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天才而已》穴力穴力

75、第 75 章

　　“最后一分钟！！球马上就要到红方禁区了，会出现奇迹吗！”

　　“10号持球冲进来了！最后30秒！！”

　　“她射门了！！”

　　一滴汗水随着结束的哨声从脖颈滑下，与之一起的是球场炸起雷鸣般剧烈的欢呼。

　　而我们高二的夏天，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

　　坐在回程的大巴，手机上滚动着的是糸师凛荣登报价首榜的新闻头版。
　　看着与邻家少年排在一起的黑发少年，我的脑海里除了想起他的名字，还浮现除了另一个人的面孔。

　　“真厉害啊，小凛同学。”
　　坐在我后面的小光弯下腰压着我的座椅靠背，还想在凑近看时，被我旁边的教练厉声斥责回去。

　　“最后一球真是歪得够离谱，与其在这里佩服别人，还不赶快回去给我练习射门！”
　　“唔……我知道了。”

　　小光撇撇嘴，垂着头重新坐回位置，大巴车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我们的队伍虽然在初赛时踢出不错的成绩，但在进入决赛还差临门一脚时不幸遇上了去年的黑马学校。
　　老实说，作为刚重振起来的队伍，能在历史强校面前打得有来有回已经超出常人预料了，不过想到大家的目标是全国第一，这样的结果果然还是会让人心灰意冷。

　　大巴摇摇晃晃，最后停在学校门口。
　　反省大会在比赛结束后的场馆里，教练已经替大家分析过了。暑假已经过了一半，接下来的日子不用每天都来学校，也不用每天顶着炎热的温度训练，然而更衣室却挤满了社员。

　　“我，一会儿要去练习射门，明天我也会来学校……下次的比赛，我一定不会再让这种错误发生了！。”
　　小光捏紧拳头，表情十分用力地拧在一起，明明带着哭腔，可眼神却异常地坚定。

　　围成一圈的一年级生们纷纷附和：“我们也要一起训练，这次会输掉也有我们的责任！”
　　在小光的影响下，一股名为斗志的火苗在狭小的更衣室里重燃而起。

　　我拿着教练交给我的日程表，推开更衣室的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看样子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早川优没有和大家挤在一起，站在最外围的她靠着墙壁，似乎没有参与刚刚气宇轩昂的号召大会，这导致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在对我说话。

　　“唉？”
　　“？”

　　这回换她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在车上的表情愁眉苦脸的，不是在担心大家会失去信心吗？”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很担心啦。”

　　我讪讪地笑道：“小光，还有大家，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

　　“那你怎么……”
　　优不解地望向我。

　　“额……那个是因为突然想起另一件令人困扰的事啦。”
　　我摸着脑袋，难为情地将视线转向喧闹成一团的社员们。

　　是了，那可是由超级会困扰别人的家伙留下的难题。

　　当在手机上看到凛卓越的表现时，我是很开心没错，不过那双与某人相似的绿眼睛在与镜头对视时，又不得不想起那个历史遗留的麻烦问题。

　　—

　　最后大家一头热血地在操场上又加训了几个小时，等有老师来赶人时，天早就黑了个彻底。
　　将不情不愿的小光拉出更衣室，我锁好门，早川和其他后辈已经背好背包准备离开了。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勉强自己的训练对身体可不好哦。”
　　我拉住小光的胳膊，少女手臂与我的手指形成一黑一白的色差，记得开学的时候她的皮肤还没那么黝黑。

　　“我知道。”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早川靠近小光，冷漠地吐槽惹得身后的后辈窃窃笑起。
　　虽然输了比赛，但大家不仅没有失去精神，关系看上去还变得更好了。

　　我看着忙碌一整天，还有力气打闹的几人，不由地跟着笑起来。
　　和大家在车站告别，又和小光搭乘同一班车坐了几个站，出站时凉爽的晚风正巧吹进地下入口。

　　不用再担心坏蛋的事，放学也不需要去提前去别的学校门口等待，可以和自己喜欢的朋友后辈们一起回家……

　　这简直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我回来了。”
　　打开走廊的灯，黑漆漆的屋子瞬间变得敞亮，只是并没有人回答「欢迎回来」。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爸爸有工作要忙这点小事怎么已经无法当作闹别扭的理由了。

　　打开冰箱把昨晚准备好的配菜从冷冻室拿出来。

　　即使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这句从书本里看到的鸡汤话此刻就像是妈妈一样在耳边回响。

　　说起来，不久前自己做饭的时候，身边还跟这个小尾巴呢。
　　冴的那枚坏蛋，对于厨房的危险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总是好奇地到处张望……明明主人是个生活白痴。

　　把蔬菜放进烧开的锅里，看着刚冒起的气泡又缩了回去，我的思绪忍不住开始往外飘。
　　白天和优聊起时，说到烦心事，不免地想起冴那急促又短暂的告白……

　　仔细想想，那算是告白吗？

　　倒不如说是强迫劳动比较合适吧。

　　我搅动着锅里的咖喱块直至融化，胡萝卜和土豆在冒泡的汤汁里逐渐软化，我把火关小。
　　虽然那个时候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的理由拒绝了，但是冴又说给我时间思考，然后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给他答复。

　　干脆利落的拒绝那家伙又听不懂……

　　不知道在灶台前发了多久的呆，台面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响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就像是能看透我烦恼般，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冴的名字。

　　啊，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捧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仿佛对面是什么凶猛野兽般地想让自己努力忽视这烦人的铃声，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犹豫片刻，我深吸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接得那么慢，你不会是在逃避我打来的现实吧。”

　　开场第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戳中别人心窝，真不愧是他。

　　“逃，逃避什么，我这不是接了嘛！”

　　我强迫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激动，不过收录在听筒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离上次分别没过多久，对方似乎也不怎么打算和我寒暄，只听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

　　我咽咽口水：“你指哪一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声低沉的叹气震得我耳朵一阵发麻。

　　“果然，不当面说的话你是不会承认的。”
　　“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手机里和屋外同时响起门铃声。

　　这么晚了，快递员也都下班了，还有谁会这个时候上门？难道是爸爸忘记带钥匙了？

　　“稍等一下，有人按门铃。”
　　我歪头用肩头把手机夹住，擦干手走出厨房，电话那头没有应答，我只当作他是在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

　　然而当我推开门，我才意识到刚刚手机里的响起的铃声不是错觉。
　　推开门，迎面站着的冴双手插着在运动服口袋里，背包随意地挂在右肩上。

　　他站在玄关门口，手上握着的手机屏幕显示在通话中。

　　“又在煮咖喱啊？”
　　冴往前探了探身子，嘴角不自然地下垂，显然在憋笑。

　　“你，我……”
　　我望着眼前的少年傻了眼，嘴里的语言半天组织不在一起。

　　“不让我进去吗？”
　　“啊？哦，请，请进。”

　　稀里糊涂地把冴带进了家门，才想起糸师家不就在隔壁，为什么大晚上要跑来我家，而且……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冴不是应该在西班牙吗？看上回经纪人急匆匆的样子，冴似乎有很多工作上的事务要处理，而且作为运动员，不是平时训练很紧张吗……
　　一眨眼就出现在家门口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给他倒了杯水，对面的少年接过杯子，动作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

　　他轻抿一口温水。

　　“当然是来等你的回答啊。”
　　“……你很闲吗？”
　　“……”

　　话音刚落，冴一噎，脸色浮现出不自然地神色。

　　“开玩笑的啦，哈哈。”
　　刚刚的发言，活像恋爱脑上头的小情侣，趁着屋里的氛围还没变得奇奇怪怪，我赶忙转移话题：“讲真的，怎么突然一个人回来了？”

　　“距离下次比赛还有段时间，顺路回来办点事而已。”

　　他抱着手板着脸靠在沙发上，两颊鼓起的腮帮子似乎在为刚刚的玩笑闹别扭。

　　嗯，这才是正常的糸师冴嘛。
　　刚刚说出，为你的答复而来，这种被恋爱脑附体言论的家伙简直太惊悚了。

　　“比赛啊……”
　　刚结束全国高校比赛，对于其他赛期我完全没有关注，唯一看到的是新闻上的「Blue Lock」第二期的结束。

　　“凛那边好像也很顺利呢，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机会对上呢。”
　　我打趣地笑着给自己也倒了杯水，顺势坐在冴对面的软垫上。

　　冴淡淡地看着我，眼底晦暗不明。
　　沉默片刻，他开口。

　　“我的事说完了，轮到你了，过了这么久，也该想明白了吧，给我的答复。”

　　“你还真是执着。”
　　我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重新坐直身子，义正严辞地说道。

　　“我的答复是，对不起。”
　　“……”

　　冴对这个回答没有太意外，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淡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抬起眼望向我。

　　“不。”
　　“什么？”
　　“不管我怎么推论，你喜欢的人，绝对是我。”

　　“……”
　　似曾相识的对话再次出现。这是开始逃避现实了吗？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冴。
　　从小天之骄子的他身边的女生缘并不算差，出名以后想要捆绑创造绯闻的女明星也不是没有，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但份，突然被这样女性直白的拒绝，而且还是熟人，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虽然把自己和明星相比较是有点奇怪，但我此时比起一开始的想法，心里萌发出别样的情绪。

　　偶尔让他吃吃瘪，似乎还挺有趣的？

　　我朝他吐舌头：“很遗憾，我对你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在冴越来越阴沉的眼色下，我一脸正色地说道：“你只是因为突然间少了我的关注感到寂寞了，但是，和冴的坏甜心相处，经历了这么多后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恋人，还有很多可以联系在一起方式哦。”

　　我摆出大姐姐般的温柔笑容。

　　“该好好想清楚的，是冴才对。”

　　“我想得已经很清楚了。”冴执拗地冷哼一声。

　　这小子怎么这么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