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往事》行板

47、第四十七章 既然爱了就要爱得起

　　两个人疯完，到了庄艾忍出租房的楼下，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
　　一路上讲了好多的话，到楼下还舍不得上楼。
　　出租屋在一条小巷里，对面就是一中的教学楼。虽然是假期，但是初三的孩子们还是在上晚自习，朗朗读书声飘荡在风里，更显得小巷安静。
　　恋恋不舍的两个人啊，就在楼下，连路灯洒下的灯光都营造着暧昧的氛围。
　　庄艾忍：“我……要上去了。”
　　张浅浅：“好，我看着你上去。”
　　庄艾忍转身准备迈上台阶，张浅浅又叫住了她：“艾忍，等一下。”
　　庄艾忍茫然转过头：“怎么了？”
　　张浅浅向庄艾忍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做我女朋友，好吗？”
　　庄艾忍又惊又喜，但是依然保持着矜持。她笑靥如花，盯着张浅浅伸出的手掌，却不伸手回应。
　　张浅浅：“……需要再考虑考虑？”
　　庄艾忍依旧笑而不答。
　　张浅浅深吸口气：“我可以再等，就是，能不能不要让我等太久？”
　　庄艾忍终于开口了：“那要看你的表现啦。”
　　张浅浅立正站好：“队伍已经集结，首长随时检阅！”
　　庄艾忍噗嗤笑出来：“快回去吧，骑车注意安全。”
　　张浅浅：“收到。你上去，我看着你。”
　　庄艾忍：“不用啦，就几步路，你先骑车走，我看着你。”
　　张浅浅：“那我就服从命令。我走了。”
　　庄艾忍：“注意安全！”
　　张浅浅骑上车走了，快出小巷的时候，还扭过头来，挥手跟庄艾忍再见。
　　等张浅浅完全消失在小巷口了，庄艾忍才起步往楼上走。
　　“做我女朋友，好吗？”她比划着张浅浅伸手的样子，重复了一遍张浅浅说的话，然后完全抑制不住的笑得花枝招展起来。笑得差不多了，再伸手，再重复一遍，然后再笑得花枝招展。恋爱中的人是傻子，这话果然不错。还好这个时候没有房东或者房客走下楼来，不然就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了。

　　疯疯癫癫走上四楼，进了门，就看见陈凌厉房间透出来的灯光。于是，庄艾忍就敲开了陈凌厉的门，带着满脸二傻子一样的笑容走进了陈凌厉的房间。
　　庄艾忍：“凌厉，回来了？”
　　陈凌厉一愣：“我回来了，你这么高兴吗？”
　　庄艾忍：“我高兴啊，太高兴了！”
　　陈凌厉：“……你这反应过度了吧，你现在笑得嘴都咧到耳后根了，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
　　庄艾忍依旧合不拢嘴：“哈哈，是吗。”
　　陈凌厉：“咋了，捡到星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笑得像个傻子。”
　　庄艾忍：“刚才张浅浅送我回来，在楼下，他大手一伸，说‘做好女朋友好吗？’……”
　　“哦~~”陈凌厉一副了然的表情，笑着感叹：“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这么高兴呢，捡到星星也没这么高兴吧，哈哈。说说，然后呢？你答应了？”
　　庄艾忍笑意不敛：“那可没有，我说啊，要看他的表现再考虑考虑。”
　　陈凌厉：“嚯嚯，张浅浅今晚上可睡不着觉了，哈哈哈。”
　　庄艾忍一惊：“啊？会吗？我就是想跟他开个玩笑的……”
　　陈凌厉：“哎呀，你别着急心疼，这男生追女生嘛，要有这样一个过程的。挺好的，你没直接答应他，让他再努力努力，再牵肠挂肚几天。不错啊，姑娘，这一招很不错啊！”
　　庄艾忍脸红了：“我真没这么想过，就是觉得是不是不要太快答应。”
　　陈凌厉：“误打误撞使出致命一招，你是无师自通了，哈哈，看来女孩子谈恋爱吧，都是天才。想当年雅哥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表白的……哦，对了，张浅浅没送你什么礼物吗？”
　　庄艾忍：“……没有啊。”
　　陈凌厉啧啧：“那就不如雅哥了，好歹雅哥当年还是手捧玫瑰表的白，还送了我很多爱吃的小零食……你家张浅浅啊，有待改进啊！”
　　庄艾忍笑笑：“呵呵，没事儿，我也不介意。只要这个人是真心对我就好了。”
　　陈凌厉：“你俩进展挺快啊，半个多月吧？”
　　庄艾忍：“那要是从你挑破窗户纸开始，确实只有半个多月。其实，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以为从他给你打电话让你传话给我开始，就已经是确定关系了，没想到他今天会有这么一翻正式的表白，我……我没有立即答应，估计也是有点傻了吧，没想到，所以猝不及防……”
　　陈凌厉：“嗯，你是真有点傻了，笑傻了，也乐傻了……”
　　快乐是可以传染的吧，陈凌厉也一直跟着欢乐的笑着，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
　　庄艾忍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是要主动跟他回应，还是再等他表白？”
　　陈凌厉：“那看你想要考察他多久啊？”
　　庄艾忍：“哪有什么考察多久啊，今天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陈凌厉打趣：“嗯嗯，确实不需要考察，你都看上人家好久了是吧。”
　　庄艾忍呵呵笑着也不否认：“给个建议，我感觉自己智商不够。”
　　陈凌厉：“哎呀，就自然一点，比如哪天约会见面的时候，假装自己手冷，说一句‘哎呀，我觉得手好冷，你牵着我一下好不好？’之类的，他就懂了。”
　　庄艾忍恍然大悟：“哦，这样哦。”
　　陈凌厉递出两块酒心巧克力：“是的，情侣之间嘛，不用太刻意。这两块巧克力给你们，牵手之后吃吧。”
　　庄艾忍：“嘿嘿，谢谢。”
　　庄艾忍握住巧克力，脑子里就开始预演牵手画面，又笑得乐不可支。
　　陈凌厉：“好啦，你收敛一点吧，回去洗洗睡啦，明天可要上班了。唉，这个假期都没休息好！”
　　庄艾忍点点头，忍不住一个哈欠：“早上大清早，怕吵到你和温雅，我赶早就回来了，还跟杜子明一块挤的公交。”
　　陈凌厉：“哈哈，杜子明跟你一块挤公交啊？……想想那个胖子的样子，就想笑。”
　　庄艾忍：“是啊，是啊，开始还不愿意跟我一块坐公交，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车来了，又拖着行李追过来，跑到虚脱，笑死我了！”
　　听着庄艾忍的描述，陈凌厉也忍不住笑起来。
　　庄艾忍突然想到什么：“凌厉，杜子明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跟西城公安局的仲邱是亲戚？”
　　陈凌厉：“啊？没听说啊，这两人……远房亲戚啊？”
　　庄艾忍：“我也不知道，就是早上跟杜子明一块坐大巴回潜城，出站后，看见仲邱开车接走了杜子明。”
　　陈凌厉：“他们没顺带捎上你？”
　　庄艾忍叹口气：“这两人……都跟我不对付嘛，你知道的。”
　　陈凌厉：“那也是……男人其实都是小心眼。”
　　庄艾忍起身：“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上班啦。”
　　陈凌厉点头：“嗯，明天又要调整岗位了，天知道我又会哪个科室……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庄艾忍：“真的到头了，估计比现在还不如。”
　　陈凌厉知道庄艾忍说的是下放乡镇法务所的事。这个事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日日悬在头顶，让人心里躁郁不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命运很难掌握在自己手中，当自己不够强大，就只能随波逐流，无法改变。
　　气氛有点闷闷的，庄艾忍打破沉默：“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住一块呢，想想未来的好多年我们都在一起，可以共同分担工作和生活，我就很开心！”
　　陈凌厉有点愣神：“未来……好多年吗？”
　　庄艾忍：“当然，我们一个单位的，只要单位不散伙，我们还能走散了不成？”
　　陈凌厉呵呵笑笑：“嗯，希望不要走散吧……”
　　彼时的庄艾忍根本不了解人生，也不了解社会。人和人之间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羁绊？单位不会散伙，但是人员不会变动吗？未来的好多年，只是庄艾忍一厢情愿的认为大家不会走散，其实，权衡利弊、各奔前程才是人们最终的目的和追求。当人们奋斗在追求的路上时，情谊？不过虚无缥缈，吹弹可破……

　　庄艾忍回房洗漱完毕，趟在床上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了张浅浅的短信，让她听一首歌，是梁咏琪的《爱得起》。今夜无眠的人，何止张浅浅一个呢？
　　于是，就伴着这首《爱得起》，关上灯欣赏窗外静默如水的月光……
　　“如果拥抱不够紧密，
　　就融化在你怀里，
　　合二为一，
　　是两颗心最近的距离。
　　你说这城市太拥挤，
　　如果只剩下我和你，
　　还会不会，
　　在乎那些阻力。
　　既然爱了就要爱得起，
　　懦弱会让自己看不起，
　　燃烧了心，只为尽兴，
　　豁出去爱才有意义。
　　相信爱了就要爱得起，
　　就算输了我也输得起，
　　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遇到你就有用武之地……”
　　一定能够爱得起，一定可以爱下去。我们，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