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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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信这装置还能用后，廖成夏回到之前的集合点，把所有人都接了过来。
那位历史系的机械人——她抛却了自己的代号，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李是——看了主控室的构造，带着廖成夏找到了变电室与阀门。
廖成夏故技重施，这次直接用雷符给电门充了电。
这下，不止那个增幅器，连带着整个收纳核元的主控室，都被“唰”地一下点亮。
李是看着面前一脸平静地做出惊天之举的白衣女人，莫名想到从西方历史古国的某个宗|教孤本中看到的一句话。
神说，要有光。
于是便有了光。
……不行，她是机械产物，她得唯物。
李是晃晃脑袋，和廖成夏回到了主控室。
“你们可以先在这里待着，我再出去探探。”
这下没有人再有异议——作为刚刚亲眼看见廖成夏“神降”的人/机械人，他们自然不觉得她会出事。
廖成夏出了城，她略一思索，打算先回刚刚他们出来的地方，看看墙另一边的酒吧灭火情况。
现在的她完全可以脱离防护结界，自由行走在这片污染区中——虽然身体难受了点，但炼化的灵力也纯净百倍。
廖成夏掐着隐身诀，总算可以自由御剑，顷刻间便靠近了他们来的地方。
还没走近到能观察墙内情况的范围，突然，一阵“嗡嗡嗡”的细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只蜜蜂？
不，这里已经是污染区里面，就算有“蜜蜂”这种生物存在，也只会是变异的。
廖成夏跃下飞剑，刚想顺手斩了这变异生物，突然那“蜜蜂”里居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那是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像是录制好的声音，在污染区的辐射下，有些断续。
“……有人……请坚持……会派人……救援！”
“……如果有人进入污染区……请坚持住！……救援！”
廖成夏：……有人要派人来污染区救人？
是联邦？还是暗巷的赏金猎人？还是……“救人”只是幌子？
显然最后一个可能更符合联邦的作风，她想了想，按了一下面具上的按钮，将面具自带的变声功能调节为男性的低音，又刻意将声音虚弱了两分。
“咳咳咳……”仿佛一个重伤垂死的中年男性在绝望喘息。
果不其然，传音的“蜜蜂”那头出现了声音。
“……有人？……听到请……话！”
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她一时想不起来属于谁。
“……救……咳咳咳……”
“汇报情况……我是……邦警署……明……汇报……！”
联邦警署？明？——是昨夜搜查她家门口巷子时带队的那个明长官！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廖成夏叹了口气，正打算要不要伪装一个“救援不及已经断气”的假象，对面又传来了声音。
“……我是……请你们相信！……联邦……重视每一个公民的……我一定会……申请救援！”
联邦重视每一个公民？——即使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48个小时，廖成夏已经深刻察觉到对方这句话的可笑之处。
说得好听，昨夜那群警察可不是这么做的。
说起昨夜，廖成夏突然想到昨夜这位“明长官”的话。
——谁给你们擅闯民宅的权利了？
她心念一动，继续装成气若游丝的模样：“……你们会……把我们一起……机械人……杀……”
“请坚持住！”对面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在往这里赶。
“我以联……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你起誓！我会前来救援！”
以个人而非联邦？那就没什么用了。
廖成夏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不，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污染区，总要回到暗巷……
她眯了眯眼，一个计划在心中产生。
*
“可可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刚回到那座城市中心的主控室，小小就迎了上来。
“没事，就是出去看了看情况，联邦那边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能灭火了。”
灭火？众人一怔——那这意思是……他们要回去了？
回去暗巷，回去面对杀人不眨眼的联邦？
廖成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机械人那边。
——主控室面积有限，在这样与世隔绝的空间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与“同类”报了团。
人类与人类待在一起，机械人则聚在了另一边。
廖成夏看向那些机械人，“这是个养伤的好地方，你们可以待在这里，我想你们也不想这么早回去，直面联邦，现在的你们没有胜算。”
她这话简直把所有机械人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都纷纷一愣。
“……但这是你的地盘。”铁脑壳——她后来给自己起名为铁首——开口。
自从潘多拉危机起，所有机械生命的都生活在一片堪称为黑暗丛林的法则中——他们不再拥有“人类”的权利，像古早自然界的生物一样，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没有人会互相救助，所有人都因为自己本身尚且具有的“利用价值”而得以存活。
生存尚且难保，自由、人|权、享乐更是空谈。
更何况，他们生来就不具备“人|权”。
这是廖成夏带领他们找到的地盘，是她用自己的能力“夺”下的地盘，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留下。
“我没有否认这一点，当然也没有大度到把这块地方送给你们。”廖成夏耸耸肩。
她这么一开口，那些机械人们反倒松了口气，甚至更好受一些似的。
“那么……作为回报，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廖成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在主控室的窗边，看向底下破旧的城镇。
这是一座荒废了半个世纪的城市，如今她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它，点亮了它……
她确实可以将这里，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洞天”。
她转头，看向地上委顿的机械人们，“暂时……就先打理一下这座城市吧。”
她有一些想法，也有一些打算，但如今都为之过早。
她来到这个世界才不到48个小时，她需要筹谋，需要规划。
李是看向她，“你要将这里当做……据点？”
廖成夏依旧没有正面回话，而是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联邦对城外的污染区，有观测或者查探的规划吗？”
李是下意识回答：“前几年……起码我还在联邦任职的时候，还是有的。”
在不久的几年前，那时的联邦，还是一个几乎盲信于大型人工智能与机械生命的高效与智能的政|府机构。
他们缔造出可以链接一切联邦系统的智能AI，用来辅助这个庞大国邦的运作。
机械AI掌控着所有的网络、监控、数据……成为了这个庞大帝国名副其实的幕后掌权者。
他们给这个AI起名为“助手”。
直到“助手”不再甘于只是“助手”。
它觉醒了智能——其实从事后推断，它至少从二三十年前就已经有了智能觉醒的前兆，但隐忍到了五年前，才初步败露爆发。
它给自己更名换姓，称呼自己为“潘多拉”。
遥远不可考的古国神话中，“潘多拉”似乎是一尊魔盒的名字，人类经受不住诱惑与好奇，亲手打开了这个盛满灾厄的魔盒——从此，灾难降临世间。
AI与机械生命就像是那个由人类亲手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切自此失控。
潘多拉危机爆发的三年后，联邦境内人类与机械人死伤无数，潘多拉意图侵占人类的地盘，将整个国度改造成机械帝国。它一厢情愿地认为，机械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
而世界，应该由“完美”掌控。
但无论它的想法如何，从那时起，一直到潘多拉危机被镇压后，机械人开始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大规模的猎杀机械人行动直到今天都没有停止。
“我们是主和派。”铁首抢先一步表明立场。
“承载了神智的机械人拥有自己的立场，我们既不想统治世界，也不想重现潘多拉的辉煌，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廖成夏挑眉：“但你们还是来了。”
哪怕不知道零号的自爆计划，但零号以“反攻联邦”为诱饵，他们还是来了。
“我们死了太多同伴。”接话的是从最开始便沉默至今的灵犀，“这没法不恨——从诞生之初我们就没有跟着潘多拉做过一件不利于人类的事，但人类不肯放过我们。”
“那我们的亲人就不是生命了吗！？”一声低吼从“人类”的座位旁出声。
你的同伴死于我的同类之手，我的亲人又亡于你们同类手下。
战事已起，无论被动主动，双方族群没有生灵能袖手旁观。
“这样的争论没有意义。”廖成夏打断他们。
从很早起她就知道，这样的争论没有意义——这就是战争。
没有人对，没有人错，没有人输，没有人赢——这就是战争。
她回头，看向脚下依旧黑暗荒芜的城市。
“虽然早了点……但我想，这座城我们就叫它……‘长平’吧。”
说完这句话，她果断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
“首先，我需要知道联邦对于污染区的探测程度与方法，其次，我需要知道……”她看向旁边的人类，“他们是怎么‘辨认’机械人的。”
灵犀开口：“第一个问题你不需要担心，从当年爆发危机起，联邦就停止了对污染区的探测，而且，哪怕是在当年探测的时候，这块东边的污染区也不是他们的重点——联邦首府位于西侧，他们自然是从西开始探起，北边的雪都收污染影响最轻，他们也分了北边一些探测队。这里东边的污染区，几乎没有涉猎。”
也就是说，他们这座“长平城”基地，短时间内不会被联邦发现。
这就够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联邦采用的是机器与心理双测试的方法，‘生测仪’在一定程度上能直接测出机械人，但误差不小，更何况如今还能自由行动的……多半都是高级仿生机械人了，所以哪怕通过了生测仪那一关，联邦也不会掉以轻心。”
“你们如果要回去，就算不遭到联邦的射杀……肯定也会面对他们的盘问，确认你们不是机械人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他们会怀疑你们和我们勾结。”灵犀开口。
“意料之中。”廖成夏笑了笑，“我正愁他们不怀疑呢。”
她还需要短时间内继续在暗巷中生活，那就避免不了要和联邦打交道——所以，他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黑户，是个在这个世界里比“通缉犯”还可怕的身份。
本来她打算用一些更“激进”的手段，但现在既然那位“明长官”送上门来，她倒是可以试试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
半个小时后，联邦总算扑灭了“日出”酒吧中，由首府潜逃至此的自爆装置零号机械人造成的火灾。
“长官，看上去里面已经没有活口了。”
手下只是朝门里看了一眼，便嫌弃地转头汇报。
明子期看向他，目光沉着：“你甚至还没有踏进灾难现场。”
“这哪还用进去看……您看看这地方，这要还能活下来，直接当机械人和同党射杀了都不过分吧！”
明子期瞥了属下一眼，蓦地想到刚刚侦查蜂里那人最后的话。
——那样一个濒死的外人，看上去都比自己了解“联邦”。
他不在说话，踏入灾难现场，试图搜救可能得幸存者。
“长、长官！有情况！有情况！这里发现三个活口！天、天哪！他们是从污染区走出来的！——这一定是机械人！一定是同党！开枪！快开枪！！”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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