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骸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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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不料这身影突然动作，一时无处可避，直接与对方看了个对眼。
“那是……”段略眼神奇好，看清之后便是欣喜，“姚道师？”
郁昭定睛一看，还真是姚素灵的身影轮廓，赶紧沿着湿滑的潭边过去，这近了一看，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个十多岁的陌生女孩。
姚素灵比他们更为愕然，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之前在洞里，我就走慢了一步，便再没看到你们了。”
沈清子道：“我们误入了迷阵，找到阵眼后就直接通向了这里。你呢？沿着那条石穴就到了这里？”
姚素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道：“那石穴里面错综复杂，若不是有这孩子领着我，我怕是别想走出来了。对了，她就是罗娜，是詹二家主要找的那个孩子。”
沈清子问：“她怎会在那洞里？詹家主不是说，她跑不了这么远吗？你确定她真的是詹二家主口中的人？”
几人都是满腹疑问，齐刷刷地看向了罗娜，可这女孩对他们满是戒备，躲避着往姚素灵身后缩了缩。
姚素灵拍拍女孩的肩背，又对他们道：“我看过一眼詹二家主找人的画像，确实与她模样一致。我也问过她为何会出现在潮泽之地，可她好似记忆有损，有些前因后果说不上来。”
郁昭有些不信，“记忆有损，但却记得如何从那错综复杂的石穴里找到出来的路？”
“我在梦里见过地图。”罗娜似不满有人对她如此质问，开口道：“我还在梦里走过好多次，哪里有机关、遇到岔路该怎么走，我都记得。”
这话便更是无稽之谈了。郁昭还想再问，被姚素灵拦下了，“算了，我看她不像说谎，或许真的只是忘记了什么。当务之急是咱们的正事，其它的，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她稍稍弯下腰身，对罗娜道：“他们都是我的同伴，我们要去救另外的人，可我们不知道同伴会困在哪里，你知道些什么吗？”
罗娜摇头，“但我知道你要找的邪雀在什么地方，我在梦里好像听到有人说那个地方叫无头渊。”
郁昭看了一眼地图，这上面分明标写的是“死人岭”。
沈清子觉得有些怪，问罗娜道：“你不是误闯酆域的吗？怎会对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
罗娜道：“都是我在梦里见到的，我觉得我在梦里过了好多年。”
这纯纯是鸡同鸭讲，几人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出了“荒谬”两个字，可罗娜既然能带着姚素灵来到这里，至少说明她确实熟悉这里的路径。
郁昭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听说你是误闯的？”
罗娜低着头，这次好半天都没有回答，沈清子也追问道：“你不知道酆域很危险吗？”
“我知道。”女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愿再透露任何字眼。
慕文渊劝她二人，“算了，这些等遇到詹二家主之后再说吧。”
罗娜闻之，抬头来反问他们，“你们真的认识詹道师？”
郁昭道：“她听说你闯了酆域，急急地就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寻你。”
罗娜咬咬嘴唇，主动道：“走，我带你们出去。”
她转身便走，几人忙跟上，这才发现原来在瀑布的水流后方暗藏了一块洞穴。他们接连进去，段略好奇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着与外面没有太大的差别？”
罗娜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知道这一处的水源是最干净的。”
湍流声哗哗在后，郁昭听着外面的瀑布声，说道：“林潭边就有个林子，里面为何也有邪雀？它们不是应该都在无头渊吗？”
罗娜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梦里反反复复听到过，你们要找到鸟就在无头渊。”
她既然坚持这个“梦”的说辞，众人一时也无话再问。黑暗逐渐湮灭了光亮，几人燃了符纸照明，在罗娜的带路下又走上了一条未知的石道。
这里依然潮湿，头顶时不时会有水滴落下，但在行进半柱香的工夫后，前方豁然开朗起来，可容三四人并排而走，尔后越是往前，洞穴也越发地宽，连低矮的上顶也逐渐地变高起来。众人这时再看周围，最初那狭窄的石道已经变成了一间石室。
“那些是什么？”段略眼尖地看到堆在石壁墙脚下的一摞摞东西，正要过去探探究竟，就被罗娜叫住，“那是骨堆，都是骸骨。”
段略脚下一僵硬，连看也不敢再看了，问道：“都是人的？”
罗娜道：“也有兽骨。你们要找的那些鸟，就是吃了人和兽的皮肉才长出来的，这些全是剩下的骨头。”
郁昭问：“哪里来的人？是从外面掳进来的凡人吗？”
罗娜默默地点头，没有在这一点上深入再说。段略哆嗦着打了个寒颤，觉得毛骨悚立，战战兢兢道：“这也太……太残忍了。”
前方的路徒然变窄，看样子好像又到了一条石穴前，居于首位的罗娜突然惊呼：“糟了！”
众人不解，“怎么了？”
她胆寒地看着前方，对他们道：“坏了，是骸骨人苏醒了，每月的月中，就是它们苏醒的日子。”
郁昭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竟看到石穴两侧耸立的骨堆动了动。
一行人当即后退几步，岂料方才堆于石壁下的骨堆在这时全都发出了大小不一的动静，纷纷如长了眼睛一般聚拢起来，幻化成人的轮廓，将他们围逼着圈在了石室的中央。
沈清子问：“这些东西会醒多久？”
罗娜恐惧地贴在姚素灵身后，摇头道：“我不知道。”
郁昭问：“只有这里有骸骨人吗？”
罗娜仍答：“我不知道。”
“别管它们会醒多久了。”慕文渊已然拔剑相向，一面对同伴们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沈清子当即否下，冲他喊道：“谁知道这些怪物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慕文渊并不听她的，马上驱散了一沓符纸，落地之后便化作了与这些怪物外形一致的骸骨人。
郁昭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问道：“你要用傀儡阵？”
“嗯。”慕文渊简短地应了一声，便让傀儡们扩散开来，如盾一般阻挡在了他们与骸骨人之间。
“不用担心，你们先走，正事要紧。”他拿出一根短笛来，快速瞥看左右后，对着笛上的气孔吹了一段短音，傀儡们便再次移动起来，粗鲁地与骸骨人撞击在一起。
慕文渊换了一段笛音，便有一侧的傀儡开始对骸骨人进行猛烈的进攻。郁昭几人凝神看着，都以为这骸骨人不会有太大的能耐，岂料这群怪物动手时，便夹带了一缕黑烟而出，傀儡沾上这烟，便在顷刻间枯萎起来，如寒冰化水流淌了一地，再次化作符纸的模样。
沈清子推断道：“多半是魔气。邪雀以骸骨上的皮肉为生，免不了将自身的魔气度给骨头。文渊，用这个试试。”
慕文渊接过她递来的琉璃珠子，抛撒着让傀儡沾染了上面的气息。这一招果然有效，骸骨人再次散出黑雾，傀儡便是岿然不动。
“好了，你们赶紧走！”慕文渊吹动着短笛，让傀儡们替同伴开了一条继续往前的通路，自己则滞留原地，长话短说道：“我能撑住，你们先去，记得给我留下记号。等料理完了这帮杂碎，我自会去寻你们。”
“走。”沈清子也不拖延，带着余下的人便进入了又一段石穴之中。这一截石道比之方才要短上许多，通往的是另一间石室。
“都当心些。”沈清子护着罗娜走在最前面，在临将踏出时偏头提醒后面的同伴。罗娜这时轻轻惊呼一声，当下便将她的目光拉了去，问道：“怎么了？”
“好大的一棵榕树。”段略先于几人开口，她们放开了视线去看，就见这间石室远比刚才的要大，在这石室的正中央长着一棵粗大的榕树，那枝干茂密地向外延伸着，已经与石室的墙壁融为一体，似乎随时都能撑破石壁穿墙而出。
段略想到方才的骸骨人，后怕地往郁昭身旁靠了靠，小声道：“这种暗无天日的穴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树？不会也是什么怪物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个活的……”
她还没说完，昏暗的前方便传来了些轻微的声响。
郁昭当即弹出几张燃着的符纸从半空中滚过，以此来探视前方的范围，岂料符纸才刚刚从手中飞出，便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当心！”她迅速喊了一声，自己也快速地带着段略离开了方才的地方，符纸的火焰便映照出了这袭击她的东西。
是骸骨人。
“这里也有！”姚素灵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郁昭慌不迭地看着四周，提防着还有骸骨人靠近，但这里到底还是昏暗，好些地方看不真切。
就在她一筹莫展想着该如何看清这里时，周围忽地亮起了火红的光芒。郁昭转身一看，有一颗浑圆的珠子悬浮着吊在半空之中，正源源不断地外散着明亮的光，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
十多个骸骨人就游走在榕树的周侧，它们好似能感受到误闯者的气息，在这些外来人靠近的瞬间里便展开了攻击。
几人被迫分散开来单打独斗，段略一面应付着，一面大喊着问道：“你们谁还会使傀儡阵？能拖住一时也是好的。”
郁昭并不擅长此法，扬声说了声“不会”，她猜测沈清子多半会用此术，可这位沈教头正是分/身乏术，连口喘气的间隙都没有。
她们只有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各个方位都被好几个骸骨人盯着，最多只能做到自保。郁昭贯使了全力才与沈清子近了些，与她背贴背相抵，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真难缠！”
沈清子道：“不能再拖了，你替我……”话没说完，她双瞳骤然扩大，推开郁昭时惊喊一声：“让开！”
一道黑影风驰电掣地从石壁顶上飞来，快得令郁昭看不清是何物，只见这虚影就此一晃，沈清子的肩上便划出了一道巴掌长的口子。
血汩汩地从伤处冒出，竟是骇人的乌红色。郁昭一眼便认出，想也不想便去追随刚才偷袭她们的黑影。
这是只有邪雀才有的毒。
骸骨人的攻击并没有停下，郁昭一时找不到邪雀，只能先护着沈清子，不让她遭到更大的伤害。
“我没事。”沈清子不服输地咬牙绷出三个字，还要像方才那样继续应战，可肩上的伤并不容许她胡来，即便只是轻微地活动手臂，也疼得她龇牙咧嘴。
恰在此时，一具骸骨人趁火打劫地盯紧了她，就在郁昭被另外的骸骨人束缚住手脚时，这东西抡拳便朝着沈清子而来。
闷哼声就在耳侧，郁昭护持不及，沈清子硬是挨了这一拳。
“滚开——”郁昭见她受伤，压抑了许久的火气骤然上涌，这一剑杀去，竟将面前的两只怪物震退了好几步。
“沈师姐！”她赶紧去扶住沈清子，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还……行。”沈清子疼得脸都白了，却硬是咬出了两个字。郁昭一手搀着她，只能防守着往后退，她再看看段略和姚素灵，也是自顾不暇无从相助。
慕文渊还断后留在上一个石室没有到来，她们如今寡不敌众，若是再无援手，便真要齐齐交代在这里了。
郁昭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她发了誓要给西陵雪报仇，难道这一誓注定要落空？
她不甘心，也不想死在这肮脏的旮旯之地。
“别管我了。”身旁的沈清子忽然虚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行！”郁昭想也不想就道，沈清子是为了救她才中了邪雀的袭，若是没有这伤，她何至于落得毫无还手之力？
郁昭越想越是自责，她这么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如何就能一直得到旁人的庇护？是她太没用，才让身边的人因她而伤。
正是心如死灰时，一道剑光忽从榕树后方飞至，三招两斩间便将这十数个骸骨人重重地甩到一旁。
几人都以为自己眼花，纷纷站着不动了，再回神时，便见一素衣人如天外飞仙般落入石室之中，那剑光则回返着往来处去，被素衣人收之于手。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骸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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