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打排球不是跳芭蕾》得的地

18、运输中

　　研磨的传球，经常性将对手耍得团团转。我如果想拦住他的球，除非提前预判行为，否则总会慢人一步。

　　问题来了——

　　研磨预判了我的预判，所以我需要预判研磨预判的我的预判，答案还不一定准确！

　　这实在是有点绕，也有点烧脑，反正我拦得是一个头两个大，以至于身体上的疲劳远不及跟人玩脑筋的精神痛楚……心脏二传的球你就拦吧，一拦一个不吱声！

　　里见的眼神变了，变成了死鱼眼，从心发誓——从今天起，我自愿加入头脑简单的应变拦网阵营！

　　打输一场训练赛的里见悠十分沉默，抱着自己的水壶坐在角落，彻底放空了大脑，以至于看起来呆呆的。

　　来回晃手试图吸引注意力的黑尾怀疑他真的傻了，当面嘲讽道：“哎哟，怎么一个球也没拦到啊，这也太逊了吧。”

　　“落井下石的人也很逊。”说完，我忍不住叹气。

　　只在一旁看，感受并不是特别深刻。一旦跳出观众的位置，参与他们之中，我感觉自己比较像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手脚跟不上脑子里净会晃悠的半桶水。

　　“里见是想拦网封杀吧？”黑尾食指挠了挠额头，含笑问道：“不过，不满足于一触，而是给研磨设阻碍，不觉得其中忽略了什么重要东西吗？”

　　我掀起眼皮，等待后言。

　　黑尾似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我发问：“什么东西？”

　　他两指比划了一下，实话实说：“经验的差距。”

　　确实嗷。干不过你们这群“大前辈”，是我太嫩。我正想开口，黑尾又说：“把目标放低一点，专注眼前的球，你应该能做得更好。”

　　用研磨的话来解释，等级99的boss，根本不是一级新手能打的怪，而我挑错了讨伐对象。

　　“……知道了。”我有点心虚地点头，想着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才对。

　　里见肯动脑子打球是好事，毕竟他们部里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已经够多了。黑尾眼神露出满意，站起来招呼道：“研磨。”

　　研磨心里斗争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对里见说：“视线……暴露了。”

　　诶？“我吗？”

　　研磨望向其他队友，“准备拦网之前，里见看他们了。”

　　我愣住，眨动眼睛，“……啊，这样啊。原来如此，你看见了啊。”

　　还想着研磨为什么每次都能猜中我在想什么呢，如果说，他是直接从我眼睛里看出来的话，那我……心理战似乎输得还怪冤枉的。

　　“研磨传球之前，没有看他们吗……？”我试图回想。

　　“可以，提前看。”研磨想了想，“而且有时候，不用看也可以。”

　　这就是高手的境界吗？说的话轻飘飘的，听起来却那么难！我瞬间郁闷，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顺着话来夸：“研磨果然很厉害呢。”

　　里见悠表里不一，纱奈知道。

　　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望他，没有主动上前。如果说里见的外表像太阳一样耀眼，他内心的距离大概有一亿五千万公里。越靠近，感受到的温度越让人无法承受。所以保持恰当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就好，这一定是最优解。

　　可是，她阻挡不了其他人的靠近。

　　每天早上，里见的鞋柜一定放着很多学校里女生的“心意”。那粉色的信封，从来不会被丢进垃圾桶，而是塞进了书包。

　　光看外表就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轻浮吗？纱奈想。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收下？拒绝吧！拜托，他都说自恋了，怎么还有不死心的女生啊？

　　她偶尔会路过一班，坐在教室的里见，也是不经意一瞥就能发现的存在。

　　午休时间，他不在。

　　纱奈找了找，发现他居然在教学楼背面的空地跟别人一起吃午饭。她小心地探出脑袋观察。

　　对方是部门的人，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

　　里见神情平淡，所以应该是在讲排球。纱奈内心揣测，他感兴趣的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跟男生根本聊不到一块。

　　她诡异地有点安心，观察了半晌，被身后轻拍她肩膀的人吓了一跳。

　　“抱歉。”无意吓人的福永出声道歉。

　　纱奈心脏砰砰直跳，在被发现前推了他一把，缩回拐角的墙。尽管是同部门的人，她跟福永招平的交流也十分地少。福永不怎么爱说话，脚步声很轻，印象中是个有点奇怪的人。

　　她压低了声音问：“有什么事吗？”

　　福永从拐角探头看过去，紧张的纱奈微惊地出声：“喂！”

　　“想看的话，为什么要偷偷地？”回过头的福永眼神直白，问得直接。

　　纱奈顿时失语，感觉脸有点烫。

　　习惯了……她当然不能这么说，显得自己像个偷窥狂。她语重心长忽悠：“你不懂，也别问，因为我不会说。”

　　福永看了她几秒，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福永？”

　　眼前似乎闪过一道残影，纱奈快速地背过身跑远，就像发现了某种天敌，惊惧地逃跑了。

　　他抬头望了望同样行注目礼的里见悠，迟疑地出声道：“看过猫和老鼠吗？”

　　里见点头。

　　福永“噗”一声笑出来，“好像哦。”

　　什么好像？我有点困惑。猫的话，部门的人会用来自称，那……我惊呼：“纱奈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老鼠！”

　　我对老鼠的印象非常不好，尤其是食堂里出现的可恶老鼠，我下下辈子也会记得它。

　　福永的笑声嘎然而止，严肃地说了一声：“抱歉。”

　　他可能说的是动画片里的杰瑞，不是那种灰暗生物。我没问，只说：“你应该对纱奈说这个。”

　　福永思考片刻，点头：“好吧。”

　　他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我善意地提醒：“如果不想被人讨厌，应该忘记这回事才对，也别当面道歉。”纱奈知道的话，可能也能记一辈子。

　　福永看向里见悠，再次思考完毕，点头：“好吧。”

　　“……刚刚你叫我？”我看见他刚刚向我招手了。

　　福永说：“没有，忘了。”

　　“哦。”我说，“那现在有空吗？”

　　搭档A好像是个话痨，开了阀门就会热情地分享他的观影记录，老实说，我有点顶不住了，还不如聊排球呢。

　　福永点头，福永沉默，福永呆了一会，站起身说：“该上课了。”他不喜欢被剧透，尽管他本就不打算看。

　　“那回教室吧。”我也站了起来。

　　搭档A看了下手机，“时间有点早。”等他抬头时，里见悠和福永招平边说着什么，边走远了。

　　“等等我啊！”他匆匆喊。

　　“跑起来！”

　　没人愿意停下脚步耐心等待，尤其是在行程紧张的情况下。一般来说，他们只会开口催促，会回头帮忙的人，我见得太少。

　　第二个周末的春高预赛，出乎我意料的，他们陷入了苦战。

　　对手是充满攻击性且行动迅速的队伍，他们以25:20拿下第一局。队伍的气氛变得有点紧张且蕴藏危险。

　　黑尾他们总是说，目标是出征全国，如果打输了，音驹就会止步于此。我并不希望见到那样的场面，可除了加油和祈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哦～我其实还能递毛巾水壶，外加拿起扫把拖赛场。

　　脑子很好使的研磨，是球队的大脑和大心脏。教练可以在场外指点他们两句，但到了球场上，二传掌握了一支队伍的进攻信号。

　　他们围成一个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我在拖地！缓慢的！尽责的！把对手留下地板上的汗水，清除！

　　黑尾伸出了拳头，“来一下那个。”

　　“喔！”队友也伸出了拳头。

　　“那个就不要了吧？”研磨浑身透露抗拒，视线流转间，同拖地的里见对上视线。

　　里见悠视线缩得很快，哼哼唧唧地快速摩擦起地板。

　　他其实很聪明，研磨心想。听见周围异口同声的声音，脚趾抓地之余，他对独善其身的里见心生羡慕。

　　赛前，为了提高研磨的责任感和积极性，黑尾编了几句很中二的话，而且逮住几个人进行了多次修改。

　　研磨平时都不怎么和人对视，但刚刚的那个眼神，有点像求救信息。不过我救不了，真的！我总不能把不想动弹的研磨拉过来一起拖地板。

　　随后，我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精神抖擞地喊——

　　“我们是血液，必须顺畅无阻地流动，输送氧气，为了让大脑，正常运作。”

　　一旁的人闻声望过去，我看见有人无声微笑，我也忍不住笑。他们很好笑，逃避中二语句的我也很好笑。

　　研磨特别好笑，居然会羡慕我。他可是大家信赖无比，孤注一掷也没关系的，重要的希望。

　　他总是会将队伍引导，走向胜利。

作者有话说

　　我们是血液，必须顺畅无阻地流动，输送氧气，为了让大脑，正常运作。
——来自漫画翻译，跟动画版有一点出入。
里见技巧目前很稚嫩和拙劣，所以一般不上场。打个预防针，就原本剧情线来说，音驹那年春高应该没能进东京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