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贫，但前男友》脉脉春风

28、金融男

　　“what？not done yet？”

　　男人抬起左臂，露出足以点亮酒吧的钻石表，挑眉道：“Well，这不是我想要在现在听到的update，我这周说了很多次EOD是在这周...okay，我现在有一个约会，我希望在我结束dessert之前，收到你的email。”

　　男人将手机抛丢到桌上，未戴壳的机身滑到了池意的手边。

　　“Sorry about that.我工作比较忙，这周有一个100million的deal，我忙得每天只能睡两小时，需要靠4 shot维持体力。Okay，我是James，搞金融的，Goldman Sachs。”

　　池意深吸口气，平静道：“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詹姆斯一手托住下颚，对着池意邪魅一笑，“你就是舒云的colleague吧？比她提到的还要pretty些，还以为她一开始是太过drama的跟我介绍。”

　　轰！

　　池意只觉得自己被霹了个五雷轰顶。

　　“你不会没听过Goldman Sachs吧？那JP Morgan呢？那Morgan Stanley你也没听过咯？行，你是老师对吧？还是在一个how to say that...Rural primary school，你的salary能cover你的生活吗？啊，No offense，我这个人说话就是...”

　　池意：“Offense taken.”

　　“咳咳咳！”
　　詹姆斯被噎得呛了口柠檬水，但平复下来后，脸上就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有意思，You are quite humorous，and I like it.这甚至比你这个脸更吸引我...”
　　“......”

　　“well，busted~主要还是归功于你的脸，and I like your outfit by the way.Football coach对吧？的确身材很不错，大概有很多人成天泡在健身房，都未必能练成你这样。不算太夸张，但是配你这张脸绰绰有余了。”
　　“......”

　　“我也会健身，我时常会去集团的gym，但是工作实在是太忙，做我们这行能够像我一样保持一周两次work out的已经很少了。”
　　“......”

　　詹姆斯喋喋不休，眉飞色舞，而坐在卡座暗处的池意却看不出脸上是个什么神情，这让躲在发财树后面的柳舒云大为焦急。

　　詹姆斯曾是柳舒云的邻居，她对对方了解也不算多，但也知道对方经济条件不错，平常碰见也算绅士，近来刷到他朋友圈出柜和表示单身，才想到跟困在失恋阴影中的池意牵线。

　　“怎么还没点酒啊？都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池老师在和那人谈什么呢？”
　　“Blind date！谈恋爱呢！”

　　柳舒云答完，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苏青青那张近在咫尺的美艳小脸，以及，站在苏青青身后，浑身冒着寒气，脸更是冷得不像话的沈回。

　　酒吧里，放起了暖场爵士乐，不算大，所以没能盖过詹姆斯的喋喋不休。

　　“我们在一起之后，我虽然很忙，但也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你。你出国吗？well，当然不是Thailand这种亚洲国家，像American和Europe这类的...”
　　“......America.”

　　池意真觉得，再听下去，隔夜饭都得呕出来了。
　　他站起身，抬起手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假笑离开，从兜里掏出手机，都快把屏幕戳出个洞似的，翻找着柳舒云的手机号码。
　　下一秒，他被人拽住手臂，带到了拐角的绿叶暗处。

　　“喂，你...”

　　是沈回。

　　池意看着他，看着他乌黑发丝上闪烁起的彩色光束；酒吧音乐恰好切换到了猫王的Love Me Tender。

　　瞬间，池意被带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初夏的夜晚。

　　池意如常在吧台后清洗、擦拭着酒杯，干笑打发着一个接一个来搭讪的男男女女。

　　但很快，围绕在池意身旁的人都默契散开。
　　池意的注意力也跟着众人移向酒吧西北角的靠窗位置，在他伸手悬挂高脚杯时，他看见了人群中间的焦点。

　　——沈来的哥哥，沈回。

　　沈回仅是坐在那里，却像是将整个酒吧变成了他一人的主场。
　　他沉默地喝着玻璃杯中的纯净水，对所有害羞的目光视线和大胆调笑话语，置若罔闻。

　　沈回用抬手拒绝一杯杯递来的酒水。

　　全部人都开始好奇。
　　好奇，沈回不喝酒为什么要来酒吧；好奇，到底谁可以将他的酒杯递到沈回手中。

　　“池，忙不过来了，你去帮帮路易。”
　　“哦，好。”

　　池意钻出挡板，在胸前口袋被塞了几张票子后，端起装着威士忌和一张粉色名片的托盘，走到了沈回身边。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沈回，第一次在球场，第二次在沈宅，全都太过仓促，甚至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

　　“先生你好，这是...”

　　池意话停住了，却不是因为沈回的打断。

　　相反的，沈回并未抬起手拒绝，而是定定看着自己。

　　“你送的？”
　　沈回问。

　　池意愣了一秒，迅速摇头，说道：“是吧台那边的客人。”

　　沈回移开眼，缓缓抬手拒绝。

　　池意捏着托盘的手指抓得紧紧的，对着他抱歉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

　　身后传来沈回的声音。

　　池意转过身，一张黑卡落在托盘上。

　　“你们这儿的藏酒我全买了，都算在你的头上。”

　　池意心头一跳。

　　不等他出声询问，沈回先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

　　“作为你不再帮人给我送酒小费。”
　　沈回淡淡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喝着纯净水。

　　池意磕磕绊绊地对着沈回致谢，踩着心跳的鼓点回到了吧台。

　　“怎么了？”
　　“沈...那位先生说，要买下我们这儿所有的藏酒。”
　　“什么？！”

　　店长露出了同方才池意一模一样的神情，他连忙放下调酒杯，擦着手走到沈回身边。

　　池意低头看着银行卡上沈回拼音的银色浮雕，再度抬眼后，店长已经喜笑颜开的回来，拍着池意的肩，毫不吝啬着夸奖。

　　池意点头应下，继续忙着收拾台面和清洗酒杯的杂活。

　　酒吧的客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不变的只有西北角窗边的客人。

　　沈回好像一尊雕像，定定地坐在那里，除了时不时望向池意的视线——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终于，在池意都耗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沈回动了。

　　低头洗着抹布的池意，察觉到一道人影覆盖在了他身上。

　　他抬起头。

　　“想要喝到你亲手调的酒，好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沈回说。

　　池意愣愣看着他。

　　“你说，今晚不让人给你送酒。”
　　“那是他们的酒。”

　　池意的心跳声太过剧烈，让他几乎没听清之后沈回说了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给沈回倒了杯白兰地，可当他把带冰块的酒杯递过去时，才想起沈回说了，他要neat。

　　“不好意思，我再给你...”
　　“不用。”

　　沈回接过，一口气喝完。

　　沈回就连起身也是不带一丝一毫地停顿。

　　“沈先生，您的卡。”
　　“替我保管。”

　　沈回推开门，在风铃响起时消失在了池意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七天，沈回每晚都来。

　　一样的，坐在西北角窗边，拒绝所有人的搭讪和示好，只将目光落在池意身上。

　　这让池意从最开始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变成哪怕在白天也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沈来看出了不对劲，连连追问了几天，都被池意打着哈哈敷衍了回去。

　　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我怀疑你哥对我有意思，在钓我这条不自量力的小鱼吧？

　　他想走到沈回面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每每见到被沈回那不容诱惑、不屑讨好的姿态后，退却脚步。

　　终于，在最后那一晚。

　　池意心不在焉地从库房走出。
　　一个抬眼，他看见了在拐角绿叶暗处的沈回。

　　沈回向后移动的鞋尖似乎是邀请，微微侧头的动作也是。

　　“要试试吗？”沈回问。

　　池意用一个吻回答了他。

　　那是一切故事的开端，而此刻的二人，却像是在敲击好句点后，还在跳动的光标，谁都没想好未知的剧情该如何写出。

　　“你不想见我，就是为了来见他吗？”
　　沈回先开了口。
　　“还选在这个地方。”

　　池意觉得胸口被压得难受，却不知道是因为沈回贴得太近，还是他说出的话。

　　“跟你没关系。”

　　池意想走，但被沈回伸出的双臂困在了墙角。

　　“池意。”沈回问，“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沈回低头看着正向他靠近的池意。
　　他知道，这又是池意设下的陷阱。

　　——甘之若饴。

　　池意趁着沈回松开手，想要抱住自己的空档，逃离出可被对方触碰的范围。

　　“原来，会被同一个把戏，戏弄两次的蠢货不止我一个。”池意转身，“我就是来这儿约会，沈总要是看不惯，大可以自己离开。”

　　-

　　“怎么去了那么久？okay，我不希望是我给到你太多stress，感情中，financial condition当然是找寻partner的指标，but，I like how you...”

　　“你好二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酒吧服务员忽然出现，“我们酒吧被包场了，现在需要清场。你们二位还未点单，所以不好意思，现在需要请你们离开。”

　　“what？包场？！”
　　詹姆斯还没从柔情「告白」中回过神，一嗓子喊得又尖又细。

　　池意惊愕一瞬，迅速看向吧台。

　　——店长还是那个见到沈回和他甩出的银行卡，乐得跟峨眉山猴子上蹿下跳的店长。

　　沈回也还是那个沈回，只有池意却在跟一个和服务员扯着什么消费者保护协议的金融男待在一块儿。

　　池意赶紧起身，巴不得现在就走。

　　“不用。”沈回出现二人桌前，刚好挡住池意的路，“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服务员赶忙给詹姆斯道了歉，退步离开。

　　“诶，你们认识吗？”
　　詹姆斯的手指在沈回和池意间来回指着。

　　“不认识。”
　　“嗯。”

　　池意和沈回对视一眼。

　　“共事过，他大抵是忘了。”
　　沈回扭过头，对詹姆斯说道。

　　“共事？你也是老师？看着不像啊...”
　　“池先生曾在沈建工作过，那时候，是同事。”

　　这一句话，迅速让池意脑中闪过，和沈回在办公室后套房、茶水间、资料间...的无数个画面。

　　他憋着一口气，恶狠狠地看着沈回。

　　但沈回这句话，同样让詹姆斯来了兴趣。

　　“哦，原来你是沈建的，怪不得...”詹姆斯翘起二郎腿，摸了摸手腕上的表盘，“我也曾和你们集团有过一些 partnership，不过都是和你们集团的高层，像是Hugo、Vincent、Miss. Su...他们的account都是我在manage。诶，你是做什么的？看上去应该职位也不低。”

　　沈回沉思三秒，转过头，用一脸「这就是你现在在date的蠢货？」的神情看着他。

　　池意：......

　　沈回：“管理。”
　　詹姆斯：“什么部门？”
　　沈回：“市场。”

　　詹姆斯：“哦，marketing，这工作挺轻松的，不像我们做finance的，有钱赚都没地花。上周刚拿了几十万的bonus，还是每天睡不够两小时。你们marketing的bonus应该不多吧？”

　　沈回：“没人给我发奖金。”

　　詹姆斯：“哈哈，沈建虽然在江城和国内规模都不错，but be honesty，放在international上influence还不够。有想过跳槽吗？我可以做一些referral。”

　　“哦？”沈回坐了下来，“是吗？”

　　池意脸都快羞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