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贫，但前男友》脉脉春风

23、庆功宴

　　下半场刚开场三分钟，12号江浩带球强行突破后卫传中，足球飞到禁区前，14号谢同头球摆渡，于兴格胸膛停球，抬脚抽射，轻松攻破门将。

　　0：2

　　“这个配合漂亮啊！头球，还真在U12比赛非常非常少见！”
　　“这让我想起，池意和沈来那次配合，沈来左侧头球摆渡给到池意，池意一个头球破门！”
　　“沈来和池意那可是江城大学的双子星，在球场上可谓是...”

　　“诶？老板，怎么走了？”
　　艾羽不解问道。

　　沈回再回来时，正巧看见在九区实验小学门前的禁区混战。

　　池意和赵哲玮皆是龇牙咧嘴。
　　“猜，多久会被喊停？”
　　“3秒後。”

　　哔哔！

　　主裁抬起手，制止了真·小学生打架。

　　比赛继续进行，被训话之后的球员，总算是对中场防守上了点心，不断回防和断球，将球几乎是留在了易边后的右半场。

　　比赛进行到30分钟，10号杨雁下底传中，对方后卫想要抬脚解球却踢空，门将跑出解围，却差点被陈鑫来了个空门，但因身体姿势并未调整好，球飞出了门框。

　　池意暗暗看着，知道九区实验小学已经乱了套，再将上日头逐渐变大，场下场上都是急躁。

　　体能不仅是场上对抗，还有适应天气。
　　能在天天35°往上高温田里割稻子的竹湾球员，自然对这点十月末的天气不以为意，但城里的孩子还真不一定。

　　忽然，池意瞥见边裁举起了换人牌子，对方的后卫被换下一个，换了个前锋。

　　池意看向张峥亭，张峥亭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身，对他点点头。

　　张峥亭对着江浩挥挥手，对方也立刻会意，站位开始往后移动。

　　比赛进行到34分钟，回到后场的江浩，与另三人流畅配合，拦下了对方好几反击。
　　紧接着，由张峥亭开始在后场组织进攻，就当他刚把球传给跑位到中线的谢同时，对方后卫一个铲腿，直接将他干翻倒地。

　　“嘿！！！”
　　“手上動作！！！”

　　池意和赵哲玮一跃而起，冲到了边裁身旁，开始理论。

　　“你跟我说那脚是朝球去的？！”
　　“靠北哦，那球都快飛到台南後壁湖還鏟球！”

　　边裁并未理会二人，因为张峥亭那老实孩子已经麻溜爬起来，继续往前冲了。

　　池意和赵哲玮双双深呼吸，忿忿不平地坐回位置，却发现王蓉气得翻到了他们头顶的蓝雨棚上。

　　池意：“王老师，冷静！”
　　赵哲玮：“王老師，冷靜！”
　　他俩一人推着王蓉一条腿，将她重新塞回了看台。

　　最后三分钟，对方新换上的前锋，一个假动作大跨步，晃过15号江洋，突入禁区！
　　不料，5号张峥亭和26号于建文已经赶上，二人夹击下，前锋急躁，判断失误，导致射门打偏。

　　池意抓着头发，心跳飞快。

　　虽然只剩下三分钟，但球场瞬息万变。
　　就像刚刚，如果后防没有赶上，前锋不那么浮躁，刚刚那个射门就是非常危险的。
　　又或者说，若不是平时训练中，池意压他们小动作压得比较狠，刚刚在禁区就很有可能行程肢体接触，最终导致点球。

　　“池教練，跟我，來盤腿，吸氣——”
　　赵哲玮如一尊大佛般，盘坐在椅上，双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一入定的状态。

　　“我，池意，无神论者，不信这些。”

　　一分钟内，九区实验小学两次突破禁区，贡献三角极具威胁性的大门后——

　　沈回不解地看着教练席上打坐的池意。

　　哔哔！

　　主裁判一声哨响，结束了竹湾小学的客场作战。

　　比分也最终定格在了0:2。

　　更衣室旁的杂物间，沈回成为球队外第一个和池意分享胜利的人。

　　他抱着池意，在对方因探进衣服下摆、略微微凉的手掌抚摸时，而微微颤抖时，更加用力地咬着了池意的嘴唇。

　　池意偏头呼吸时，沈回仍旧不厌其烦地吻着他的脸颊和嘴角，在他后背和腰间划过的大手也未曾停下。

　　最后，池意顶着一头略微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和湿润微红的嘴唇，站在采访板前接受着体育卫视的采访。

　　“最感谢的，还是我的小球员们，是他们的辛勤训练才有今天的成绩，当然...”池意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沈回身上，“还有我们球队、学校和竹湾村的扶贫赞助商，沈建集团。谢谢他们选择了我们。”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幕被高清摄影机完整捕捉，池意那张脸就算印在黑白区报上也依旧好看。

　　沈来看了眼就将报纸放下，转而点开数小时，全程以池意为画面中心的视频。

　　“你为什么要对沈回笑呢，你不是喜欢我吗？”

　　沈来拿起弹弓，慢慢闭上左眼，嗖的一声，绷紧的黄色皮筋瞬间落下，黑色石子击入屏幕，池意的脸如蛛网般四分五裂。

　　“这样的小池，真的很糟糕。我很不喜欢。”

　　-

　　第二天，村子里举办了庆功宴，杀鸡宰鹅，鞭炮齐鸣。

　　“沈总，你要试试吗？”
　　“哎哟，沈总大老板怎么会杀鸡！”
　　“不对不对，沈叔叔什么都会！”
　　“沈叔叔，杀鸡杀鸡！”

　　池意站在一旁嗑瓜子儿，看着沈回就快把菜刀和不停扑棱的老母鸡盯出个花来。

　　“我来我来！”
　　池意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瓜子塞进兜里，大步走过去，一把按住老母鸡翅膀，手起刀落。

　　“碗给我。”
　　“嗯。”

　　沈回半蹲下身，拿着碗放到鸡被割开的喉管下，接着鸡血。

　　家禽和草料的味道，在血腥味的冲击下被放大。
　　池意看着沈回微微偏过头，余光都在逃避白瓷碗壁上被溅出的暗红血点。

　　“傻呀你，拿着干嘛？”池意笑了笑，“把碗放地上。你去帮我看看他们鱼抓起来没。”

　　沈回慢慢放下碗，嘴唇紧抿，似乎是在憋着气，点点头后，起身离开。

　　傻乎乎的。
　　池意笑着摇头，用力挤着鸡血。

　　灶头的热水也烧好了，池意正给鸡拔毛，却发现沈回迟迟没回来。
　　他将脱了一半毛的鸡交给江淼，洗了手，跑去水稻田里。

　　沈建集团在竹湾村大力扶持的除了村西的人工湖水上项目，就是稻花鱼。
　　鱼养在稻田里，吃着水稻里的杂草、小虫和自然生长落下的稻花；养大后的鲤鱼和鲫鱼，没有寻常淡水鱼的土腥味，反而多了些稻子的清香。

　　每年放水、抓鱼都是池意最喜欢的，这次还剩下两块田没放水，他让沈回去的，就是那儿。

　　地毯般的稻田，一张一张地铺开铺向远处的湖泊。
　　风一过，被压弯的稻子来回摆动稻穗脑袋，撞出沙沙声响。

　　“沈总？”池意在田埂上晃了一圈，“沈回？”

　　忽然，稻田里一处开始剧烈晃动。

　　“不会吧？”
　　池意咽了咽喉咙，紧紧盯着那处。

　　下一秒，白衬衫袖口挽到臂弯，头发些许凌乱的沈回，从田里探出了身。

　　“你，你下田干嘛？！”
　　“你让我来抓鱼的。”

　　沈回双手满是泥污，他用还算干净的手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诚恳。

　　“我是让你...”池意鼻孔长出口气，“算了算了，你快出来，熟稻子很割人的。”

　　他向水田走近几步，朝着沈回伸出手。

　　“我也可以帮忙。”沈回没动，站在原地道。

　　池意无奈笑道：“就算是女婿头次回村，都没这么挣表现的。你先出来。”

　　沈回：“我不要。”
　　池意：。
　　沈回：“教我抓鱼。”

　　池意是见过沈回「抓鱼」的。
　　他们曾在Bicheno停留了很多天，每个傍晚，池意都会陪着沈回去叉鱼，然后，他们就坐在岩石上投喂着回家的小蓝企鹅。

　　说到底，还是稻子和满田淤泥，让没鱼叉的沈回寸步难行。

　　池意问了水稻田的老爷子，拿着家伙式儿，急急赶了回来。

　　“你看啊，这块儿矮的田坎，就适合放水。”

　　说着，池意踩了踩脚下湿软的泥土，从沈回手里拿过锄头，一下下挖着。
　　块块泥土松动，田中水波荡起，汩汩涌了出去。

　　“网，把网放这儿！”
　　“嗯。”

　　沈回连忙拿起网，固定到缺口处。
　　很快，几条奋力摆动身体的银白小鱼就钻进了网子。

　　看着沈回镜片后微微放大的瞳孔和掩不住的惊喜，池意对着他眨了眨眼。

　　“好了，现在放了水，我们就可以进去抓鱼了！走！”

　　猝不及防，他被沈回拉着蹲进了稻田里。

　　“池池真厉害。”

　　说完，沈回亲向他。

　　他们双脚都深陷淤泥中，身旁的稻子就显得更高了，将二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沈回长长的睫毛同金穗一道泛起光，此刻，他眼中的笃定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田里被抓住了。”
　　“嗯？”

　　池意见他疑惑，也没解释，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洗完澡，池意和沈回前后脚入了席。

　　庆功宴上，江老村长拉着张校长「执手」发表开席演说，十指紧扣、神情严肃又活泼，像极了之前村口墙上的中苏友谊宣传老壁画。

　　柳舒云塞给池意和赵哲玮白酒玻璃杯，示意他们赶紧去敬酒。

　　沈回想拦，但在看见苏青青一抹嘴，拿起挎包就追了上去，便也安心坐了下来。

　　最后，池意重新回到主桌，对着苏青青摆手，拿起桌上的白酒给自己满上，对着沈回举起酒杯。

　　“谢谢沈总。”

　　沈回笑了笑，自己倒上一杯，站起身与池意碰杯。

　　“再接再厉。”

　　在众人停筷看向的目光中，池意和沈回一饮而尽。

　　入喉刺辣的高粱酒，让池意瞬间双耳嗡鸣。
　　周围人声越来越小，就像是夜里枕着的荞麦皮枕头，每次翻身移动时会传出的窸窣声响。

　　沈回好像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格外专注。

　　对视时，接吻的欲望会达到顶峰。

　　可这个吻还是没有发生，沈回走得也不算匆忙，只是没法和池意做单独的道别。

　　池意站在人群里，对着沈回挥起手，就像身边所有人做的那样。

　　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

　　池意回到新修好的宿舍，从抽屉拿出还没做完的小狐狸玩偶。

　　不是池意抠门，而是沈回真的很喜欢收集各类各样的小狐狸「周边」，自从池意带他去公园画过一次手工陶瓷后。

　　池意选了个哆啦A梦，沈回选了只小狐狸。
　　之后，池意就在他书房里，见到了五花八门，陶瓷、玉雕、陶泥...的小狐狸。

　　池意将小狐狸前爪上的磁铁塞好后缝上，把红色海绵小爱心交给小狐狸抱好，这才彻底收工。
　　最后，他满意地拍了几张照片，将它和那天买到的胸针一起装进礼物袋。

　　晚上，池意用薄毯将自己裹成蝉蛹，和沈回煲着电话粥。

　　“明天会很忙吗？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比较好一点？”
　　“晚上司机来接你，一天的假期也是假期，想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听筒里传来沈回的轻笑声。

　　池意没有提到要去给他庆生，而沈回却又像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好像和池意想到了一块儿，都想要藏下这个惊喜。

　　池意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看老是冲他磨爪子的流浪猫一哥都顺眼了很多。

　　“早呀！”
　　“嗷呜！”
　　“哎哟！”

　　蓝猫一哥冲他龇牙。

　　池意弹开一步远，拿出冻干盒，撒到开一哥晒太阳的矮墙上，哼着歌出门跑步。

　　叮咚！

　　池意摘下耳机，点开弹出的新邮件推送。

　　他的双眼忽的亮起，急忙冲回宿舍洗了个澡。

　　最后，池意翻出了压箱底的正装，都是去年他刚来竹湾时穿的。

　　“原来，昨晚他什么都没说，是想今天给我一个惊喜啊...”
　　池意拿出手机，再次看起沈建集团官邮发来的邀请函。
　　“「生日宴」肯定除了集团的高层，还有他的亲朋好友，伯父伯母也会在吧？”

　　池意脑中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他和沈回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会怎么介绍我啊？难道是...”

　　他躺床上蹬着腿，活像只在岸上不停扑棱的八爪鱼，成功招来进屋喝水的一哥的无情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