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卷》和羽白

8、世间欢乐如梦幻

　　寒假总是极短。
　　烟花三月，鸟鸣清脆，花香馥郁。
　　万物复苏的季节，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江将决定，暂时将那些对错纷扰抛诸脑后，只顾好眼前的幸福时光。
　　既然总要离别，不如此刻再抱紧些。
　　江将踏入和煦的春风里，畅快的深吸一口气。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愈走愈远，江将迈开步子去追。
　　“宋川！”
　　少年缓缓回头，江将撞了个满怀。
　　“啊啊，不好意思，刹不住车了。”
　　江将抬头，少年干净的脸上泛起红晕。
　　“这个给你。”江将在书包里一阵翻找。“新年礼物补上了哈！今天我打扫卫生！回见！”

　　“江将！”孟梦一把抱住了江将。“想我没？”
　　“没有！”江将撒开孟梦的手，递了一瓶旺仔放在孟梦课桌上。
　　“切，你最会口是心非了！”孟梦满意地坐下，东张西望，凑到江将耳边小声说：“齐岸谈恋爱了。”
　　江将瞪大眼睛向孟梦确认。
　　孟梦一个劲的点头示意她保密。
　　江将心想，会是哪个倒霉姑娘？
　　寒假归来早上的第一节语文课，总是这么好睡。江将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而旁边的孟梦早已败下阵。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语文老师念的抑扬顿挫，看着下面昏昏欲睡的学子，无心再往下念。“哪位同学来翻译下这一段？”
　　随机抽选了一位。翻译不出。
　　下一位。支支吾吾。
　　再下一位。勉勉强强。
　　“马上高三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时间还很多？”
　　江将猛然惊醒。
　　“江将，你来翻译。”
　　江将倏地站起来，拿起课本迅速仔细阅读。
　　“醒来时只见身边的枕席，方才的美丽烟霞已无踪迹。这世间快乐幸福的事情，如梦如幻，所有的事情从古至今都如流水一般留不住，我与各位作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话毕，江将落座，好心情也随之散落。
　　“不听也可以，达到江将这个水平就行。”语文老师白眼一翻，继续往下讲。
　　那段话，似是警醒，萦绕在江将心头无法挥散。
　　倘若她一直在这里无法回归现实，生命轨迹是否会改变？
　　那么父亲，或许也不会去世。

　　周五放学时，宋川按照惯例在楼梯口等江将。
　　江将莞尔一笑，和宋川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我报了个补习班，在华老师那。”江将开口道。
　　宋川不由得失落起来，摸了摸手上的红绳。
　　是之前江将给他的。红绳上穿了一颗黑色玛瑙，上面刻了一个川字。
　　那日去灵泉寺江将偷偷买的，结果忘了给人家。
　　“哦，挺好。”宋川低语。
　　“主要我每次都去你家蹭饭，不大好。”江将小心翼翼地说。
　　宋川低头，默不作声。
　　“我会加油的，考上你的学校。”见宋川不说话，江将继续道。
　　“什么？”宋川疑惑。
　　“我的意思是说……和你考同一所学校。”
　　宋川点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你手机带了吗？”江将忽然想起来什么。
　　“没，怎么了？”
　　“我爸爸给我买了个手机，我想存你号码来着。”
　　“你把号码告诉我，我记得住。”宋川道。
　　江将一脸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试试？”
　　“好！”

　　江将回到家第一时间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江将帮妈妈看着火。”妈妈已在厨房忙碌。
　　“唉来了来了！”江将把手机铃声调大放到口袋里。
　　“小江今天在学校怎么样？”爸爸回来了。
　　“挺好。”江将盯着火苗。
　　“新手机喜欢不？”爸爸接着问。
　　“喜欢。”才刚开始用。
　　“来吃饭吧！”江妈妈催促着。

　　江将夹了一筷子菜，盯着手边的手机道：“我报了个补习班，在华老师那。”
　　“怎么不让宋川给你补课了？”妈妈问。
　　“是不是那小子惹你生气了？”爸爸放下筷子很是关心。
　　“不不不，他对我很好，那我也不能老麻烦他，这学期开始学业还挺重的。”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你还挺会心疼人家。”
　　江将有些难为情，扒了两口饭就躲房间里去了。
　　其实，江将是怕自己与宋川关系太密切，改变他的正常轨迹。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与他交往，也暗自为他心动。
　　她只有一次机会回来，她不敢试错。
　　正闷闷不乐，手机屏幕亮起。
　　“是我。”
　　屏幕这边的女孩笑了。
　　“不愧是大神。”
　　“明天有雨，记得带伞。”
　　这样恰如其分的关心，使她沉溺。
　　“我的伞，你还没还。”宋川又发来一条信息。
　　江将：“小气鬼。”
　　宋川：“记得还。”

　　周六早上，江将的灵魂精神抖擞但□□只想睡觉。她晃了晃脑袋，外面阴雨绵绵。
　　江将从柜子里掏出一把藏蓝色的伞。是宋川借她的那把。
　　再拿出一把鹅黄色的长柄伞，撑着补课去了。
　　三个小时的课，江将感觉自己快一命呜呼了，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想念宋川。
　　至少在宋川那，不想做试卷耍个赖就行。
　　天空灰蒙蒙的，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雨。
　　雨滴细密，连成珠串。华老师家就在高中旁，江将没走几步路就遇到了宋川。
　　“诶？你怎么在这？”江将惊讶道。
　　“英语作业忘记拿了。”宋川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正好，你的伞我带了。诺，还给你。”
　　“等会吧，没手拿。”
　　宋川接过江将手中握着的伞，往上撑了撑。
　　江将觉得莫名其妙。刚欲开口，便看见齐岸和一个女孩正牵着手甜蜜的在雨里漫步。
　　江将勾着宋川的手往前跟了几步，倒吸一口气。“班长？？？”
　　“你很意外？”
　　当然，班长文静聪慧，怎么能和这个渣……这个男的谈恋爱？
　　完了，我造孽了。江将悲伤的想。
　　“齐岸模考提高了十名。”
　　江将难以置信的抬头，眨着眼睛看着宋川。
　　“你怎么知道？”
　　“走廊里贴了。”
　　江将一定要去现场一探究竟。
　　宣传栏里果然贴了成绩排名。
　　宋川3（+1）
　　江将33（+2）
　　齐岸611（+10）
　　江将一脸新鲜，原来还有这个玩意儿，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当年的教育真卷啊……过十年再搞排名试试，分分钟搞上热搜批斗。
　　江将边摇头边咂嘴。
　　齐岸以前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和班长在一起后居然变好了？

　　“爸。”宋川接起电话。“嗯我知道了。”
　　“怎么啦？”江将关心道。
　　“我妈加班，我爸陪爷爷去体检还没回来。”宋川吸了口气，他早已习惯父母的忙碌。
　　“没饭吃啊？”江将居然有点开心。
　　宋川：“……”
　　“走吧，今天终于轮到你去我家蹭饭了。”江将怕宋川跑了似的，抓着他的手臂就往家里赶。
　　回到家，江将噼里啪啦的开门，放伞放书包。
　　“妈妈，宋川来了！”
　　迎出来的是江爸爸。
　　“宋川啊，好久不见了！是不是又长高了？你这个子打篮球肯定好，你会不会打篮球啊？”
　　又来了。
　　“你也喜欢科比啊？”江爸爸似找到知己一般。
　　“嗯，很久不看了，只知道他去年全明星赛拿了MVP。”宋川礼貌地回应着。
　　江妈妈还没有插上话，宋川已经被江爸带到沙发上去看球了。电视里刚好在转播湖人队的比赛。
　　面对江爸爸的热情，宋川有些不知所措，江将看到宋川脸红的样子，突然想使坏。
　　“爸爸，你这么喜欢宋川，不然认人家做干儿子好了！”
　　宋川错愕，江爸爸醍醐灌顶。
　　“也不是不行，宋川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没过几分钟，江爸爸朝着厨房里喊：“哎江将，他比你大1个月，以后你要叫哥哥了。”
　　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看打架被带掉一只耳朵。江将就是。
　　江将一脸自作孽不可活的样子，宋川嘴角上扬，一副找到靠山的模样。
　　“小川，学校里喜欢江将的男孩子多吗？”江爸爸像个八卦头子。
　　宋川看了一眼江将，正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
　　“多。”
　　宋川感觉自己被踹了一脚，往后缩了缩。
　　“你帮我看着她啊，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不喜欢的！”爸爸严厉道。
　　江将朝着宋川微微摇了摇头，十分认真。
　　“好。”宋川同样认真的答应了。
　　今天的饭，江将吃的不香。

　　饭后，雨依旧不停歇。
　　宋川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走的时候拿了把伞。
　　鹅黄色的。
　　宋川刚走，江将才想起来他的外套还在自己这儿，还是运动会的时候宋川给她的。
　　江将这记性。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