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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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尚算平稳，我撩开帘子，便对上安定大将军燕俟枫黑沉的目光。
“殿下有事要吩咐？”燕俟枫嗓音低低地问。
燕俟枫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黑马，比我所在高度要高一些，我不得不微昂着头看他。
“我不是殿下……什么时候能到长安？”
“回殿下，还要几日。”
我：“……”
放下帘子，隔开那张看着就令人心生烦闷的冰坨脸，我长长舒了口气。
自从那日在万花谷外被苍云军捉住，他们便伪装成一支行商的队伍，燕俟枫是商队领队，其余将士着布衣，一部分扮演随行的小厮，一部分充当护卫。
这是想不引人注目地将我送至长安。
毕竟苍云军的装束还是太唬人了。
尽管做了伪装，军中之人的气场与整肃步伐没法尽收，落在旁人眼中，便以为这是一支有高手护送的行商队伍，途中时不时有其他商队出高价，想要一路随行。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燕俟枫没有拒绝。
于是这支本来只有十几人的队伍渐渐扩大到五十、六十人。
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傍晚，队伍出了城，行至一山谷，山道两边忽然响起山匪沸腾的呼喝声，一面面灰色的旗帜迎着风，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山匪助威。
队伍里的普通百姓登时乱作一团，我听到声响正要从马车里出来，一柄淬着寒光的长刀横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我瞪向燕俟枫。
燕俟枫却没回头，我只能看到他戴着银色面具的那半张脸，线条冷硬。
此人仿佛坚冰做的，连声音都是冷的，“殿下请进马车，小心刀剑无眼，伤了殿下。”
接着他高声喝道：“保护小姐！”有外人在时，我的身份就成了跟随父亲行商的千金小姐。
不用燕俟枫多说，变故发生的那一瞬间，假扮成小厮的将士们早已将我所在的这辆马车团团围住。
“……”我只得回到马车里。
队伍中喧哗更甚，其他商队领队纷纷询问燕俟枫如何是好，我坐在马车内，听到燕俟枫有条不紊地说道：“假若山匪人多势众，这时候就该一气儿冲下来，既然他们选择按兵不动，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人数远少于我们，这才需要虚张声势。倘若我们乱了阵脚，那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不安的众人被这话安抚，平静下来，但也有担忧急躁之人，“可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万一……万一山匪是在声东击西，你又当如何？”
我从窗帘缝隙中，窥到燕俟枫的眉毛扬了一下，好像在说：还有人比老子更懂兵法？
燕俟枫只言未语。
又一会，有人奇道：“咦，山匪的旗子怎么变了！？变成红的了！”
“真的！怎么会？”
“上面有字！”
“什么字？”
“好像是个凌字……”
燕俟枫似乎早有预料，收刀入鞘，道：“山匪已平，继续行进。”
我和其他人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入了长安，在皇宫中待了几月，才知道原来皇上并不放心苍云军，或者说，并不放心燕俟枫，所以从一开始，便派了两支队伍来接我。
一支，是明面上的苍云军。
另一支，则是专司暗杀之职的刺客组。
在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的身后都跟着一抹暗影，他潜藏在天底下所有的影子里，明明是个杀手，却行保护之事。
而燕俟枫也似乎早就猜中了皇上的安排，这一次面对山匪，就是在引阴影里的暗影出面。
*
抵达长安是在我们遭遇山匪后的第五日下午。
正午已过，初春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钻出马车，这一次燕俟枫没有拦我。
一路上，燕俟枫就像个严厉但话少的大家长，路边的糖葫芦不许我吃，只许我吃他们带来的干粮和检验过的水。
除了在客栈歇息，他平时也不许我下马车。
到了长安，来到繁华的皇城，一路上的颠簸劳顿似乎都在热闹鼎沸的吆喝声中烟消雾散了。
我此前从未见过万花谷外的世界，一时没忍住瞪大了眼，跑到街边摊贩驻足观看，那些泥人、糖画、彩绘……都比我以前看到的要好看十倍不止。
正看着，余光瞥见一红红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回头，见燕俟枫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我指了指自己，燕俟枫颔首，“路上你不是想吃么？喏。”
路上不许我吃，现在又突然准了，真是……
我转过头，继续看师傅画糖画。
入了长安后，燕俟枫遣散队伍，只他一人带着我在街上闲逛。
这又跟他之前的形象极为不匹配。
好像回了长安，他绷紧的弦就放松了，一下子变得懒懒散散。
他不提进宫面圣，我自然不会主动提，背着手在街上闲逛，看到新奇玩意儿就想买下来，只可惜囊中羞涩（燕俟枫说可以借我，但我没要）。
一路走一路逛，很快，不远处的喧哗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几步快跑过去，挤入人群，没多久便来到前排。
我问旁边的婶子:“这是要干嘛？”此处设了一个擂台，先前我听到震天的锣鼓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婶子说:“哎呀谁家的小妮儿，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这是给咱们十一公主招驸马呢！你看这周围，来的都是大小伙子。”
打眼一瞧，果然，周围乌泱泱的人潮，半数以上都是适龄男子，少部分女子也是像身边婶子一样的看热闹的妇人。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很怪。
恰在这时，燕俟枫挤到我身边，挡住了许多窥伺的目光，我正要道谢，他却附在我耳边悄声说:“殿下请看，高台上坐着的便是您的妹妹，十一公主，桃棉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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