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7、她叫郭紫瑶

　　紫衣女子转过身来，迎风而立，手里夹着烟，果然是邱紫瑶。段慎独大喜，入迷地看着她，心神荡漾。
　　她大眼睛炯炯有神、深邃迷人，穿着颇为正式的紫色有领短袖上衣和紫色齐膝裙，脖子上点缀着一缕白丝带，暴龙墨镜挂在高挺的胸口。双腿修长，凹凸有致，浓密的黑发披在肩上，发梢处染成淡黄色并微微蜷曲。她吐出一口烟，四处张望，神情中很有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的感觉，并藏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段慎独仰望着她，被她的美和气质惊倒，再次想到“倾国倾城”这个词。他想拿出手机拍她，但又怕太唐突，破坏了这份宁静和美好。
　　一阵清风刮起，吹起邱紫瑶的裙子，朦朦胧胧地露出了不该看的地方。段慎独像遭了雷击一般，一阵激动和尴尬。邱紫瑶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扫向段慎独。段慎独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用眼角余光看她，发现她正在朝他比中指。他感觉脸上发烧，不敢回头。
　　段慎独用眼角余光发现邱紫瑶不再看他了，方才把目光转过来。此时，船头出现那天坐在她身边的平头男。段慎独连忙低下头，用帽子挡住自己半边脸。
　　平头男仍然穿着一身纯白笔挺的高档西装，手上拿着一个两个拳头大的人头木雕，木雕颈部还染着红色，仿佛刚被砍下来一般。他一把搂住邱紫瑶的腰。段慎独很嫉妒。邱紫瑶推开他，坐到有遮阳伞的紫色椅子上去。
　　“我让他们把这里变成紫色，算是陪你的不是了。”平头男微笑。
　　“你能把这湖也变成紫色吗？”邱紫瑶吐着烟。
　　这时出来一名高挑妖艳得像人妖、脸尖如刀的红衣女子，也叼着烟，剜了一眼紫瑶，道：“霍哥，这云凡山真是个狗不拉屎的地方，能培训出个什么东西来？”
　　被叫霍哥的平头男盯了红衣女子一眼。
　　“当然，紫瑶妹妹是例外。”红衣女子赔笑道。
　　邱紫瑶凌厉地看着红衣女子，道：“这附近有个寺庙，庙里有十八地狱图，其中有拔舌地狱。”
　　“要说地狱，离开霍哥，那才是真正的地狱。”红衣女子哈哈笑。
　　邱紫瑶给用帽子挡住自己的脸，避开阳光。
　　“紫瑶妹妹是做起了苏小小的梦来了。”红衣女子吐烟圈。
　　“你嘴里竟然吐出象牙了。”邱紫瑶道。
　　“霍哥，你看紫瑶妹妹每次都欺负我。”红衣女子嗔道。
　　霍哥将微微一笑，手搭在邱紫瑶肩上，抚摸她洁白的皮肤，笑道：“云凡云凡，你不要在这里思凡，否则我会让那些男人下地狱。”
　　段慎独听到这里一惊，他在威胁什么？他真的会这么做？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冷酷而神秘，绝非等闲之辈。
　　邱紫瑶朝霍哥吐烟。
　　“紫瑶妹妹的风流簿过了多少了？”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眼里藏着阴狠。
　　“你自己的盐包紧了再说别人。”邱紫瑶站起来，拿起一把鱼食，撒在湖中，一堆金鱼一涌而来。她淡淡地道：“还是鱼儿自由。”
　　“鱼儿被人掌控，不自由，我们这样，才是自由。”霍哥一脸□□。
　　“这人和鱼还是不同的，人是有主人的。”红衣女子道。
　　霍哥朝邱紫瑶道：“回答殊仪的问题。”
　　“都是拜你所赐，你难道不知道？”邱紫瑶轻描淡写地道。
　　“那是工作嘛！”霍哥转而笑起来。
　　“狗屁工作。”邱紫瑶回了船里面，换了一身三点式的紫色比基尼，戴着护目镜出来，性感火辣的身体更是昭然若揭。殊仪看着邱紫瑶的pigu，边摸边调侃：“霍哥，紫瑶妹妹的pigu还真是越操越圆！”
　　邱紫瑶一巴掌打开她的手。
　　噗通！邱紫瑶跳入湖中，在十多米远处浮出水面。她浑身湿透，露出诱人的线条。段慎独入迷地看着。
　　“霍哥，你好偏心哦。”殊仪趁机猴在霍哥身上撒娇。霍哥搂住了她。邱紫瑶继续往前游，霍哥和殊仪离开游船第二层。邱紫瑶越游越远。段慎独追着她看，但当他察觉到她发现他在看她时，连忙将目光移到两层游船上。游船已经往回开了。殊仪和霍哥已经回到第一层。透过有泥水痕迹的玻璃，段慎独发现他们正在热烈拥wen。
　　段慎独回头用目光找邱紫瑶，她已经游向远方。段慎独驱动脚踏船跟上去，但转了个弯后，发现她不见了。他着急了，东张西望，到处找她。四周有许多水草，也有一些游船，挡住了他的视线。
　　突然，很大一股水浪打在段慎独脸上，同时有人以吓人的语调大喊：“狼来了。”
　　段慎独着实吓了一跳，跌落水中。虽然他水性很好，但还是呛了几口水，不住咳嗽。看着段慎独狼狈的样子，邱紫瑶笑了，道：“这回喝得差不多了吧？”
　　“还……好。”离她只有两米远。她火辣的酮体直击他的心灵，他心怦怦乱跳。
　　“还好是多好？”邱紫瑶嬉嬉笑，爬上脚踏船。段慎独也想爬上去，她凶道：“不准你上来。”
　　“好。”段慎独在水里游着。双层游船没有过来，周围有零散一些脚踏船。路过的船上的男人无不用贪婪的目光看着邱紫瑶。
　　“说，为什么跟着我？”她开着脚踏车从段慎独冲来，段慎独连忙躲开，道：“没有啊，巧……巧合而已。”
　　“有贼心没贼胆。”邱紫瑶一脸鄙视。
　　段慎独踩着水，很紧张。他安慰自己不要这么没出息，和一个女人说话都要紧张得不行。他想起孟菱鹭，上次辞职时，她说不需要害怕女人，女人是用来爱的。对，我应该勇敢一点，他心道。
　　“这么巧？上次撞车，然后是电影学院，现在又是这里？”邱紫瑶踩着脚踏船朝离开，不再撞他。
　　“你还没感谢我上次帮你。”
　　“狗屁。”邱紫瑶向来时的方向看去，似乎在寻找双层游船，但却没有，她有些失望，淡淡地问：“你是干吗的？”
　　“写小说的。”
　　“叫什么名字？”
　　“段慎独。”
　　“段慎独？”她悠然踩着脚踏车，“没听过，你是十八线写手吧。”
　　“你是干吗的？”
　　“谁让你问我了？”
　　“你问我，我当然可以问你。”
　　“狗屁。”
　　“好吧，不问。”
　　“你不要跟着我。”
　　“我的船也。”
　　“现在是我的了。”邱紫瑶加速踩脚踏船。
　　“你让我上去，我撑不住了。”段慎独示弱。
　　“不行。”
　　他们又游了很远。双层游船还是没有跟来，段慎独估计他们离开了。他附近有一条脚踏船，上面坐着一对十分严肃的老年夫妻，严肃地看着段慎独，仿佛他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另一条脚踏船游船上坐着一个皮肤非常白、化着女人妆的高瘦男人，二十三四的样子，专心地看手机，戴着耳机，拿着个红手绢，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段慎独听着觉得颇为感动。他水性不错，但也累了，气力不接，朝邱紫瑶道：“让我上去，我不行了。”
　　“不行。”
　　“我要沉了。”
　　“快点沉，沉了喂王八。”
　　“这里没有王八。”
　　“你就是。”
　　“快救我上去。”
　　“你把内裤举在头上，对那个大哥说：‘大哥，我很饥渴，请你满足我’，而且不能解释，我就让你上来。”邱紫瑶指着高瘦男人道。
　　“不。”
　　“那你就游着，我走了。”邱紫瑶加速踩脚踏船。
　　“你真不讲理，这是我的船。”
　　“你叫她，她答应就是你的。”
　　“你好无理啊！”
　　脚踏船越来越远。老年夫妻、高瘦男人的船跟着他们。
　　“好，我说。”
　　“大声说。”
　　“我……”
　　段慎独艰难地脱下红内裤，矮矮地举着，像举着个死耗子似的。
　　邱紫瑶看着红内裤后大笑道：“你很闷骚嘛！”
　　“去你的。”
　　“不准你骂我！”邱紫瑶双眼圆睁。
　　“只准你骂我？”
　　“必须的。”
　　段慎独游近那个高瘦男人，蚊子般嘤嘤叫：“大哥，大哥。”
　　老年夫妻瞪着段慎独。高瘦男人正专心吟诗：“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好伤心啦，我的纳兰。”
　　“举高，大声点。”邱紫瑶一本正经。
　　段慎独将一些水洒在高瘦男人脸上，高瘦男人受惊，看着段慎独，嗲声嗲气地道：“讨厌，干什么啦？”
　　段慎独头皮发麻，举高neiku：“大哥，我很饥渴，请你满足我。”
　　老头子看着段慎独，嘴巴张得可塞入拳头。老太太朝段慎独伸出大拇指。高瘦男人转怒为喜，朝段慎独挤眉弄眼、舔舌头，嗲声嗲气地道：“不要叫人家大哥，叫人家姐姐好了，姐姐可以的。”
　　段慎独浑身鸡皮疙瘩。邱紫瑶在一旁嘿嘿笑。
　　段慎独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豁出去了，逗邱紫瑶开心开心，便将neiku丢在高瘦男人脸上，道：“不要啦，萨瓦迪卡，卡巴卡，人家害羞的啦。”邱紫瑶哈哈大笑。
　　高瘦男人举起段慎独的neiku，闻了闻，朝段慎独舔舌头、挤眉弄眼：“姐姐下来陪你。”段慎独暗叫不好。噗通一声，高瘦男人真的跳了下来，不顾段慎独的拒绝，一把抱起他，深情凝视。
　　“干什么？我是直男。”段慎独双手抱紧，护住胸部。
　　“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直男嘛。”高瘦男人挤眉弄眼。
　　邱紫瑶在一旁笑岔气。
　　“大哥，我真的是直男。”
　　“你玩姐姐呢？”
　　“我真的是直的，纯爷们。”
　　“我不信啦。”
　　“直的。”
　　“你这叫欲擒故纵，可是姐姐喜欢。”高瘦男人抱着段慎独就要亲，段慎独推开他。
　　高瘦男人道：“口是心非。”
　　两人扭在一起。邱紫瑶在一旁笑抽了。
　　“我真的不是啦。”段慎独终于挣脱他，跨坐在他头上，neiku不知道怎么着套到了自己头上。
　　“姐姐不信。”高瘦男人道。
　　两人一来一往。
　　邱紫瑶在一旁加油添醋：“他不是直的。”
　　段慎独终于挣脱他，跳到湖里，往岸边游，道：“我就是。”
　　“你不是。”高瘦男人跟在后面。
　　“我就是。”
　　“你不是。”
　　邱紫瑶踩着脚踏船，赶到段慎独身边。段慎独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挣扎着爬上船，吐出几口水，瘫在船上：“我就是。”
　　“你不是。”高瘦男人在后面跟着。
　　“姐姐，你还行不行？”邱紫瑶朝高瘦男人笑。
　　“他不是。”高瘦男人魔怔了一般。
　　“我就是。”
　　“你不是。”
　　邱紫瑶见他们还在较劲，又忍不住笑了，朝高瘦男人道：“你们太逗了，上来吧。”
　　“别！”段慎独道。
　　“上来好玩。”邱紫瑶嘻嘻笑。
　　高瘦男人不由分说爬上来了，气喘吁吁，爬上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段慎独，口中仍旧念道：“你不是。”
　　邱紫瑶劝道：“行了，歇会。”
　　“累死姐姐了。”高瘦男人躺在船上喘气。
　　“没见过比你们还逗的。”邱紫瑶哈哈笑。
　　“妹妹，我叫巨小龙龙。”高瘦男人伸着兰花指。
　　“巨小龙龙？”段慎独差点被口水呛住。
　　“巨小龙龙？名字很好听。”邱紫瑶道。
　　“我叫段慎独。”段慎独躺在船上。他如此靠近邱紫瑶，她身上一股带着□□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他头脑发热，心跳加速，嘴巴干痒。和她在一起，对他而言，已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了。
　　“慎独慎微，妹妹，你的名字太累。”巨小龙龙嗔道。
　　“我不是你妹妹，我是纯爷们。”段慎独道。
　　“你就是，你就是。”巨小龙龙道。
　　“行了，我叫邱紫瑶。”邱紫瑶一拳轻轻打在段慎独的肚子上。
　　她念她的名字时，段慎独觉得非常好听。邱紫瑶，邱——紫——瑶，多么好听的名字。邱——紫——瑶！邱——紫——瑶！邱——紫——瑶！邱——紫——瑶！邱——紫——瑶！他在心里念着念着，不知不觉念出声来。
　　“你反复念这位妹妹的名字干吗？发春啦？”巨小龙龙问段慎独。
　　“我……我有吗？你听岔了。”段慎独羞得脸上发烧，敷衍道，“我没有。”
　　“没有？我听的清清楚楚。”巨小龙龙道。
　　邱紫瑶看着段慎独，一脸藐视。
　　段慎独恨不得钻地缝：“我哪有？有也是念一下，念一下而已嘛！”
　　“居心叵测。”邱紫瑶用脚泡在水里，吧嗒吧嗒地玩水。
　　“你刚才还说让我满足你呢，讨厌。”巨小龙龙朝段慎独嗔道。
　　邱紫瑶噗嗤笑了。
　　“我是开玩笑啦，不理你了。”段慎独坐起来。
　　“不过，妹妹，你的名字好听，姐姐喜欢。”巨小龙龙道。
　　“好听吗？”邱紫瑶问巨小龙龙，“你真的是那个？”
　　“难道不行吗？”巨小龙龙坐起来，做了个女人赌气的表情。
　　“行，太行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我最喜欢。”邱紫瑶哈哈笑。
　　这话让段慎独一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她最喜欢，这话多么具有颠覆性，这就是他写的楚如雪，这就是他认为人应该有的样子，但过去这些年，他从不敢这么做。他懊恼自己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邱紫瑶，你真的是如此率性、狂野的人吗？
　　“妹妹真的这样认为？”巨小龙龙翘着兰花指。
　　“当然啰，我从不说假话，”邱紫瑶指着段慎独命令道，“你，划船！”
　　段慎独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踩踏板。巨小龙龙也用脚划船，深情地看着段慎独。段慎独扭头看风景，满山绿树，十分养眼。
　　“妹妹，你好俊哦。”巨小龙龙对段慎独道。
　　“我是纯爷们。”段慎独道。
　　巨小龙龙手不规矩。
　　段慎独道：“再动我就跳了。”
　　“讨厌。”巨小龙龙嗔道。
　　邱紫瑶继续用脚吧嗒吧嗒踢水。路过一条游船，一个女子在船头玩水，一个中年男子在另一头，用手指着邱紫瑶：“very b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