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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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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乐从季酌的角度出发,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更重要的人是谁。
是他哥时骤。
“没有啊,那个人你之前不是见过吗?就是那天你在KFC见到的那个,他其实是我——”
时乐正想解释一下时骤的身份,却被季酌突然打断:“这人见过骤哥了吗?你不是说骤哥最近工作很忙?”
这话季酌是看着时乐说的,一个正眼都没给谢不渡,还故意加上了“你跟我说……”这样的前置定语,明晃晃在说——他和时乐是私下经常联系的关系。
谢不渡理所当然感到嫉妒,骤哥?这人和那天那个一身班味的邋遢男很熟吗?他们到底跟时乐是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阴恻恻地想,时乐身边真的太多男人了,什么时候才能独属他一个人?
“刚开学哥送我来的时候撞见过。”时乐解释道。
他突然感觉现在这个场景有些眼熟,不就跟上次谢不渡和时骤见面是一样吗?
谢不渡很快重振旗鼓,他对着季酌阴阳怪气道:
“是见过,和你一样,人不是很有礼貌呢。”
好茶,真是一瓶好绿茶。
但谢不渡这话触及到时骤了,时乐小小维护道:“我哥人还挺好的,你们上次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其实他平时还挺照顾后辈的……”
谢不渡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但他不会怼时乐,只能昧着本心道: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既然时乐说他是个好人,那我下次跟他见面会好、好、相、处。”
最后四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哥?这么亲密的称呼?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季酌,时乐直呼他名字,但对于之前那个老男人却叫哥?
时乐这么依赖那个老男人吗?
凭什么,明明他更年轻。
于是谢不渡职业病犯了,语气茶香四溢:“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好好相处,只是上次他上来就很凶,真的把我吓到了。”
紧接着又打感情牌:“你知道的,我高中的时候……所以别人对我不友好,我就会下意识反击。”
季酌顿时有了反应,他看向时乐,蔚蓝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色,仿佛在质问:“你们高中还有一段故事?”
“呃、嗯、这个……”时乐脑门有些冒汗,他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怎么一个个表现得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一样?
大佬的心情怎么都这么变幻莫测?
他有些焦急,怎么办,现在要说他和谢不渡的过往吗?
这是谢不渡的隐私吧,说了不会冒犯到这位神经质的大佬吗?
时乐旋即看向谢不渡,发现他表情竟然还有些期待!
这应该是可以说的信号吧?
“以前我这位高中同学身体不太好,经常被一些没素质的学生欺负,我想着都是同学嘛,就帮过他几次。”
时乐在的这所高中纪律还是蛮严明的,最严重也是到语言霸凌的程度,还不敢真的动手。
当时谢不渡因为身体原因,不用下去一起跑操,体育课也不怎么参加,基本每三天请一次病假。
很多学生就嫉妒了,看不惯他,经常在背后嘲笑说:“天天生病肯定早死”,“还是别靠近他,万一我们也被传染生病了咋办”,“这种天天上课都做不到的能考到什么好学校,说不定都活不了多久了”。
后面看谢不渡没什么反应,他们的行为就更嚣张了,甚至当着谢不渡的面也说这种话,搞小团体,明里暗里排挤谢不渡。
时乐自认为不算什么好人,但这种恶毒到咒人死的话他也听不下去,于是他出面制止过几次,班里有什么活动也第一时间通知谢不渡。
时乐成绩好,也讨老师喜欢,和班里同学普遍都相处得挺好的,比如不介意把作业借给别人抄,有人问他这题怎么做他也会耐心解答。
所以这些人也愿意听时乐的话,后来对于谢不渡的冷眼嘲讽少了许多,慢慢地班里其他人也能跟谢不渡说上几句话了,不再觉得他是“病痨鬼”、“怪胎”。
不过时乐一直觉得这是普通同学应该做的,毕竟谢不渡那时候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甚至可能故意不收他作业的遭遇真是蛮可怜的,换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视而不见。
他其实都没有跟谢不渡聊过多少次天,关系真称不上有多好。
后来谢不渡就被卷到无限流游戏里去了,至此之后时乐更是跟他断了联系。
所以说他和谢不渡连破镜重圆都算不上,因为他们的身影本来就没有倒映在同一面镜子里。
听完时乐的话,谢不渡的神情立刻变得满意起来,但很快又多了几分幽怨:
“我们的关系原来只是高中同学吗?以前的时候你都会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谢不渡在无限游戏里通关了超过一百个副本,虽然年龄上没有增长,但记忆却是不断在叠加的。
其实现实生活的事很多他都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和时乐认识那天的画面。
谢不渡没有脸盲症,但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模糊不清的,因为他并不在乎这些人。
那些嘲笑当然他也听到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挫败,甚至觉得有些人说的挺对的。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医生说他的身体条件太差,可能很难活过二十岁。
更糟糕的是这是他们家族的遗传病,难以根治,谢不渡的爸爸、叔叔、爷爷,都是英年早逝。
于是他对一切都很看淡,时乐也不是特殊的那个,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对时乐没有印象,让他说出时乐的名字,可能都要思考一分钟,最后靠作业本上的名字提示才能说出来。
直到那天,小团体又像夏日聒噪的蝉鸣一样嘲笑起了谢不渡。
谢不渡两耳不闻窗外事,自顾自地低头写着习题。
结果一个男生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感到很不爽,竟直接将谢不渡的习题抢了过来,还张狂道:
“反正你考上了也读不了,别浪费功夫写了!”
另外几个觉得说的很有道理,顿时哈哈大笑附和起来。
一道像薄荷一样清冽、语气却懒洋洋的嗓音突然响起:“XXX,老班叫你。”
谢不渡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黑发男生抱着手臂倚在门边,漂亮的脸上是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班主任找我能有什么事?时哥你给我透个底呗?”男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模考数学考了十几分吧。”被称作时哥的男生毫不留情道,“都不说分数没我鞋码高了,甚至没有我的年龄大啊。”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嘲讽。
男生只能尬笑:“你别损我了时哥,我那是没发挥好,前一天没睡够。”
时乐挑挑眉:“那你还是多补补觉吧,都已经连着三次考不到20分了,加起来都及不了格啊。我看你最近不还买了五三,感觉不用写了,你这水平还用不上,浪费了。”
男生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似乎几分钟前刚从他嘴里说出来过,只是对象是另一个人。
他被时乐说得臊极了,只能灰溜溜地跑走,剩下的人也顿时作鸟兽散。
谢不渡收回视线,默默把地上的习题捡起来。
“谢不渡。”时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谢不渡抬头:“老师找我?”
时乐否认:“没有啊,是我找你。”
谢不渡低头看了眼题目,内心已经在思索怎么解了,语气冷淡道:“什么事?”
时乐探过头去,也看了这道题目:“哇哦就剩最后一题了,这答案是1/3。”
随后主动发出邀请:“都是同学,一起吃个饭增进下感情呗?”
他这话真情实感很多,笑容也显得有些真切。
男生浑身都仿佛洋溢着蓬勃、旺盛、甚至要喷涌而出的生命力,与谢不渡一身孱弱的病气截然相反。
谢不渡眼眸闪了闪,将1/3填在了最后一栏。
思考片刻后,他张开苍白的唇:“好。”
慢慢的,时乐成了谢不渡的唯一和特殊。
于是,谢不渡想活的更久一些了。
后来,他这不可能却又强烈渴盼的愿望被无限游戏聆听到了。
“呵”季酌发出一声暗藏不屑的冷笑,“最好的朋友?你确定?怎么我从来没在时乐嘴里听到过你的名字?”
他掀起眼皮,蓝色眼眸锋芒毕露:“我们认识十几年,从来没有一天断过联系。”
这句话绝杀了,都不能说是暗讽,简直是在明晃晃嘲笑谢不渡。
时乐有些感慨,以前怎么没发现季酌攻击性这么强?
但同时他不由得为自己捏一把汗,这场交锋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咬牙坚持,咬牙坚持,咬牙坚持!
兴许是又想起了和时乐的过往,谢不渡并没有因为季酌的话生气,反而心平气和道:
“这是时乐自己说的,你就算否认又有什么意义?你说了又不算。”
两人的视线焦点又汇聚在了时乐身上,尤其是季酌,目光冰冷而又危险,似乎在向时乐索要解释。
时乐快要受不了了:“季酌你对我的高中生活很感兴趣吗?怎么以前不见你问?”
“不感兴趣,”季酌淡淡否认,“我只是认为你最好的朋友这个头衔应该属于我,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不是么?”
时乐顿时目瞪口呆,你这是在争宠吗?你ooc了天灾大佬!
谢不渡又作妖了:“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竹马不敌天降。”
季酌:“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眼看两个人又有吵起来的迹象,时乐终于忍受不住了:
“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不是,不要再吵了!”
要打去练舞室打,别在这为难他!
季酌和谢不渡竟然都真的安静了下来。
时乐头脑风暴了三秒,想出了一个很抽象的解决办法:
“最好的朋友这话有没有说过我也忘了,你们要是这么在意,要不我打个电话给某个高中同学问问?”
更抽象的是,季酌和谢不渡两个人居然都同意了。
谢不渡摊摊手:“你问吧,你肯定说过,你说过的话我不会忘记的。”
季酌则更为简洁:“问。”
时乐在通讯录里反复划拉几下,余光却向角落扫去,然而却看到了零个人。
没想到萧驿和游杰居然都偷偷摸摸溜走了!
真的是偷感很重的两个舍友。
时乐看到了游杰发来的微信。
【时乐,我哥要生了,我先走了。】
时乐:???这理由这么扯他能相信吗?别把他当弱智好吗?好的。
【另外萧驿说他zfb养的鸡被他师傅偷了,他要去偷回来,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时乐:到底有没有一点舍友情了?你们两个真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忘恩负义、利令智昏(以下省略100个四字成语)……
他愤怒地想到,特别是游杰,你现在连小佬都不配当了,只能做小赤佬!
情势所迫,在内心审判完两个“逃兵”之后,时乐还是要挑一个幸运儿拨通电话。
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谭明似。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连串的哀嚎,把时乐吓了一跳。
时乐:“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的谭明似说话都有点大舌头:“我在敷药啊,我伤还没好!我怀疑我受了内伤,痛死了!你知道吗我去看医生,医生叫我别装了!妈的我哪有装,我是真痛啊!”
不知道是不是时乐的错觉,他好像从谢不渡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再一看季酌,表情竟然也变得愉悦了些。
时乐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装一下,不能继续用平时那种态度对待谭明似,会显得他很刻薄。
路人甲也要有形象管理。
于是他虚伪地关心了一句:“受了内伤就少大喊大叫,更难好了。”
“时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你被夺舍了?你居然不说活该?”但谭明似立刻就拆了他的台。
谢不渡轻轻笑了两声。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别人的声音,时哥你金屋藏娇了?”谭明似傻乎乎问道。
谢不渡收起了笑容,表情却有些得意。
时乐忍住骂人的冲动,温良地说:“没有!我有事问你。”
“啥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高中时候有说过谢不渡是我好朋友吗?”
时乐视线忍不住跟着飘到谢不渡脸上,发现这人给他做了个口型——“是最好的朋友”。
时乐只能被迫更正:“呃,反正就是我有说过我最好的朋友是谢不渡吗?”
谭明似爽快道:“有啊。”
季酌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而谢不渡喜上眉梢,更为得意了。
然而谭明似又接着说:“但是时哥你不是谁都说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还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破案了,原来时乐是广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