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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季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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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考铃打响，高羡苦着脸从考场出来。
林苑就站在门口等着。
“苑苑！”高羡扬唇，上前挽住少女的手，感叹道：“这次物理卷子是谁出的，我感觉让人非常想死。”
“还有生物，很崩溃。”
林苑抿唇，没忍住笑出声。
“我早知这样当初何必选物理和生物这套组合。”高羡仰天长啸。
“以你的能力还是可以排年一百往上了啦。”
林苑的声音柔而有力，高羡的心情舒爽起来，她点了点头，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话说上次你不是说你问徐季喜不喜欢你了吗？他回答什么？”
高羡的眸子瞬间黯淡：“他回避了。”
林苑一愣。
她还以为徐季是那种冲锋勇士。
没想到是胆小鬼。
高羡侧目看着林苑的侧脸，余光中瞥到了江邱鹤。
江邱鹤在那堆男生中实在过于出众，以至于第一眼就落在他身上。
少年懒洋洋的，和别人谈话漫不经心，眼睛一直往林苑的方向瞥，但凡长了心的人都看出来了。
张庭顺着视线看去，看清人后气笑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邱鹤随口敷衍：“你说我听着呢。”
“你真的在追林苑吗？这算追人？花都不送？”
“会吓着她。”江邱鹤道，“本来就有个青梅竹马横在我和她中间，她心里一直记着呢。”
“你吃味了？”张庭看他。
少年笑，默认了。
“我草你神经病吧，”张庭白了他一眼，“自己醋都吃。”
江邱鹤耸了耸肩：“不过也是因为这个身份的我她才愿意和我接触。”
“怎么不直接说？”
江邱鹤嗓音很淡：“不急。”
“哟哟哟不急，到时候突然来个天降吓死你，急不死你。”张庭一边说一边上楼。
江邱鹤紧随其后：“小姑娘可慢热了。”
“说不定人家长得……”张庭说着，视线落在江邱鹤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说不定人家是个大直球，到时候你就急了。”
江邱鹤：“不可能。”
张庭：“你现在是这么说。”
以后说不定就啪啪打脸了。
到了十一月份突然下起雨来，天气也渐渐转凉。
高羡苦眉愁脸地看完榜单，随后挽着林苑一脸兴奋地问：“什么时候能下雪？”
林苑的视线从榜单上移开，不解地问：“你不是北方人吗？”
怎么还会期待雪？
“我还从来没有和南方人一起过冬呢。”
林苑：“……”
她忍不了了，“别这么说，像原始人似的。”
高羡只是笑。
因为下雨，空气黏腻，风一刮欲有点“空山新雨后”那味。
“江邱鹤又是第一，我都看腻了。”
“年二居然是时雨安，周庆生去哪了？我吃他颜。”
“时雨安一直都是年二年三的样子啊，可优秀了，性格也好。”
高羡听着，突然说了句：“周庆生看起来没那么厉害，结果来了个大的。”
林苑：“周庆生？是谁？”
高羡摆了摆手，面上平淡眸里却带着点仰慕，“就是长得挺帅一男的，好像是说江家后来收养的养子吧，反正江邱鹤有段时间风评不好就是因为听别人爆料说他一直不待见周庆生。”
“虽然光芒没有江邱鹤那么耀眼，但足够坚韧吧。”
林苑：“江邱鹤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高羡一愣，笑了：“不知道，我看着不像，应该是谣言。”
体育固然重要，但还是少不了被占课。
如今好不容易上一次，全班同学像疯了一样冲下楼。
黄乔不慌不忙地从办公室出来，差点被撞飞。
她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站稳，额上的青筋隐隐暴起。
不气不气，自己的学生自己造的孽。
安慰好自己后，黄乔依旧面带微笑走到操场上。
林苑站在高羡旁边，高羡正滔滔不绝地跟她分享昨天看到的事情。
“昨天我正买东西呢，突然一女的就揪着一个男的耳朵从酒店出来，我寻思着这么晚了难不成是捉奸？结果怎么着，就是捉奸！我连忙跟随大众一块……”
林苑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不光是林苑，周围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做完热身，黄乔就安排大家先跑五圈。
一片哀嚎，但没一个人敢不跑，便都幽怨地上了跑道。
五圈结束，大家皆气喘吁吁。
带了钱的已经去商店买水买饮料了。
林苑把校服拉链拉开好让自己凉快一些，高羡说了句去买东西就走了。
喘着气坐下，少女抬头望了眼云，黑压压一片像是要下雨。
突然，一瓶饮料瓶子贴上自己的脸颊，让她的热意褪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冷气。
她抬头，一下闯进少年深不见底的眸里。
凛冽的眉眼一下柔和，江邱鹤笑着，随后坐在林苑身边，把手上的东西往她眼前晃了晃，语气随意：“牛奶。”
林苑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两瓶。
她犹豫着要不要拒绝，江邱鹤开口了：“实在不行你再给我折只蝴蝶。”
林苑看向他：“你很喜欢吗？”
江邱鹤一愣，有些结巴：“什么喜欢？”
林苑：“糖纸蝴蝶。”
江邱鹤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他轻笑出声，语气里透露着愉悦。
“喜欢，很喜欢。”
林苑被他盯着，听着这话别开视线莫名红了脸，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去接牛奶。
刚来的高羡和一旁的同学大眼瞪小眼，嘴巴长得一个比一个大。
很显然，她们都会错意了。
待所有人都休息好，黄乔刚要布置接下来的任务，天空中就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
接着，雨越下越大，黄乔没办法，捋了一把自己湿透了的头发，吹了口哨：“进架空层。”
女同学们都开始抱怨自己昨天才洗的头发，却又感谢老天让她们凉快些。
男同学就丝毫不在意，还津津有味地在雨里狂奔。
与之对比，江邱鹤一身矜贵的气质就显得格格不入。
林苑只看了他一眼，做足了准备打算一口气冲进去，刚迈出步子，清新的薄荷味瞬间笼罩了自己的鼻尖。
“江邱鹤?”
少年拿着校服外套越过自己的脑袋帮忙遮着雨，林苑一抬眸就能撞进他干净透亮的眸里。
或许是被这浓却又不腻的薄荷香砸晕了，在跑出几步后林苑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样不太合适。
“江邱鹤。”她开口叫着他。
“嗯?”
雨越下越大，一些雨点打在草地上飞溅起来，落在裤腿上。
林苑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胸腔的轻微震
动，她往一旁缩了缩，脸颊不因是被风吹的还是羞的，有些微微泛红。
“我们隔太近了，男女授受不亲，待会老师还会以为我们谈恋爱。”说着林苑就要一个人往前冲。
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
林苑看见江邱鹤的眉头蹙起来，又舒展开。
江邱鹤的体温很高，林苑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有些发烫。
愈烧愈烈，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血管烧到心里。
少年微微勾唇，眼角上挑，好似无赖般:“这可不算。”
林苑顿住:“那算什么?”
江邱鹤抬手，轻轻地将少女脸颊两侧的碎发撇到一边，眸里带钩，
“算同桌间的互帮互助。”
少年指腹的温度也滚烫，林苑尽量忽视他炙热的目光，憋着一口气不说话，跑的更快了。
到了架空层，大家见江邱鹤和林苑挨在一块进来，都心照不宣很小声地“哦”了声。
高羡几乎都要确认自己心里的猜测。
她靠近林苑，轻声问：“苑苑，江邱鹤和你表白了？”
林苑瞳孔地震，像是被吓到：“没有没有！是他要我给他折糖纸蝴蝶，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想着他喜欢的话那我就一次性多折几个。”
高羡“哦”了声，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想江邱鹤这个闷骚男不知道是不是借机诉说自己不敢说的话。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林苑他在追她？
转念一想，高羡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林苑不喜欢江邱鹤。
江邱鹤的喜欢就是负担。
高羡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江邱鹤想的确实比她周到。
过了些日子，赵静说过几天就是校庆，要那些能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会什么才艺就展示什么。
“林苑，你会什么？”赵静走到她跟前，小声问。
林苑慌忙摇了摇头，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什么都不会。”
“那美术呢？可以帮忙布置黑板报。”
林苑轻轻摇头，“没有。”
这话一出，就连江邱鹤都愣了一下。
赵静有些惋惜，但也没说什么，说了句好好学习就走了。
江邱鹤假装随口一问：“你不是会画画么？”
林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会，我之前是学了美术，还想着一直走美术这条路考中央院来着，但后来没学了，不想扫别人兴。”
“那为什么没学了？”
江邱鹤疑惑，林苑谈起这件事的时候眸子里的光特别亮，明显是喜欢的。
林苑沉默，久到江邱鹤刚想说不要勉强自己，她忽地把袖子拉下来，手腕上一条长长的伤疤就出现在他眼前。
江邱鹤瞳孔猛缩，周围的空气好像都瞬间稀薄，他有些喘不过气。
少女的皮肤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出现一条狰狞的伤疤，格外刺眼。
他耳边响起少女略带惋惜的声音，
“我是很喜欢，可惜画不了啦。”
江邱鹤忙把衣袖帮她扯好，眼尾泛红，“是怎么弄的？”
林苑的神色一怔，脸色有些苍白，她笑着，额上冒出薄汗。
那些痛苦的回忆，她不想再提。
“刀子一不小心划的啦。”林苑抬眸，见江邱鹤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她失笑，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啦，只是写字费劲，所以我用左手写哈哈哈哈哈哈。”
刀划的怎么会拿不了笔。
林苑抿了抿唇，手腕那处骨头被敲碎的感觉还隐隐停留。
江邱鹤也很明显地看出来绝对不只刀划那么简单，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林苑的手腕，轻声开口：“没关系，都过去了。”
林苑轻笑。
是啊，都过去了。
江邱鹤收回手，语调有些散漫：“怎么不用除疤膏？”
“忘了，后面记起来也不想用了。”
江邱鹤笑，见林苑转过身干自己的事情，他的眸瞬间沉下来。
林苑有多爱画画他是知道的。
难怪搬过去看到画室的时候表情又惊又喜还带着点怀念，难怪那画室她一次没用过。
还有她一直都是用的左手写字……
他怎么就没发现。
校庆如约而至，大家纷纷搬椅子下楼。
林苑有些吃力地搬起椅子，平时淡如水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不耐烦。
虽说林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在高羡心中她已经算是女神级别的了。
看着女神如此痛苦，她心里难受，开口问：“苑苑，我帮你搬吧？”
林苑看了眼高羡，见她一张椅子都搬的很吃力的样子，便摇了摇头。
“不用，谢谢。”
声音温和平静。
高羡还是不忍心，道：“苑苑你等着我，我自己弄好就来帮你。”话落抱着椅子飞快冲了下去。
林苑好怕她摔。
她一开始就没想麻烦别人，依旧固执地自己一个人搬。
“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林苑对上一双格外平静的眸子。
虽然累，但她很享受这个过程，便拒绝了。
少年的眼底划过一丝可惜，随后笑道：“那同学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江邱鹤气喘吁吁地奔上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季景。”少年冷冷开了口，将人挡在自己身后。
季景看了他一眼，“江少有何贵干？”
江邱鹤往前走了几步，动作漫不经心却极具压迫感，让季景有些喘不过气。
“别打她主意。”
季景“噗嗤”一下笑出来，稍有意思地挑了挑眉梢：“这么护着？怪不得我那个堂妹对你念念不忘，原来是男人魅力。”
“放心吧，我只是单纯看同学搬不动椅子过来帮忙而已。”
江邱鹤勾起嘴角，笑得懒散，周身依旧凌冽：“你没想过你那小女友搬不动椅子？”
“她？”季景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眸底却是柔的，“力气比牛还大根本不需要我。”
江邱鹤不打算和他废话，帮林苑搬起椅子拉着她的手腕走下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