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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遭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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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领智的大门,远远的就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等等,等等!”杨路钊追了十几米,最后还是放弃了,卡着腰在原地喘粗气,“妈的,今晚开始加强锻炼。”
他转身回到律师楼,“丽娜,刚才有没有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姐来过。”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这位才华横溢的杨律师花心是出了名的,女伴个个都是美艳如花,个顶个的是大美女。像那样的朴素得有些土气的女孩原来也会入得法眼。
“那位就是梁小姐,就是杨律师给颜总请的钟点工。”
杨路钊愣了一下,片刻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得意的自己咂巴着嘴,“谢谢你,丽娜,你今天非常漂亮。”然后向她飞了一个媚眼儿,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去了。
上去他立刻找到当初的那张履历表,照着电话就拨了过去,可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杨路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哪有这么快回去,哼哼,到底还是缘分啊,居然真的让我遇到你了。”他自言自语,说完又有些懊恼,其实那次面试他再多坐五分钟,他们现在就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梁冬并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坐车到了颜至清的公寓。她先是试着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才开门进去。里面依旧整洁,只是卧室里面的衣服不像周六时候堆得整齐,梁冬忍不住笑,把散落的内衣浴巾收拾起来一起拿到洗手间去洗了。那只猫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只是两次见面它就已经会绕着梁冬的腿蹭来蹭去的表示亲昵,可能是只有这位钟点工才会记得每次都给它放足够的食物。
临走的时候她从信封里掏出了多的500块钱放在茶几上,照例留了一张纸条:工钱已经给的很多了,实在没有理由无缘无故拿您那么多的钱,我留下□□只是证明东西的来源,不需要额外付钱的。还有就是以后有什么工作你就留给我就行了,不用自己动手了。
就这样关上房门,梁冬的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很多,她去了一家大超市买了不少的水果还有一个很软和的坐垫,想要自己妈妈住进宿舍来,恐怕还是少不了要贿赂一下宿舍的管理员。这些事情都忙活完了,回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梁冬刚换好了衣服,电话就急促的想起来,她有些纳闷,都放假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往宿舍打电话。
“喂!”
杨路钊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一个下午他把一块手机电池都打没电了,“梁小姐,想要找到你真的是很辛苦,我下午打了你100遍电话了。”
梁冬有些不明所以,“请问您是哪位?”
杨路钊有些泄气,她只说一个字,他就能听出是她的声音,居然这么问自己,他咳咳的清了清嗓子,“梁小姐,我就是你的雇主,我姓杨,我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一次给你一份好工作,第二次是要给你发薪水。我就是一个福音,你居然问这么让我伤心的问题。”
梁冬噗嗤一声笑出来,“杨律师,您好,我觉得您的代表性标识应该是大婶的称呼。”她忍下笑,“请问您有事情吗?”
“没事情就不能打电话跟我的员工交流一下吗?”他微微皱眉,嘴角依旧吊着,露出痞笑,这人怎么跟颜至清似的,开口就是“什么事?”都是一群浪费汉语言的物种。
梁冬揪着电话线,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对话,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随便了,她不太能接受这样跟陌生男人交流。
杨路钊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不妥,这个姑娘到底不是他以前招惹的那些女人,让他突然间不跟女人调情,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是这么回事,你的工作我们很满意,现在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想我们可能需要签一份正式的劳动合同。”他对自己的习惯有自知之明,谈工作的时候他是很正经的。他收敛了自己的笑脸,情绪也跟着严肃起来。
“哦!”梁冬放松下来,“那您安排时间吧,不过我最近下午和晚上都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
“那明天中午好吗?”杨路钊有些迫不及待,他恨不得马上就见面,可是觉得这样唐突了,他翻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偏偏明天上午要开庭。泡妞的事情,杨路钊一向脑子好用,中午也不错,说不定还能一起吃个饭。
放下电话,杨路钊就放下手边的案卷就打电话到海泛的西餐厅定位子,然后开始草拟合同。这种事情他一向都是交给助理去做的,再说他很少做民事案子,自从江川从刑事辩护界淡出,他就接过了领智刑事辩护的大旗。这个时候让他突然起草这种小合同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一个人鼓捣了半夜弄出二十几页纸,他自己都忍不住笑。
第二天中午杨路钊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加上堵车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进了大门就看见梁冬坐在大厅的里等着,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头发低低的松松散散的束在一起,手里握着一个杯子,里面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她就这么低头看着杯子出神。
杨路钊站定,收起了自己的慌张,他一只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一只手拎着公文包,摆上一副抱歉的笑容,信步走了过去。
“梁小姐吗?真对不起,我上午去法院开庭了,所以迟到了。”
梁冬正在走神,母亲说农历腊月二十五那天会过来,她的心里有些担心,每次给家里写信她都会写她在这里有多么多么的好,工作有多么多么的顺利,前途有多么多么的光明,可是你都不过是美丽的谎言,每次看见母亲在回信中告诉自己街坊邻居有多么羡慕她,她有多么骄傲,梁冬心里就会更沉一些,有时候一个人快要累趴下的时候,她就会想念母亲温暖的怀抱,然后又会重新觉得肩膀上快要不堪重负了。
杨路钊的这一声让梁冬猛然间回神,她突然站起来,正跟半弯着身子的杨路钊撞在一起,头狠狠的顶在杨路钊的下巴上,咖啡也泼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梁冬一个劲儿的鞠躬,抬头看着高档西装上湿乎乎的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样,伸手要去擦却又停在半空中。杨路钊往后退了一步,美好的见面就这么狼狈中开场。他眼睛里面都快疼出眼泪了,他说不出话来,摆摆手,指了指沙发,让她等一会儿,自己飞快的奔到楼上去了。
梁冬的心里有些忐忑,她抬头就看着眼前的男人用手捂着嘴巴,万一给人家碰得咬掉舌头怎么办?她紧抿着嘴唇,脸上的焦虑显而易见,不时的朝着楼梯的方向看。梁冬再看到杨路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的行装,黑色的长大衣显得格外有形。
梁冬愣在那里,看着杨路钊走到自己面前,“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像他这样的出众相貌很难让人见一次就忘得干干净净。
杨路钊笑,“我还以为梁小姐早把我忘得干净了,你敲过我家的门。”
梁冬恍然,她也跟着尴尬的笑,心中却生出些嫌隙。“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来付干洗费。”
“我不差干洗费,想道歉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杨路钊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转身看着墙上的挂钟,“我一上午跟法官检察官斗智斗勇,现在都饿得不行了。”杨路钊笑,指着梁冬继续说:“别说你不饿,或者已经吃过了之类的话,否则我认为你是道歉没有诚意。”
梁冬还真的是打算说她吃过了的,律师果然是狡猾的厉害。就这样梁冬不得不跟着杨路钊上了车,车子七拐八拐的停在一个装修很豪华的店面跟前,梁冬下车看了看门面,有看了看自己,转身看了看后面的男人,他搓着下巴正颇有意味的看着她。
“这种地方我这样进去是不是不合适?”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到这种地方的人个个都是衣着体面,她还真的有些害怕是不是真的会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因为衣着不整而被拒绝入内。
“他们要是敢不让你进去我就打电话找这里的大老板告状。”说着就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她拖进去。
自从颜至清做了海泛的总经理这里他自然是不会少来,定位子方便,就是没有位子了也可以走后门弄个什么VIP的预留什么的。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杨先生,颜先生已经到了。”
杨路钊愣了一下,颜至清也在这里?他心里得意,正好给他看看,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不是一起的,我定了位子。”说完他拉着梁冬的手朝着颜至清的方向走去。
梁冬在听到颜先生的时候转身就看见了那个人,她突然觉得自己脸开始发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大婶装扮心中懊恼,被杨路钊拖着走向那个人的时候,只是几步的距离,看着他坐在窗边的位置漫不经心的翻着菜单,那淡然泰若的样子,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的样子。
“在这里等我?”杨路钊上去没客气的就拍他的肩膀。颜至清抬头看见梁冬愣住了,他推开椅子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他低头看着杨路钊还拉着她的手腕,眼神片刻暗淡下来。
“你们认识?”杨路钊笑,“那我就不介绍了,一起坐?”他就是想在他面前炫耀一下。梁冬无措,就这么愣在那里,已经忘记了杨路钊还拉着自己。
“至清!”
三个人同时循声望去,杨路钊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他转过脸来看着颜至清,“你真闲!”说着就拉着梁冬在他们定的位子坐下。这里离着他们的桌子不远,梁冬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桌的情形。那是一个很漂亮很雍容的女人,梁冬有些眼红。
“陈锦茹,他的前妻,光华科技的千金。”杨路钊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不喜欢她总是看着颜至清的眼光。
“他们为什么离婚?”话就这么溜出嘴,梁冬收回视线有些尴尬,“我就是想八卦一下,有些好奇而已。”她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喝了一口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哼!”杨路钊瞥了一眼那个方向,“她父亲跟她叔叔争权,至清中立了,本来想明哲保身的,结果在她父亲和叔叔眼里都成了恶人,让他受夹板气,后来那个女人受不了家里施加的压力就提出跟他离婚,然后至清把手里的股份都无偿转给了她,他们的孩子最后把他赶出家门。”杨路钊耸耸肩,“就是这样,窝囊吧?”
梁冬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本来她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没想到还有这样老婆提出离婚呗孩子赶出家门的。梁冬就这么看着那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是显然并不愉快。
颜至清转着手里的咖啡杯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看着对面陈锦茹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是不是这次回来就是想好了要这么报复我的?”陈锦茹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有错,可是我也有难处,你为什么不能帮着我父亲,那样我们就不用离婚,我也不用过得这么痛苦。”陈锦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把脸撇向旁边,声音也沉下来。
颜至清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她过得并不幸福。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颜至清哼笑,“我根本就不想参与那些事情,我也没有什么意思想要报复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锦茹我们现在每次见面谈话都这么不愉快,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帮宋海滨,你不应该不知道他对海泛的野心有多大,你这么做海涛一定会把责任归咎在我这里的。”陈锦茹望着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至清,算我求你,请你帮帮我,让我过两天的安稳日子吧,别掺和这件事了。”
颜至清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他还是强忍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小口戳了一下,“锦茹,我当年把股份让给你,你父亲赢了吗?那么现在光华的主席也不会是你大伯!其实你根本看不懂这些东西,安稳的做你的全职太太吧,放心我真的对别人的家务事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报复什么。”说着他掏出两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