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叆雪霏霏

88、恶河7

　　入冬后的夜比其他季节要漫长，江叶红又是在鸡鸣狗叫中清醒过来，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床铺，掌心下淡淡的温热，人却不见了踪影，江叶红惊恐地坐起来，被褥滑落胸口凉飕飕的，“阿宁！”

　　江叶红顾不上穿鞋推开门去找人，“阿宁——”

　　江叶红喊得大声，院子里的黑狗和红毛大公鸡给他吓一跳，江叶红不知道怕什么就是很慌，“阿宁——”

　　“我在。”巫长宁幽幽地应声道，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脸上抹着灰，一见江叶红赤裸着上身茫然无措的样子，不自觉笑得眉眼弯弯。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江叶红抱住胸口灰溜溜回去穿衣裳，巫长宁已经进来了，脸上带着笑意，“鞋都没穿，可是怕我跑了？”

　　江叶红低头手忙脚乱地穿衣裳，耳根发烫，巫长宁走近勾住江叶红没系好的衣带，“说话，你怎么总是红着脸低头不语，你不说我不明白，更不懂。”

　　江叶红缓缓抬起羞红的脸，支吾道，“我…我以为你走了…”

　　巫长宁笑了，“走了，我能去哪里？”

　　江叶红也不知道但醒来没看到巫长宁就慌不择已，“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怕你走了，你这样的人不论去哪里似乎都比呆在我身边好…”

　　巫长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江叶红偷偷瞄了巫长宁一眼又害羞地垂下头，像只不安的大狗，“神仙一样的人，不管你到何处总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一切。”

　　巫长宁将江叶红散乱的衣带理整齐，娴熟地系好，“说得我好像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走到哪儿勾到到哪儿。”

　　“不是，你是小兔子……”江叶红非常坚持，握着巫长宁的手低头不语。

　　巫长宁帮他整理衣衫，“好好好，我是小兔子。”

　　巫长宁瞥见江叶红肩头的牙印，目光发烫，指尖轻轻揉了揉，江叶红本能地缩脖子，脸更红了，巫长宁只好作罢继续给他整理衣裳，“疼吗？”

　　江叶红使劲儿摇摇头，巫长宁系好衣带，“你不疼我疼，我的腿很疼，遍布你的齿印，隐隐作痛呢，就这么喜欢我的腿？”

　　江叶红头又压低了几分，“对不起…”

　　巫长宁笑了，“从前你不喜欢我总是跟你说对不起，现在我也不喜欢你总是跟我说对不起，回话，就这么喜欢我的腿？”

　　江叶红点点头，小声支吾道，“喜欢，很漂亮。”

　　巫长宁取过外衫给江叶红披上，“很漂亮，怪不得呢，先前在伊人阁跳舞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夸过……”

　　江叶红抬起溢满妒意的眼睛，随即咬住下唇不出声，巫长宁狡猾地勾了下唇角，“也有不少人夸我的腰漂亮纤细，我可没有露腿给人跳舞的习惯，瞧你这要杀人的眼神还说不是介意。”

　　江叶红羞愧得咬紧了下唇，摇摇头生硬地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自私，我太想独占你了…”

　　巫长宁捧起江叶红的脸，“你已经独占我了，好了，快把鞋穿上，地上凉，我看看饭烧好了没。”

　　巫长宁走后江叶红捂着脸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他怎么变得如此无理取闹了，还要巫长宁当小孩子一样来哄他，真是太不懂事了。

　　早饭过后二人来到衙门，昨夜楼县全员捕快出动，抓了不少恶尸，今早给朱雀营的官兵集中焚毁。

　　江叶红带着巫长宁赶往楼县，远远嗅到了焚烧恶尸的味道，江叶红忍不住干呕，巫长宁递给他一包蜜饯，“吃点会好些。”

　　江叶红红着脸接过来，昨夜的画面又鬼使神差地涌入脑海，他被巫长宁按在身下的时候才发现巫长宁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简直令人招架不住，自己好像是他的俘虏，被他钳住双手欺凌，最后江叶红分不清谁才是承受的一方了。

　　见江叶红来，楼县县令曹章迎上来，眼下黛青可见昨夜整宿未合眼，“楚捕头您来了，昨夜按照您说的法子爬上岸的恶尸都抓起来集中焚烧了。多亏了您啊，周遭村落才没有遭遇恶尸袭击。”

　　“呦，我当谁呢，这就是六扇门神捕楚非啊，看着人模狗样，本事肯定也半斤八两，放心吧有我们朱雀营在，保证十里八乡群龙无首，百姓毫发无损。”说话的是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挺是张扬跋扈。

　　跟在他身边的副将蓝广赶忙赔着笑脸跑到江叶红跟前道歉，“楚捕头莫怪，我们小将军书读得不好，您可千万别当真。”

　　江叶红挑了挑眉低头笑笑，“这位年轻的小将军想必就是朱雀营大统领苏齐胜的小公子苏禅吧。”

　　苏禅马鞭一挥，骑着黝黑骏马朝江叶红而来，不屑地扬起唇角，“正是本将军，本将军昨夜率朱雀营横扫千军，把这些恶尸收拾的一穷二白。”

　　蓝广继续赔着笑脸，“莫要见笑，莫要见笑，年轻人书没读好，诸位莫要见笑。”

　　江叶红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书读得不好，有时候想不出个成语来用，但这小将军显然是读得不少，就是没用对地方，“是是是，小将军和朱雀营的诸位兄弟辛苦了，楚非一定尽快破案。”

　　苏禅翻身下马，“都说你是京城第一名捕，断案如神，你倒是说说看这些伤人的恶尸从何而来？又是谁制作了这些恶尸。”

　　江叶红，“我还调查。”

　　苏禅眯起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江叶红能力的样子，“我看你是浪里出名，空有一身好皮囊，金玉其外败家其内。”

　　江叶红是真没忍住，“小将军，好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苏禅涨红了脸，气鼓鼓瞪起眼睛，“本将军当然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本将军只是一时口误！”

　　苏禅看到了江叶红背后的巫长宁，眯起眼睛盯着巫长宁看了好一会儿，“我好像见过你……”

　　江叶红往巫长宁身前一挡，察觉到危机的样子，“小将军你的搭话方式是不是太老套了些，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谁谁谁？”

　　苏禅身量不如江叶红高，气得掐腰踮起脚，“我才不是搭话，我就是见过他，这么祸国殃民的长相我肯定过目不忘。”

　　江叶红来气，一天天怎么这么多人觊觎他的巫长宁，“你才祸国殃民，我看你不是过目不忘是闲得没事找事，阿宁我们走。”

　　苏禅挡住江叶红的去路，“你是不是在骂我？”

　　江叶红懒得跟小孩子计较，“没有，我是夸您呢，我夸您尽忠职守，惩恶扬善，侠之大义。”

　　苏禅狐疑着拉过蓝广，“他是不是夸我呢，这几个词是好词吧。”

　　蓝广生无可恋地扯出一丝笑容，“当然是好词，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你，收着吧。”

　　苏禅，“那个……你后面那个祸国殃民的……”

　　江叶红，“怎么说话呢，谁祸国殃民呢，这叫倾国倾城。”

　　苏禅又气红了脸，“我知道，你是不是叫阿若，伊人阁很有名的小舞师，我大哥天天惦记着你呢。”

　　江叶红真要气死了，“让你大哥别惦记着了，人现在是我的了。阿宁我们走！”

　　江叶红拉着巫长宁赶紧离苏禅远一点儿，到底还有多少人惦记他，江叶红感觉遍地都是敌人，“他大哥以前也…”

　　巫长宁上了船，“嗯，苏链苏大公子以前倒是常来找我，不过有次被苏大统领提回去就鲜有再来了。”

　　江叶红嫉妒得攥紧了拳头，“京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惦记着你，我真要嫉妒死了。”

　　巫长宁，“不管他们是不是惦记我，我都已经是你的了，他们该嫉妒你才是。”

　　“等等！”苏禅跳上船，“我也要去。”

　　蓝广也跟着跳上船，本就不大的船突然跳上来两人，船吃水深了些，船身晃悠悠的，江叶红先挡住巫长宁，下意识抬脚要把这两个人踹下船，好在是理智大于冲动，“我说小将军，查案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整天和腐烂的尸体打交道你不怕？”

　　苏禅不服气地瞪向江叶红，“本将军什么妖魔怪物没见过还怕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小看谁呢？”

　　江叶红笑笑，“那你应该找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拜师学艺，去降妖除魔。”

　　苏禅气得涨红了脸，“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中看不中听，本将军一定要去，谁也不能拦我。”

　　江叶红无奈，“行，去就去，到时候别给我添乱。”

　　苏禅觉得被江叶红小看了，“我告诉你本将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指不定谁先破案呢，走着瞧。”

　　江叶红，“是是是，小将军您厉害，在下自愧不如，大理寺该有您一席之地。”

　　苏禅受用地拍拍胸口，“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江叶红，“……”合着他之前说得不是人话了，江叶红心里窝火，也不知道是谁听不懂人话。

　　江叶红给气得一直吹气，拿出福光河的图纸和巫长宁一起看，苏禅也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