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很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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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意攀上沈回的肩膀，这个姿势他很熟悉。
他的脖颈向后仰去，漂亮的下勾狐狸眼角噙着水渍，湿润睫毛压着眼皮，微微眯着，鼻息和叹出的呼吸都是愉悦的潮湿。
“很想你。”
沈回捧起池意的脸，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吻前的提示语。
池意的手滑到他的后背，加深此刻的亲吻，柔声问道：“我就在你眼前。”
“嗯。”沈回的嘴唇落到他的眉毛，“也会想。”
房间被窗外投来的光线照得亮堂，这哪里是夕阳，分明是不亚于屋内的火热滚烫。
池意醒的时候，白色纱帘在冷蓝月光中慢吞吞地飘着。
他抬手摸了摸身侧，蓬松的被褥还是温热，但沈回却不在他身边。
池意撑起身，在孤零零的宽大卧室中看看了，最后，他把目光投向半掩着的房门。
沈回穿着件深灰色睡袍，站在木栏边打着电话，目光出神地望着不远处黑乎乎的吊灯。
池意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朝着他靠近。
别墅里很黑，沈回看不见池意的靠近，却还是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将他拥入怀中。
“嗯，确认一下。”沈回吻着他的发顶，“辛苦了。”
挂掉电话，他将池意抱起，朝着透着光亮的房门走去。
“我就知道，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嗯？”
池意往后缩了缩，整个人如拼图般嵌入沈回的怀抱。
“总裁都很忙，你之前很忙，现在更忙。”
“尽量像池老师看齐，朝八晚六，周末双休。”
池意闭着眼笑了出来，将他结实的小臂抱在胸前，续着梦，沉沉睡去。
北山别墅的家具是一水儿的红木，靠墙或隔出厅间的高几和木架上，都摆着玉瓷器。
池意每每走入都生怕磕着碰着，尤其是在眼睛还未睁开的清晨。
今天更是，池意还洗了个热水澡，都没能把一身的酸软和些许不适给甩掉。
好在，下楼时沈回已经将早餐做好。
池意面条吃得硬，沈回在听见走廊动静时，就将面条放下，池意晃晃悠悠走来刚好。
“已经跑步回来了？”
池意搅动着面条，微微偏头避开腾起的热气。
“嗯。”沈回把打好的豆浆端到他面前，“没放糖。”
沈回活得跟古代上早朝的皇帝似的，雷打不动的五点起床看邮件，在郊区就出门晨跑，市中心就在家里健身房。
池意起床只能赶上他回来做早餐。
池意刚开始表示不理解，但发现，沈回在工作上会将时间分成15分钟为节点后，忽然觉得，五点起床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沈回活得刻板又禁欲，烟酒一概不沾——池意见到沈回三个助理包里，人手几瓶以假乱真的气泡水后，确认了这一点。
“你是不知道外面有多险恶，我扔过企图扶人上车或跟到酒店的莺莺燕燕，都不下这个数！”
池意看着苏青青伸出的五指，不解道：“也不是很多嘛。”
苏青青：“后面要加0的。”
池意：“...哈。”
开始泛黄的梧桐叶在晨光中浅浅泛着光，风一吹，像是被热水冲散的干菊，懒洋洋地散开，丝丝舒展。
也像是沈回给池意的亲吻，缓慢又缠绵。
“钥匙丢了也没关系。”沈回将冰凉凉的小物件放到池意手心，“我在家里，可以敲门。”
池意其实有很多问题，就像他离开沈回之前那样，有很多的问题。
但此刻，他再一次将那些问题抛之脑后，因为他正被无法言明的悸动所俘虏。
将他照片摆上桌面的沈回，「记错」戒指尺码的沈回，被他误解「出轨」多年的沈回，拿着手电冲入黑夜来接他的沈回...
沈回也是爱他的。
池意终于找到了曾经被他遗忘或忽视的证据。
他依旧爱着沈回。
在沈回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池意就知晓了这一点；或者说，在他当初离开沈回时，他就明白——
为了钱、为了工作、为了一切，他都不该离开沈回：如果不是他爱沈回的话。
成年人说起情爱似乎更加含蓄，直白的只有身体力行的表达。
所以，池意没说话，他用一个轻柔的吻回答了沈回。
“晚上见。”
看着下车向学校小跑而去的池意，沈回终于才确认，这并不是他做的又一个梦。
“嗯，晚上见。”
沈回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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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郭子铭你告诉我，什么是高空弧线球？”
“高空弧线球是...”
郭子铭话没说完，他身旁的人就赶紧支了支他，他赶紧闭紧嘴巴。
“对咯，你不知道！”池意对着远处勾勾手，球就被踢了过来，他跃起用胸膛停住了球，将其踩到脚下，“看清楚。”
池意侧后退了几步，三步助跑，足球在空中划过极为漂亮的弧度，打入球门死角。
池意：“我这个球，跟你刚刚那个区别在哪儿？”
郭子铭：“高度。”
池意：“继续。”
郭子铭：“弧度。”
“「高空」「弧线」球，你刚踢的那个就占了个球。”池意把祁夜叫了出来，“11号，说说，踢高空弧线球的要点。”
祁夜：“助跑距离，触球位置，随球动作。”
“这个助跑距离得自己悟啊，但是触球位置和随球动作可是固定的。祁夜抬脚！”
祁夜抬起右脚，池意操起教鞭，指向祁夜的脚内侧，一点点仔细讲解道：“这个位置，大脚趾末到脚内侧中，就是你们踢的位置；如果只用脚内侧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池意教鞭拍到祁夜胸口，示意他说。
“老池，你那东西碰我脚了还...”
“啧——”
“咳咳，高度就会出现偏差。”
“嗯，对，你...”池意教鞭指向9号，“告诉我，臀部、脚踝和脚尖如何发力？”
“臀部发力，大腿带小腿，脚踝绷紧，脚尖上翘。击球位置需要中偏下且偏右，才能提出标准弧线。”
池意点点头，问道：“踢一个，随球动作一定要标准。”
9号的示范不负众望，标准又恣意。
击球时的上半身也微微前倾，很好的控制了球的高度；出球后，身体自然摆动，延续动作。
足球弧线和高度都极好。
“不错，宋歌是吧？”池意点头，“很好，继续保持。”
池意又继续带练了全员的外脚背传中、逆足脚传中，以及低平球扫传，才将今天的训练告一段落。
正午的阳光晒着，绿茵场也成一片金黄绿潮水。
池意坐在如喷泉似张扬生长的大树下，在叶片簌簌落下间，滑动记录着平板上的数据。
“啧，有钱真好啊！输几个数据进去，全都给整理好了...”
池意感叹着，咬了口吐司片。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池意是绝对不会碰面包，而今早沈回往他包里塞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没敢跟沈回说，他打算拿着当午餐。
不然，沈回一定会打电话给他的财务顾问，让他和自己确认：沈回在三辈子内都没有破产风险。
池意只是不想去食堂晃悠。
现在的学生胆子都大，尤其是像圣光这样的顶级私校。
在池意拒绝一个男学生的要号码后，算是能躲就躲。
“池老师！”
“老池，你别是在这儿吃独食吧！”
池意抬头看去，以祁夜为首的五人，正抱着大包小包的吃的，朝着他走来。
“吃独食，没吃的我第一个把你吃了！”
池意瞪了祁夜一眼，然后挪了挪东西，他们都坐下来。
“我皮糙肉厚不好吃，你吃宋歌吧！”
祁夜把宋歌推了出来，后者笑着配合。
嗯？不对劲！
池意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瞟着，最后定格在宋歌给祁夜开易拉罐的手上。
嘶——
“祁夜，你最近变化挺大呀？”
池意看着他，一边眉毛微微挑起。
“哪有，没老池你变化大！一年不见，都成希望小学工程的活招牌了！”
祁夜把汉堡塞给他，然后接过可乐喝了大口。
池意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还是决定不点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竹湾小学。
“窗户都没玻璃！”
“操场是水泥的！”
“居然还有秋假！”
程思悠踢了最末感叹秋假的人一脚：“人家那些小朋友是要去打谷子，搓玉米，你以为是复活节假期让你去海岛踏青啊！长点脑子吧你程思意！”
池意憋笑，啃了口汉堡。
程思意和程思悠名字长得像，反驳过无数个初次见面，以为他俩是兄妹的人。
但池意却知道，他俩偷摸谈过恋爱，一直到现在也是个...怎么说呢，用祁夜的话说就是「程氏怨侣」的状态。
时言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只是捧着沙拉盒慢悠悠吃着，如同在潘帕斯草原悠闲吃草、晒太阳的绵羊。
至于祁夜和宋歌，池意嘴角抽动了几下，没眼再看。
话题从他们学业压力，一直聊到U12球赛赛程。
祁夜愤愤不平地表示：“这也太变态了，怎么会在秋季开赛呢？”
宋歌给他递了张纸，缓缓道：“关注度低，球场给出的时间会左右赛程排期。而且，当初招商的时候，瞄准的都是教培、家居类，财力支持也不够。”
池意有些意外地看着宋歌，赞道：“不错嘛，挺敏锐的。”
宋歌礼貌笑起来，对他点点头。
“我问个问题，池老师你别生气啊，你到底为什么会去那里呀？”
程思悠问出了所有人都会问池意的问题。
往常，池意都是搪塞了过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孩子们聊天的关系，他倒没打算再敷衍。
“其实吧，我当初也是从山村走出来的。而且，比竹湾村还要糟糕，别说是完整的土墙了，教室里连黑板都没有。”
池意望着远处圣光校友捐的各类图书馆、实验楼和影音楼。
“我最好的老师就是我的父母，他们没有好的物质条件，但是却一直在给我做榜样。读书、勤俭、勇敢和责任，都是他们教我的。
“我读了出来，勤俭过了十几年，勇敢地去接受一切。现在，就该让我去肩负起我的责任。当然，我并不是在说，每个从山里走出来的人，都该回到那里。只是对于我而言，我很清楚，我能为他们做什么。”
话音刚落，程思意就握住了池意的手，说道：“池老师，你们还缺多少钱，我偷我妈保险箱金条给你们！”
“没出息，要偷也是让宋歌去偷他爸呀！”程思悠扔了根虾条到程思意身上，“从图书馆库存里，随便搬空一件房就行；还有那些落灰的实验器材，要多少有多少！”
“别惦记这个啦！现在有沈回在，老池还能缺钱吗？”祁夜摇头笑了笑。
池意沉重的心绪，刚被几人有意地打趣驱散，却又被祁夜这句话给弄懵了。
他迟疑片刻问道：“你知道沈回？”
“知道啊，不就是...”
“咳。”
宋歌一声轻咳，让往嘴里塞鸡腿的祁夜回过神。
他有些尴尬地放下鸡腿，扭头看着池意，认真道：“我听宋歌说的，是不是宋歌！”
宋歌：“...是的。我父亲提到过沈总...”他有意重读了这两个字，“在扶贫竹湾村。”
“你父亲？”
池意再度不解。
“哦，宋歌他爸，就我们学校董事长，宋誉。”程思悠插话解释。
“哦...那怪不得。”池意耸耸肩，看向祁夜，“但你不要没大没小的，你叫声沈哥都比直接叫名字好。”
祁夜干笑了两声，绕开了这个话题。
几人又插科打诨聊了会儿，聊到程思悠给他推荐美白和防晒后，池意把几人都给哄走了。
下午，池意跟张少莹对接了下训练进度，再重新细分了接下来的日程，就准备离开。
“池老师！”
池意刚步下台阶，就被Lucas给叫住了。
Lucas端着咖啡杯，左手悬在空中，扭着腰，小跑到池意身边。
“池老师，晚上我们有聚餐，一起去嘛~”
Lucas对着池意眨着如卷曲的睫毛。
“谢啦，晚上还有点事儿。”池意笑着推辞。
“哦哟，池老师不要害羞嘛，之前你离开，可是让我伤心了好一会儿。”
池意愣住片刻。
Lucas：“我愿意为你做1。”
池意：......
“Lucas你是不是误会...”
“我的gaydar很准的！没关系，你不愿意出柜也没事啊，给我机会嘛！”
池意想了想，笑道：“不好意思啊，有对象了。”
说完，他挥挥手和Lucas道别。
蹦跶着走到校门口，池意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和身边的人说出这句话。
曾经在沈回「不能公开关系」的要求下，池意除了在外拒绝搭讪，从未说过这句话。
一时间，池意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他低下了头，方才的劲头全没了，步伐跟不愿承认做错事的小孩被被逼供般支支吾吾的。
直到，一双被黑色西裤微微盖住的皮鞋映入眼前。
他顺着熨烫笔直的西裤往上看，沈回的藏蓝色领带上别着的暗银色领带夹闪着光，那光点愈发明亮——沈回正在朝他走来。
“提前了半小时出来，还顺利吗？”
池意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人不算多，但执勤的保安和路过的老师还是不少。
“怎么了？”
沈回又走近一步，用手指轻轻碰着他的脸。
池意喉结滚动一下，哑声道：“像做梦。”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回却仿佛明了，他嘴角微微扬起。
“走吧。”
沈回低下头，缓慢又郑重地牵起池意的手，朝着校外走去。
他们只看见了彼此的双眼，错过了树后黑洞洞的镜头。
记录下恋人对视时温柔又笃定眼神的照片，在被沈来烧毁后，于西森岛寒流中化为粉末。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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