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实验》长风吹月

70、第 70 章

　　在柳戈杀掉吴奇的两个儿子后，光明集团自动启动自毁程序，整座大厦开始倒塌。

　　大厦内部的员工们惊愕地看着这座庞然大物从第30层开始坍塌，一层层发生爆炸，高科技建筑物如多米诺骨牌般一一倒下。

　　在这之后，紧接着幸福集团和宏地集团也开始倒下，赛博国度就这样毁于一旦。

　　“我像是个毁灭世界的疯子。”柳戈对雁说道。

　　雁将绿洲基地安置在倒塌的赛博国度废墟之上，雁和莉莉、地精都站在柳戈身边，她们一齐望着前方的火光和灰烬默然。

　　地精小白干巴巴地挤出几句安慰的话：“你只是看上去像是灭世者，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雁问小白：“实际上是怎么样的？”

　　小白想了又想，谨慎地说道：“实际上，你只是毁了三个集团，然后顺带毁了从第55层到第30层的全部位面。”

　　柳戈看着面前的世界感受着一场盛大的虚无，科技和废墟并存于同一时间，她只能选择继续向前，将所有历史尘埃抛在身后。

　　“哎哎，柳戈，我可以吸收这里散落的能量吗？这里空气中都燃烧着克比的味道。”树人从绿洲基地中冒出来，他比之前体型大了许多，茂密的树叶要将他的眼眶都遮住。

　　“随你吸，你能吸多少就吸多少吧。这里很快会变得更混乱。”

　　在柳戈说完后，艾丽和陈澈也到了她身边。

　　艾丽看着绿洲基地处不断接收着的难民，开口问道：“基地还能容纳多少生灵？”

　　“还剩下百分之十的容量，最多再容纳十万生灵。”

　　“看来我们还是要加快进度。我和陈澈会去帮你杀掉高维领地其余议员，人造太阳和月亮的控制室我们很难闯入，还是要交给你处理，那是人类阵营的大本营，又称为明珠之塔。”

　　艾丽说完后上前最后抱了下柳戈，她露出解脱的微笑：“你们去到高维领地后，直接去明珠之塔，其余的都交给我和陈澈。这是我们的任务，也是我们的使命。”

　　陈澈上前拍了拍艾丽的肩膀，她们对视后心照不宣地做了决定。

　　她们将同这座灯塔一起坍塌在旧纪元。

　　陈澈看着柳戈的眼睛，没有悲伤而是充满希冀地对她说道：“柳戈，请记住我们。我们希望活在你的记忆中。”

　　她们就站在旧世界的废墟之上说着新世界的希望。

　　“我们希望能看到那个斑斓自由的未来，我们会在你的记忆里等待着那个未来的到来。”

　　雁、莉莉、树人和地精小白就站在那里看见柳戈和她们拥抱后分离，艾丽和陈澈最终挥了挥手眷恋地离开了。

　　“我们会再见的。”柳戈挥手告别道。

　　地精小白眼中含泪，她似乎很感动：“虽然我没看懂，但是她们看上去好像不打算回来了。”

　　雁好奇道：“柳戈，她们是谁？为什么我们不认识这两人？”

　　“她们也是我的伙伴。”柳戈回答道。

　　柳戈难以解释艾丽和陈澈的存在，艾丽和陈澈是在柳戈轮回后一直默默等待她觉醒的伙伴，她们就在那漫长的时间中等待着柳戈为她们带来死亡。

　　我们会再见的，在我的回忆中重逢。柳戈如此默念道。

　　没有时间留给她悲伤。很快，2号虫族首领也就是现在的执政官带着军队来到废墟上围剿她们。

　　绿洲基地在完全满员后离开了废墟，只留下柳戈、雁、莉莉、树人和地精。

　　雁、莉莉和地精以树人的能量为源泉搭建起了防护罩，防护罩将整个废墟包围在内，生灵们都在疯狂奔逃。

　　军队所在的舰队开始无差别攻击，而防护罩挡下了所有攻击能量。

　　就在2号虫族首席带着军队准备冲锋之际，柳戈用心之力挥出了一剑，一剑荡平了面前所有的敌人。

　　这一剑用上了以太借给她的时间，她不惜时间代价将面前所有敌人带到了百年后。

　　转瞬之间，她和面前的军队洪流站在百年后的这片战场，在场所有生灵的灵魂开始老化，浩荡的军队如白纸般撕裂破碎，最终化为尘埃。

　　在生命的最后一瞬，这些生灵看见茫茫群流穿梭而过，经由这通道奔向未知的星球开启新的一生。无论是多么苍老的灵魂，在经过这儿之后就变为年幼的形态，然后川流不息地卷入洪流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生灵的疑惑却再也得不到解答，百年的时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带向了深渊。

　　他们就这样死于黎明前夕。

　　柳戈回到废墟处，面前的舰队尽数瓦解成灰烬，而雁、莉莉和地精也撤掉了防护罩。

　　【弑神计划完成度：60%。】

　　以太系统报完进度后，终于忍不住抱怨道：“柳戈，我知道你现在很强，还掌握了三大权柄，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我借给你的时间当成大白菜。时间是很珍贵的，你这样一下子用掉我一百年的时间。等你把时间还给我，那也是少了整整一百年，而且说不定你之后还会用更多。哪怕你让我成长为了四维生命，但是时间仍旧很珍贵，你要节省一点用。”

　　以太喋喋不休道：“比如刚才，你明明可以慢慢杀掉他们的。你用你的剑，一个个战斗过去，他们又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这么奢侈，而且你用掉一百年时间只是让你看上去战斗过程更帅气一些，本质上没有带来更多收益。”

　　“当然有收益，我省去了一一杀他们的时间，至少省了一天时间。”

　　“额……你用一百年省去一天时间吗？”

　　“是的。”

　　以太系统被柳戈那套理所当然的说辞打败，他放弃了说教，然而随后又想起什么。

　　“柳戈，按照你现在杀掉的议员数量，你已经控制了塔罗族议会中的大多数席位。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可以申请成为灯塔执政官了哦。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反正巨人也控制不了你，所以你要申请再召开一次塔罗族会议吗？”

　　“不，我们现在该去明珠之塔了。”

　　柳戈站在雁、莉莉、树人和地精面前，她号召道：“你们想去高维领地看看吗？”

　　“嗯……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很好奇，但看看就看看呗。”地精口不对心地说道：“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雁、莉莉还有大块头树人，对吧？”

　　雁和莉莉都点头，树人愣在边上还没回神。

　　地精用力踢了一脚树人，问道：“树人，你说对吧？”

　　“哦，对的。”树人呆呆地说道。

　　地精忍住了白眼，看向柳戈道：“柳戈，你看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出发吧。”

　　柳戈带着大家乘上还未毁掉的云梯，她们在向上的方向看见一串串流动的粒子在向下流淌。

　　高维领地越往上越像是数据流的天地，这里的空间是各种线条交织而成的，甚至存在时间错位的痕迹。

　　云梯打开后，她们来到了第2层，这里曾是皇帝的地盘，之后又易主为虫族的地盘。

　　但是不管是皇帝还是虫族，都没有在这里留下太多属于个人的印迹，这里看上去仍是充满线条感的空间。

　　“柳戈，你看那个实验室，这就是伊甸园。”雁指着远处一个洁白殿堂说道。

　　柳戈看向雁所指的方向，她看清了那片空间的所有时间线，从空白到血色再到黑暗，她看清了所有恐惧哭泣的面庞和嘶哑怒吼的挣扎。

　　人间黑暗，但她们是洁白的羔羊，牧羊人一茬接一茬收割着痛苦和欲望结合诞生下的子嗣。这些子嗣最终百不存一，存活下去的就是牧羊人，没有存活的就是废弃品。

　　所有底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些牧羊人身上，但是谁又能知道羊群悲伤的一生呢？供养上层，割下血肉，笑嘻嘻又没有喜怒地过完一生，这已经算是令人羡慕的羔羊。

　　而悲哀凄惨的羔羊是割下血肉，再锯断骨头，取出骨髓喂给自己的子嗣，子嗣再重复一遍羔羊的命运，周而复始地喂养着大地。它们产出的血肉都不配出现在上流社会的餐桌上，因为那是肮脏下流的，因为那充满着泥土的气息。

　　柳戈看着那些生灵的痛苦挣扎，这也曾是她轮回中经历过的未觉醒人生，而她现在终于站到了牧羊人面前，在觉醒时分掀翻了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餐桌。

　　伊甸园已逝，现在轮到了明珠之塔。

　　柳戈目光离开了伊甸园，她取出剑站在塔前，然后挥剑将明珠之塔劈成了两半。

　　柳戈带领着她们走进了塔内，她说道：“让我们开始清理污染吧。”

　　她们站在明珠之塔内，塔内到处都分布着一团团浸泡在能量源里的脑，那些脑放在专门的容器内，多个线条组成的能量线为这些脑输送着能量。

　　树人上前用树枝戳了戳容器，容器在大力下碎裂露出了脑的本体，树人没忍住又戳了戳。

　　“啊啊啊啊啊啊……”

　　空间中莫名传来痛苦至极的痛吼，树人手下的那个脑在剧痛下爆发精神力，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喊，而后陷入完全的沉寂。

　　“这是什么鬼？”树人将树枝从脑浆中抽出来，随后嫌弃地甩了又甩。

　　柳戈看见在这声痛吼后，眼前所有容器内的脑都在颤抖，还在尽量缩小自己的空间范围。

　　“你们是人，还是巨人的实验体？”柳戈开口问道。

　　“我们是科学家。”

　　“你们在研究什么？”

　　“研究为什么灵魂会在灯塔内消逝，还有我们如何才能让灵魂在灯塔内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