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修仙第一人》时渐鹿

13、晋江独发

　　这话让老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转了转眼珠。

　　“看来各位想打听的就是这对兄妹的事了？哈，那可真是问对人了。”

　　廖成夏本来对他们打听的信息没那么感兴趣，但一听老板竟然知道阿城兄妹的事，再加上他们任务里说的“变异人类”……

　　她向大大看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来。

　　“这是一块从轻型侦查蜂机甲上拆下来的反光金属盖，黑市上的价格不低。”

　　在所有货币都数字化，与个人账户绑定极深的这个世界，想要做一些“暗地里”的交易，除了金条这种硬通货，就只能传统地“以物易物”了。

　　老板显然也是识货的，拿了金属盖，打量了两眼，放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随即小心翼翼放进口袋。

　　从早餐摊老板的信息里，他们总算知道了阿城兄妹的事。

　　兄长叫阿城，妹妹叫阿池，从小生长在十五街区，前两年父母在潘多拉危机中死亡后，本便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为了谋生，也为了照顾妹妹，阿城什么都干，好几次接了差点搭上性命的脏活，但都侥幸存活下来。

　　这对兄妹就仿佛生长在暗巷的所有孩童的缩影，看得多了，本也不足为奇。

　　“但大概在半个月前，我听东街的瞎婆子说起，阿城在计划着带妹妹去城里住。”

　　小小一口奶汁呛在喉咙里：“噗……咳咳咳，去城里住？……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老板笑得古怪，“看看，你也觉得是阿城疯了吧？——生长在暗巷的人，居然想往城里移民？白日梦都没这么做的啊！”

　　从暗巷往城市里移民，是比从暗巷移民到另一个区域的暗巷，更不切实际的事。

　　廖成夏接口道：“看来，他接了笔大买卖。”

　　收入丰厚到，让他甚至可以带着妹妹移民去城里。

　　“嗐，能有什么买卖能大到让他脱离暗巷的籍贯，入籍城市啊？”老板不以为然，“就是这小子拿着佣金去喝了两两黄汤，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你看这两天，不就灰溜溜跑了嘛。”

　　他们又追问了几句，阿城接的到底是什么“大买卖”，但以老板的消息网，也只是知道“阿城接了个大活”，但具体是什么生意，就不得而知了。

　　廖成夏换了个问法，“那最近你们街区有和他一样的人吗？”

　　老板从自家的早餐铺上拿了一个肉馍，嚼了起来：“你是说无缘无故失踪的？这不每天都多得是？过几天去泔水桶里扒拉扒拉就找到了。”

　　“……我是说，也是接了‘大买卖’，疑似暴富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板三两口吃完了肉馍，拿着牙签开始剔牙，“你们要是想打听，直接去他们住的附近问问好了——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这两兄妹最近和不少‘流浪者’混在了一起，那群人……嘿，可没你们赏金猎人这么文明。”

　　相比起还算“正规”的赏金猎人，流浪者多半是街头混混，初衷是报团取暖，但被压迫久了的人乍一得到“庇护”，以及拥有了“得到权力”的虚幻，反而选择向更弱者挥刀，来宣泄自己的戾气。

　　廖成夏他们按着老板给的地址，向着那群“流浪者”聚集的基地走去。

　　三人脚程都不慢，走到那里时，也才刚刚过去半小时不到。

　　冰冷的日光穿透过滤墙，打在他们身上，已经丝毫感受不到“寻常”阳光的温度。

　　这片区域破旧的房屋扎堆，屋檐门框有的残缺不全，看上去像是经历过不少械斗。

　　按照老板所说，这里就是那群人抢来的住处。

　　小小正想踏进巷子里，找找有没有人可以问话，却被大大伸手拽住，“等等，这里不对劲。”

　　小小怔了一下：“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廖成夏接口，看了看天边的日光。

　　“现在中午还不到，又不是深夜，就算还睡着没有起床，至少也该有呼噜声。”

　　事实上，非但没有呼噜声，她连属于“人类”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静得就像是……整个聚集地里完全没有人一样。

　　又或者……没有“人类”？

　　廖成夏抬头，看向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哪怕是在暗巷，这里照来的日光还是太冷了。

　　她没有召出飞剑，而是迅速拔出了手枪，朝着东方向最高的房顶上“咻”地开了一枪。

　　她这一下的速度十分迅猛，连旁边的小小和大大都没反应过来，只听没有上消|音|器的手枪中爆出巨响，随即子弹出膛，转眼飞向了屋檐上方。

　　那个方向本空无一物，但子弹却仿佛射入了实体般，闷声穿膛。

　　“呱——”

　　一声诡异的尖叫从那个方向传来，肉眼可见地，空气与远景在东方的屋顶上扭曲。

　　随即，仿佛一阵幕布被掀开般，一个人影撕裂空气，下腹中弹，跪倒在屋顶上，显出了“真身”。

　　——幻术！

　　廖成夏这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飞身掠上屋顶，并嘱咐大大和小小。

　　“去巷口守着！”

　　这不是普通的幻术，甚至不是她熟悉的“仙法”又或是“妖法”，不然她不会在踏入巷子的那一刻毫无察觉。

　　屋顶的人影趴倒在地，仿佛被刚刚廖成夏那一枪伤得不轻，但在廖成夏飞身上屋顶，刚刚踏上屋檐时，却猛地抬起了头！

　　暴凸的双目分散在脸颊与鼻子两侧，口鼻向前突出，下巴宽大，还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耷拉下来——

　　“……蟾蜍妖？”

　　这幅眉眼实在太像廖成夏所知的癞□□，呼吸间腮腺处甚至一鼓一鼓地，简直就像是个大型的人形蟾蜍。

　　就在她这么想的下一秒，那蟾蜍妖突然张嘴，一条绿色的舌头猛地“射”了出来，通体染着墨绿色，甚至还有朦朦胧胧的毒雾包裹着，仿佛一根翠蔓毒液的鞭子。

　　廖成夏侧身躲开，观察起屋顶上的“蟾蜍妖”。

　　他的手脚仍旧好好的，完全是人类的模样，唯独头上的眉眼向“蟾蜍化”了——和之前廖成夏碰到的“狼妖”阿城完全相反。

　　蟾蜍妖支起上半身，双手撑在地面，双腿分开曲在身侧，活脱脱一副蟾蜍准备起跳发难的预备姿势。

　　也正如廖成夏预料得那样，他起跳了，她有心看看他会往哪逃，便没有赶尽杀绝，放水让他“呱”一声跃起，落到了那个“流浪者聚集地”中。

　　聚集地中依旧空旷无比，蟾蜍妖下腹中弹的地方正缓缓流血，但那血液蜿蜒的轨迹，却在触碰到地面时消失。

　　——幻术还没有解除。

　　廖成夏闭眼，双指在自己眉心一点，白光自眉心闪过，再度睁眼时，“心目”已开，

　　周遭的场景在她的目中展现出“真实”的模样。

　　仿佛九州苗疆之地那般浓郁的“瘴气”正绿蒙蒙地压在整个聚集地上空，而瘴气的源头，正是那只蟾蜍妖。

　　暴凸的双目后，蟾蜍的腮腺处正源源不断地散出“瘴气”，那是整个“幻觉”的来源。

　　——比起“幻术”，这更像是由于蟾蜍本身分泌的毒素而致幻的场景。

　　所以，廖成夏一开始没有意识到。

　　因为这本就不是什么“幻术”，这是毒蟾蜍的天性。

　　但比起这只蟾蜍，廖成夏更为惊异的，是这蟾蜍掩盖住的“真实”……

　　*

　　大大和小小正听话地徘徊在巷口，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大动静的打斗声，这比激烈的对战声更让他们不安。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时，突然，大大的通讯手环响了，接起，是铁首他们。

　　“夏姐的电话打不通，你们现在在哪？”对方的声音很焦急。

　　“在十五街区的流民巷里，”意识到对方焦急的源头，大大突然一顿，“是那个狼人的妹妹醒了？”

　　“对，我们问了她事发经过，问题大了，但目前最关键的是……”

　　铁首电话中的背景音是阿池哽咽又惊慌的哭声，夹杂着李是对她机械般的安慰，以及阿迪急切的追问“所以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

　　铁首的声音在混乱中传来。

　　“阿城的变异来源于他参与的‘项目’，而这个项目……不止他一人参加。”

　　“他们整个聚集地的人，除了阿池以外，都加入了。”

　　*

　　在廖成夏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是充满高科技又毫无半丝神神鬼鬼的概念后，乍一看见眼前这样的场景……

　　蟾蜍妖的幻术在眼前褪去，各类“妖物”的真身显露在了那些破旧的房屋中。

　　有人头狐身的“狐妖”、有和狐妖正勾肩搭背的“树藤精”，还有各式各样，在这个年代本该早就灭绝的“野生动植物”状的妖怪。

　　廖成夏长舒一口气，在这些充满绿光与恶意的群妖的瞩目下，突然轻松地、甚至有些欣慰地笑了一声。

　　“……很难想象有一天我会说这种话——但是，你们看上去真是……”

　　她终于召出自己的飞剑，凌凌剑意萦绕周身，是长平宗大师姐许久不见的架势。

　　“——太亲切了。”

　　除妖？没有比这更专业对口的了。

　　除妖？这我熟啊！（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