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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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放歌用小葫芦收了鼻青脸肿的任怀溪。
“这么不扛揍，是怎么做出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事儿的呢……我师傅是一个，还有武俊绅……”秦子寂摇摇头，突然哎呀一声，“你们衣服还湿的，要不你们脱了，我把外套借你们？”
“给他就行，我没关系。”
“小道士你——”
“我俩的外套都给你们。”柳八倒是豪气，先把自己大码的警服外套脱了，让他们到边上更换衣服。
柳八的衣服挂在林舒啸身上大了两三个码，空空荡荡的，但确实比湿衣服暖和不少。
宋放歌也脱了上半身的道袍，披上了秦警官的外衣。
林舒啸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变装play”，红着耳朵避开对方坦荡打量的视线。
“走吧，还有一个于观岭要处理。”宋放歌似乎并没注意，只是轻轻笑了。
于观岭很惨，看起来比任怀溪还惨。
满脸的血污和泥土，小老头躺在地上，颤巍巍地坐起来，和碰瓷儿又被撞了的没差别。
他失去了鬼王给予他的浓烈阴气，失去了身为鬼魂的妻子。他本想设个局，设个阵把牛四和察觉到动向的警察一网打尽。
没想到……真巧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就算是栽了！
于观岭忽然仰天大笑，声音哑得像喝了藿香正气水的乌鸦。
“但你们就算抓了我也没办法改变命运。冥冥之中，大局已定，你，去蒿里山接受一切吧！”
这什么反派话多的台词。
秦子寂一本正经地掏出玫瑰金手镯，“多说无益，于观岭，束手就擒吧，你要为你的罪孽赎罪。你杀害孙典钧，与任怀溪合伙杀害李猛警官，指导武俊绅杀害二人，引导张伟打生桩，剥夺严易宣性命，蛊惑人性，引发社会不安，自有法律审判！”
于观岭冷声笑着，扶着地面站起来，“想抓我……”
他的袖口中突然抖出一块铁锭，随即将它在圈中狠狠摔去。
原本在他身边发光的金圈竟失去光彩，通通被这铁锭引了去。
宋放歌凛眉，姓于的这是会雷啊，不能小觑。
他立刻念诵咒语，霎时间阴云聚拢，天雷滚滚，从天而降一道亮白的雷光，聚向宋放歌的桃木剑！
于观岭将铁锭踢起，口中絮絮不断，拟将那天雷分出一半——
岂料宋放歌剑尖一转，竟是将天雷万钧之力尽数送向铁锭！
铁锭虽是特殊法器，但着实承受不住，自然而然爆裂开来。
宋放歌剑舞成屏，于观岭却是任由碎片擦伤击打，让本就血次呼啦的老脸变得更加不像人样，山羊胡也被烧焦。
于观岭脸色惨白，“居然是宝珠雷法的劲道！好小子，你可认识邢知谨？用雷法破局，与厉鬼同陨，共堕深渊！他老子也是前车之鉴！”
林舒啸听闻这名字，心头一惊。
他在父亲的笔记本上见过这个名字，和宋放歌的名字差了没几行。
“家有宝木，是为良材，故取为宋。愿孩儿放歌行云，恣意非凡，此生平顺潇洒，取名放歌，是也不是？”于观岭眯着眼睛厉声喝问，眸中精光四射。
林舒啸听出来了，这是攻心之计。
“小道士，别被他的计谋干扰。”
宋放歌眸光灿然，目光清灵，“前人事已了，何必多言。”
我心中自有一人，无可撼动。既在人间，便守在人间。
桃木剑起，又是一阵雷声轰鸣。
龚小豆站在秦子寂身后嘀嘀咕咕，“今夜江塘发生强对流天气，但干打雷不下雨，请大家不要慌张……”
孙禹看着宋放歌木剑引雷之类的超自然行为，惊讶了半晌，又看他仿佛跳大神似的和于观岭隔空打架，叮叮当当，时而冒蓝光时而闪黄光，弱弱凑到秦子寂旁边。
“秦sir，我们听你调遣。”
“嗯，一会儿我们要抓住机会……”秦子寂能看到雷光之外的光芒闪耀交锋，不免感叹这于观岭看上去半死不活，吐了好几升血似的，居然还有招没用完！
柳八比他看得清明，“于观岭的法力几乎枯竭，勉强支撑而已。”
林舒啸不敢靠得太近，但还是担心小道士，暗搓搓放出些阴气——这在龚小豆眼中又是丝丝缕缕的黑雾，但龚小豆在此情此景可不敢乱说话，万一让小道长分了神可糟糕。
宋放歌察觉阴气接近，眉眼轻挑，剑势骤急，将雷霆之力与阴气尽数挥向于观岭。
他抵挡，但断了线的风筝不过如此。
于观岭被掀得翻滚几圈，宋放歌也被震退两步。
“抓人。”柳八低声说道。
秦子寂立刻下令，“按住他！”
众警员瞬间饿虎扑食般冲过去，一个个眼睛都快绿了。
柳八一人按两条腿，秦子寂和龚小豆按胳膊，孙禹看没地方按了，便按住他的脑袋。
于观岭被压住，依然低着声音嘴硬，嘴唇在地面上摩擦也要叨叨，和任怀溪不愧是一家人。
“我此时虽败，但蒿里山的那位，你们反抗不得！”
秦子寂把人拷上之后大家才松手，柳八提着于观岭的后衣领，拎小鸡似的。
“再多哔哔一句话试试？”
于观岭还真就不服气，刚一张嘴就被柳八敲了脑袋，又被迎面的毒气熏昏迷过去。
果真是毒蛇。
以防万一，宋放歌给他贴了个符咒枷锁。
龚小豆和孙禹仍然沉浸在世界观剧变的反复刷新中。虽然孙法医见不到，但全场人都能看见，她也笃定有什么特殊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
“以后有玄案记得找我们！未知的世界实在太刺激了！”孙禹眼睛放光。
秦子寂笑，“嘿嘿，既然都说开了，也不瞒着你们，我们玄案组是有点真东西的。给你们看看小鬼警员……宇轩，就决定是你了！”
宇轩从秦子寂的拂尘棍儿里冒出来半个脑袋，泪眼婆娑。
“寂哥哥，我见过他们的……呜呜呜，晚上我好怕哦，我不想出来……”
“行吧。”秦子寂无奈地耸耸肩，“明天带你和大家见个面。”
看不见鬼但听见小鬼说话的孙禹表示实属瘆人，但未知让人格外亢奋。
“龚警官，孙法医，关于能看见阴物的天眼，有时需要，有时却不太方便，小道这里有几句秘诀与方法，可以传授给二位。”
林舒啸歪着脑袋看他，想起来之前小道士也和自己传授过关掉天眼的方法，只可惜鬼王的阴气太霸道，会控制不住地冲破阻碍，才让他难熬了这么些年，害得他脾气也变得谨慎多疑，少年时也没什么朋友，甚至怕分不出人和鬼，不太敢去社交。
“秦警官，你们的幻境是什么，也是什么荒诞世界啊黄泉啊愿望之类的吗？”林舒啸还是有些好奇。
秦子寂捂住脸，“别问了别问了，太，太荒唐了，但……但是……唉，怎么说得出口呢！”
壮汉居然露出这种扭扭捏捏的娇羞姿态，林舒啸倒不觉得突兀，只是想着，他们的幻境主题如果也是愿望，八爷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和秦警官吐露真相，顺便真情流露的？
“我稀罕他。行了，这段跳过。”柳八难得温和地摸了把秦子寂的头发，用粗糙的指尖蹭蹭他的鼻子。
啧，秀恩爱吗？
那边宋放歌也嘱咐完，让俩人试过口诀，由他们小学生似的上蹿下跳，此间事情便也告一段落。
秦子寂开车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从车上借了两件备用衬衫给他们，又贴心地拿塑料袋装上湿衣服，暂时告别去处理案件。
回去路上，林舒啸碰碰宋放歌的胳膊，小声问他，“蒿里山是什么地方？”
宋放歌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
“蒿里山离我们这里不远，毗邻泰山。曾经有言天下魂归蒿里，供奉酆都大帝，也是阴曹地府的代表。但阳间因兵燹战祸，如今只剩下一座山头，颓然至今。”
“那鬼王该不会占山为王了吧。”林舒啸轻声呢喃，半晌，继续说道。
“我们过几天就去蒿里山做个了断吧。在此之前，去看一眼小狐狸。在蒿里山，我要告诉那个家伙，我都还给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阴间玩意儿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
“小林哥……”宋放歌哭笑不得，“和鬼王谈判恐怕是没什么机会，毕竟他可是会骗你签约的鬼老头！”
“那我也想试试……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宋放歌忽然停住脚步，捉住林舒啸的手腕。
“林哥，我们之间还需要分你我的事情么？这件事从我最开始……就是我的任务，心甘情愿。因为我从那时起，可能就喜欢你了。就像小林哥……”宋放歌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用那双略显黯淡的眸子眉目传情。
如果说最初只是迷茫中的偏心，那后来，确实是春心萌动，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我又没有喜……我，我是说你别那么自以为是！”林舒啸目光躲闪。
“林哥，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怕丢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入玄门，也要陪你走到最后。”
偏执！非要这么凝重地说什么把命搭上，你个小道士还能有九条命？
“我这命又值几个钱？你少给我做主，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面对你九泉之下的亲人？不要给我添麻烦！”林舒啸握紧拳头，哆哆嗦嗦地说，“烦死了，真是，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总之，总之你不能出事！我们都不会出事，菩萨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小道士，我信你！”
这话说完，林舒啸偏过头，眼睛发酸。
宋放歌叹口气，向前挪了半步。
“林哥，封建迷信要不得，不要只信我，还要信这里。”他握住林舒啸的手，放在心爱之人的胸口，“我们一起去，把鬼王这个混账东西揪出来。求求你答应我吧，林哥。”
林舒啸没有办法，心里一团乱麻，也实在扛不住小道士撒娇，只能含含糊糊应下。
宋放歌神色稍微轻松，拉着林舒啸慢慢往家里走。
“林哥，谢谢你喜欢我。”
“我不……没……谁说……”他想起幻境中的场景，想要反驳却半点儿都不忍心。
“林哥不喜欢我吗？”
“谁说不喜欢你了！”
“这样就好。”
林舒啸憋了半天，打开家门后这才轻轻开口。
“小道士，我相信你……也相信我的选择。”
宋放歌的眼中闪着温和的光，忽然托住林舒啸的下颌，随即侧过头，在他的耳边烙下浅浅的吻。
“我会证明，小林哥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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