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海洋世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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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会了！我没没没有任何目的！”
小黄鱼心一惊，连忙摇了摇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
“是嘛？”
景楠的银白色长发在水中散开，金瞳犀利，在小黄鱼看来就是漏出手脚的恶魔。
“那你为什么跟着白文？”
“我失忆了！真的！”
小黄鱼鱼急匆匆解释道。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大片海葵边上，不敢多待，游着游着就到这片海域了。我靠近你们真的没有任何目的！”
“海葵？”
海葵是一种原始而又简单的动物，大多数海葵都是有毒的，还会在夜晚捕食小鱼小虾。
景楠挑眉，越过小黄鱼和白文对视。
看，这就是你新交的“朋友”？
白文歪了歪脑袋，双眼无辜，无所谓地吐着泡泡。
“先这样吧。”
景楠瞄了一眼远处欢快进食的虎鲸群，回头对小黄鱼问道：“你知道西海岸离这里有多远吗？”
西海岸？
捕捉到关键词的白文支起耳朵，跃跃欲试。
要走主线剧情了吗。
“你们想去？不行！坚决不行！”
小黄鱼被吓了一跳，鱼眼鼓鼓的，止不住心虚，它顶着景楠的似笑非笑的眼神颤颤巍巍地开口。
“那里污染超级严重，没有几个生物逃出来。你们过去干什么？”
“我的好朋友和我约好今年秋季在西海岸见面，”白文抢先对小黄鱼说道，他看上去十分懊悔，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好不容易吃成人鱼可以见面，没想到今年却……”
他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鱼，眼神坚定。
“他一定会去的，我要过去找他。”
“你朋友怎么这么多！”
小黄鱼一边吐槽，一边不赞同道。
“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西海岸有多么危险！或许你朋友已经知道了没有过去。”
它不知道怎么劝解白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白文的好朋友景楠。
“你把方向告诉我们，不用跟着我们。”
景楠抱着手臂，双眼懒懒扫过小黄鱼。
一旁的白文点了点头，赫然一副景楠的助手姿态。
“我服了你们！”
小黄鱼嚎啕大哭，“我带你们去！”
“谢谢你，”白文瞬间收回失望的表情，他打了个哈欠，对着景楠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景楠的眼神落在白文的嘴上，心尖一软，“也可以等会出发。”
“不用，”白文伸了个懒腰，“实不相瞒，我在来之前在家睡了五天。”
景楠不再说话，他看了一眼未成年的虎鲸群，用腹语传话过去。
“哈？”
远处接受到景楠信息的虎鲸群停止进食，互相看着同伴沾满血肉的牙齿面露疑惑。
注意安全？
不要和来路不明的变异鱼说话？
谁会和食物说话？
*
傍晚。
正在前往西海岸的景楠突然打了喷嚏，身后的白文连忙凑了上来。
“你没事吧？”
“没事。”
两人再次无言。
“我可以叫你部长吗？”
过了一会，白文犹豫开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景楠。
“景楠就好，”景楠瞥了眼白文，“你不用有心里压力，我接受你对我的所有称呼。”
“好的部长大人。”
白文改口，顺溜地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部门对员工有什么特殊要求？”
“没有具体要求。”
“一条都没？”
白文一脸震惊，遥想起自己前组长的要求，有点怀疑景楠话的真实性。
“活着。”
景楠想了一下，还是给出来一个词。
“……活着？”
“我对员工的唯一要求，”景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冷笑，“你的局长没有告诉你吗？我的特殊部门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就算是是被技术人员抢救回来意识，最终也会被随即塞入一个小世界。”
“我是在进入x-15世界的前300秒才知道自己加入了新部门。”
白文一脸真挚，努力瞪大眼睛，恨不得在眼球刻上两大字，无辜。
“像你一样被局长安排来的人都为死亡率作出了贡献，”景楠冷道，“如果觉得自己没办法活着，还是回到原来的部门比较好。”
“我不会。”
白文笃定。
“局长派我前来，说明他对我的工作能力程认可态度，部长大人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随着白文的话结束，景楠面色紧绷，他冷哼一声，加速向前游去。
偷听两人鱼交流的小黄鱼鱼压下心中的诧异，接着带路。
沿途的生物越来越少，海水渐渐变成混沌的颜色，视线越发模糊。
辛辣刺鼻的味道不停刺激着来者的嗅觉，但白文面色不变，他尝试深吸一口气，火辣辣的痛感在鼻腔乱窜。
不好闻，但是很有意思。
他悄悄评价。
“咕叽——咕叽——”
忽然，奇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文抬头向上看去，一只巨大的绿海龟正在他们头顶上缓慢游动。
“嘶——”
白文打了个冷颤，尾巴上的鳞片不受控制地炸开。
他迅速回想起景楠的解释，立刻明白自己是随着水母本能出现应激反应了。
“小黄，这里距离西海岸还有多远？”
白文不动声色压下怦怦乱跳的心脏，一旁的景楠皱眉，若有若无地往白文身边靠近，金眸在白文身上流连。
过长的银色发丝拂过白文的胳膊，就像是一只手指温柔的戳了下白文的心脏，酸涩中带着一丝甜。
“以咱们的速度明天下午就到了，”小黄鱼收回视线，“只是一只绿海龟，咱们快走吧。”
它差点忘了海月水母也在绿海龟食谱上。
“好。”
白文回完小黄鱼，余光扫了一眼左手边旁边的景楠。
景楠的五官很俊俏，银白色的睫毛在金瞳上方扇动。
白文悄悄转动脑袋，眼神落在了景楠的耳垂，只见那小小的耳垂上，一颗深蓝色的宝石坠在上面，里面似乎蕴藏着无数秘密，令人心揪却又着迷。
他心尖一跳，眼前恍然闪过一道身着白风衣的人影。
那人也是银发，只不过是利索的短发，他停下身子，赫然回头，一双金瞳淡淡地看向白文。
“部长大人。”
景楠转头，只见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正认真对着他。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
景楠目光一闪，压下心中的思绪，直接否定。
“好吧，可能是我记错了。”
白文压下失落的情绪，偷偷摸了下自己的心脏，他努力裂开嘴，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嗨！我们要不要……”
小黄鱼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察觉到背后两条人鱼尴尬的气氛，刚回头，一个绿色的球状物体突然闪现在白文身后。
“躲开——！”
小黄不禁呼道。
白文迅速翻身抬起胳膊，巨大的力向他袭来，刺痛瞬时自小臂蔓延开来，他无暇顾及伤口，手腕一转，欲要抓住袭击他的生物。
那绿色球状体像是察觉到白文的动作，放弃攻击，转头消失不见。
他放下胳膊，一大块肉质尖刺正粘在他的右小臂上，绿色的粘液正腐蚀着他的血肉，发出滋滋的响声。
“白文！”
小黄大惊失色地围上来。
“我的天！”
景楠飞速闪到白文面前，锁眉看了眼四周，眼里一片冰冷。
脆耳的声音传来，白文不眨眼睛，故意一把撕下尖刺，劈里啪啦的声音炸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刚刚失落感瞬间消失，痛快淋漓的快感在大脑皮层炸开，白文眼神一亮，他咬住嘴唇，压下想要破口而出的闷哼声。
爽！
实在是爽！
“你不疼吗？！”
小黄鱼尖叫上前查看伤口，看向白文，眼里全是不可思议道。
“你难道没有痛觉？”
“说什么呢？”
白文控制住自己的声线，漫不经心道：“疼啊，当然疼，是人都会疼。”
“你……”
“小黄。”
白文瞥了眼身边景楠阴沉的表情，心里莫名快乐。
他任由景楠捞起他的右臂查看伤口，颇为严肃道，“你知不知道地上的人类养的，一种叫鸡的生物？”
“什么？”
“公……雄性的鸡会在天亮时打鸣，所以人类根据它设计了一款玩具。”
“我不知道，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尖叫的声音和它一模一样。”
小黄鱼脑中突然冒出两脚战力有着大尾巴尖嘴的动物：…你敢说鱼和鸡是一种生物？
景楠没有搭理两人的斗嘴，眼见白文手臂已经被绿色粘液腐蚀到接近骨头，但一层薄薄的血肉正飞速覆盖而上，不肯让粘液进一步腐蚀。
白文似是才发现景楠在观察伤口。
“我没事部长，一点都不疼。”
小黄鱼：……刚刚说疼的人是谁？
“我的恢复能力很强，绝对不会拖后腿。”
景楠手一紧，他抬起眼看着面部表情有些骄傲的白文。
“你很骄傲？”
“没有。”
察觉到不对的白文迅速改话，他心虚地想要抽出手臂，却没有抽动。
糟糕，没有成功得到景楠的怜悯。
白文右眼一跳。
景楠嗤笑。
“不怎么疼，真的。”
景楠闻声抬起头，恰好对上白文低垂的视线，一金一蓝，就像火焰和冰川直直对上，只不过很快融为一汪水。
柚子的芳香味随着景楠飘逸的长发传来，白文心一跳，脸上有些烧。
或许下次可以不用躲景楠？
“闭嘴。”
景楠盯着白文的眼睛，一字一词清晰发音。
白文忽然觉得做有意思的事还是躲一下景楠比较好。
“那是绿海龟。”
景楠松开胳膊，心里窝火，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
小黄鱼停下对白文的问候，激动地抬头看了一眼上方悠闲的身影，又满眼惊恐地看了眼附近。
“咱们上方只有一只绿海龟！也没看见附近有其他的绿海龟！”
白文错开景楠的视线，景楠也没有再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我看到了，”白文对着小黄鱼招了招手，小黄鱼不明所以，只看见白文忽的一下从景楠身边冲向它。
“啪——”
鱼尾撞击重物的声音从小黄鱼耳边炸开。
“啊！！”
一道黑绿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小黄鱼上方，下一秒，白文一手捂住小黄鱼的眼睛，翻滚着身体用鱼尾砸向皱巴巴的绿海龟。
“咕叽——咕叽——”
小黄鱼正要再嚎一嗓子，却听一嬉皮笑脸的声音道，“我就说你像尖叫鸡你还不信！”
小黄鱼：……救命之恩！我忍！
一道白色身影闪来，景楠不知从哪掏出手套戴在手上，向海龟脑袋捉去。
只见一道残影，皱巴巴的绿海龟已消失不见。
“啧。”
景楠停下来，银色的鱼尾略微不满地拍打着海水。
“这都是什么啊！绿海龟的头？”
小黄鱼感觉自己穿进了另一个时空，这还是它认识的正常的世界吗？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咕叽——咕叽——”
他们齐齐抬头看向声源处，一只巨大的绿海龟依旧在他们头顶上方缓慢游动，跟之前没什么变化，特别是绿海龟的头还有影子，多正常。
“我们刚才没有向前移。”
白文抱着胳膊开口说道，右臂上的伤口已恢复一半。
他思考了一会，一本正经地转头问：
“你们会原地不动的游泳吗？”
小黄鱼：“？”
景楠：“你表演。”
“我不会。”
小黄鱼快要被急哭了，它眼泪汪汪地看着景楠。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跑？”
“跑不掉。”
景楠眯起眼，寻找绿海龟四肢的不正常之处。
“我们已经进入了时空裂缝，不解决绿海龟出不去。”
既然它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海里出现时空裂缝倒不怎么奇怪。
“时空裂缝很难被察觉，除非发现超常理生物并解决掉，否则闯入者就会被时空裂缝里含有恶意的生物吞噬，”景楠解释道，“它盯上我们了。”
“意思就是把这脑袋解决？”
白文笑眯眯移到景楠眼前，用手比了下自己的脖子。
景楠瞄了一眼眼前人的胳膊，道：“我需要回特殊部门一趟，在我回来前不要随意出手……时空裂缝受的伤难以被复原，遇到超出你武力的生物及时逃跑。”
x-15是c级世界，按照景楠对外来生物的了解以及他对白文武力的估计，白文解决闯入这个时空裂缝的污染变异物绰绰有余，但他还是心里突突跳。
毕竟他是白文。
景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随即默念数字退出世界。
“等等？”
白文话音刚落，景楠就已经消失不见。
“唉？他怎么不见了！”
小黄鱼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文，“你看到了吗？你朋友不见了！”
“看到了看到了，你朋友不见了，”白文疑惑地别了下眼前的碎发，“特殊部门这是把世界当游戏玩呢？”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被坑了。”
白文压下心中的猜测，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女声在他脑中响起。
“我需要你，救救我。”
？
白文一顿，他心里暗道，我要怎么救你。
“就在你眼前。”
白文敲了下脑袋，寻思着眼前是个什么意思。
他眨了下眼，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出现在他面前，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了柔和的白光。
懂了。
白文一把拉过小黄鱼，深情地注视着小黄鱼清澈的鱼眼，道：“我接收到了新任务，你先拖住它们，我去去就回。”
他既然也是特殊部门的一份子，当然也要把世界当游戏玩。
“不不不！等等！”
“等不了一点！加油加油！”
白文笑着给小黄鱼打完气，随即松开手，用手拨开白线钻到另一条时空线。
“！”
小黄鱼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眼前空无一人，好像两条人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直都是他自己孤身前往西海岸。
“咕叽——咕叽——”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它僵硬地转身，一颗长满了黑色细缝的绿色脑袋正对着它，几条细缝裂开，露出黑漆漆的开口，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在小黄鱼的鼻前炸开。
就像西海岸受到污染液体腐烂的鱼一样。
红色的瞳孔在黑色的开口中乱跳，似是注意到有鱼正盯着它，红色瞳孔慢慢移到正中央。
小黄鱼炸鳞，尖叫堵在嗓子口，它呆呆地和红色瞳孔对上，大脑空白一片。
“看到啦，看到你了——”
叽叽歪歪的嬉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找到了——”
“啊啊啊！”
小黄鱼破防，慌不择路地向前冲去。
“和我们玩，”调皮的女声尖笑着说，“让它不要逃掉了！”
“不，让他逃，我们追！”
阴森怪调的男声道。
耳边不停地传来怪物清晰的说话声，句句让鱼不寒而栗。
“捉迷藏时间到！”
“无论你跑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会看见你。”
怪笑着的女声清晰地响在小黄鱼耳旁，就好像趴在小黄鱼身上似的。
小黄鱼心急如焚，浑浊的海水阻碍了它的视线。
“你光这样逃跑可不行，要专心和我们玩才对。”
皱巴巴的绿色脑袋不满地突然出现在小黄鱼身边，教育它道：“你妈妈难道没有告诉你玩就要好好玩吗？”
红色眼睛们有怨气似的从四面八方注视着小黄鱼，小黄鱼忍不住再次尖叫一声。
什么时候出现在它身边的？
“不对！”
小黄鱼猛地停下，鼓起勇气瞪着绿色的海龟脑袋，大脑从来都没有转这么快。
“捉迷藏要数数，你没数！”
“那我们数，你要好好陪我们玩。”
阴森的低调女声从小黄鱼身后传来。
小黄鱼倒吸了口冷气，突然想起白文的话，它们可不止两个！
还有，谁家捉迷藏一人躲多头追？
它竭尽最大意志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
“这太空了，我们怎么玩？”
“哥哥姐姐们快下来，我们找到好地方了！”
令小黄鱼意想不到，几声欢快的嘶叫声从下方传来。
小黄鱼震惊地向下看去，原本浑浊看不清的海底突然清晰起来，一艘巨大的沉船侧倒在海床上，两颗绿色的脑袋正跃跃欲试地立在旁边。
小黄鱼“哇”的一声哭了：怎么有五个啊！
“别怕，”先前抱怨它不认真玩的那颗脑袋安慰它道，“我们就用一个眼睛。”
正说着，五颗脑袋的眼睛又“咕叽咕叽”的发出声响，只见密密麻麻的眼睛全部闭上，裂缝就像是虫子一样在绿色的脑袋的正前方钻了过去，逐渐合为一条线。
“唰——”
一颗巨大的红色眼珠凸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小黄鱼。
小黄鱼一脸惊恐，这比它身形还大的瞳孔它要怎么躲？
五颗脑袋黏糊糊地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味道裹挟着它到了沉船上方，直接把被熏到窒息的小黄鱼从沉船裂缝处丢了进去。
“慢慢藏吧，我们可以玩好久。”
“今天妈妈不回家！”
海龟脑袋们异口同声道，它们凸出的红色眼球半耷拉在外，带着诡异的弧度上扬向悠闲的海龟影子。
在它们的视线中，层层叠叠的小黄鱼正晕头转向地冲向沉船深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海洋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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