴心地没有舀进虫子。

      “……喝这个?”沉默了很久,离苑突然出声问。

      “不然呢?”余不休一脸莫名奇妙。

      离苑深吸口气:“余不休。”

      “?”

      “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

      余不休的手突然顿住,他放下汤勺,抬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离大小姐,请你抬眼看看,然后再问我是不是图你家产的事。”

      “你还有家产么?”

      嘎吱——

      外面似乎是起风了。

      组成墙壁的木板欢快地里外摇摆。

      “……”

      “哈哈。”离苑尴尬地笑了笑,她把两只手放在头前拜着,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余公子见谅,见谅。”

      好在余不休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他把碗递给她,说:“快喝。”

      离苑试探地抿了一小口,果真和闻起来一样其苦无比。她放下碗,还是打算不喝了,痛就让它痛着吧。

      没想到余不休看她这样子,直接冷了脸:“才喝这么点?多喝点你又死不了。”

      然后又幽幽地说:“你知道这药多难熬么?”

      膝上端着的手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离苑:“……”好熟悉的话。

      余不休看着离苑把药喝完,皱着的脸跟个小老头似的,嘴角的笑越提越高。

      他接过喝干净的碗,在灶旁边的缸里舀了一瓢水冲干净,“这药隔天一次,三次就差不多能好了。”

      离苑眼睛咻地瞪大,视线紧紧追随他的动作,“还要喝?!”

      “哪有一次就可以喝好的病?当然要继续喝。”

      “可不可以……”离苑小声试探,但余不休好像察觉到了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

      “不行!”

      “不喝”两个字连同呕吐感一起在喉间被压下去。离苑站起的身子又像一滩泥一样软在凳子上。

      余不休手上拿着汤勺收着瓦罐的药渣,本来做事挺利落的一个人动作却出奇的缓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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