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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孟菱鹭的诀别 ...

  •   孟菱鹭把段慎独送进自己的红色奥迪车的副驾驶位置,自己上了驾驶座。
      “买车了?”
      “代步工具。”
      段慎独抑制不住呕吐,打开车窗,吐了一地,“对不起。”
      孟菱鹭找东西给他接秽物,没找到,便拿出她在车里的旧衣服。段慎独接过衣服,闻到浓烈的香味,觉得有点暧昧,道:“别弄脏。”
      “没事。”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段慎独拿衣服抹嘴。
      “大哥,借个火。”三个年轻男人靠近,他们看起来二三十岁。一个络腮胡子,30多岁,目光极锋利。一个是马脸,年轻一些,略显敦厚一点。一个是黑瘦,显得很是狡黠。马脸和瘦子一左一右站在车子前排,孟菱鹭和段慎独身边。络腮胡子站在车尾箱旁边。瘦子伸手到段慎独口袋里摸钱包。段慎独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推开他的手。
      “香车美女,我靠。”瘦子看见孟菱鹭后道。
      “极品。”马脸男色色地看着孟菱鹭。
      段慎独听出他们的口音是中阳市的。中阳市是黑龙帮的诞生地,当地人多骁勇彪悍,很多年轻人走上涉□□路。
      “你们最好走开!”孟菱鹭想摇上车窗,但被马脸用手挡住。
      突然,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一砖头打在后排车窗上,砰地一声。段慎独清醒了许多,一拳打在自己头上,让自己更清醒。他不知道那里来的牛劲,暴睁双眼,看见车内有个棒球棒,抄起来,踢开车门,一棒子络腮胡子头上。砰!当即头破血流。段慎独又一棒子打中摸孟菱鹭的马脸男脑袋,他捂着脑袋倒下。瘦子见状吓住了,道:“大哥,放过我。”
      段慎独走近他,正想打翻他。孟菱鹭在后面喊:“后面有人。”段慎独一弯腰,砖头砸空,原来是络腮胡子偷袭。
      “偷袭!”段慎独又是一棒,打在络腮胡子的背上。段慎独走近瘦子,道:“为什么搞我们?我们没惹你!”
      “大哥,我看你喝醉了,以为你……”瘦子手发抖。
      “这点胆量,还他妈的当混混!”段慎独一脚踢在瘦子裆部,瘦子倒在地上。段慎独又是一棒,将瘦子打得头破血流。段慎独将三个混混拖到一起,排成一排,道:“你们这些混蛋,只会欺负老实人,在酒吧门口偷窃、抢劫。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脸男哆嗦,求饶。
      瘦子道:“我们是一起的,从一个村来这里找不到好工作,只好干这行!”
      络腮胡子一声不吭。
      “这不是理由!”段慎独喝道,“把腿抬起来!”
      瘦子和马脸男举起腿,络腮胡子不配合。
      “你们是中阳市的吧?”段慎独道。
      “真丢人!”络腮胡子道。
      “丢老家的脸!你们有本事就冲着□□去,冲着老实的本分人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好欺负!”段慎独用棒子打他们脚掌。瘦子和马脸男求饶,络腮胡子不吭声。
      “说,为什么欺负老实人?”段慎独道。
      “算了,这些事给交给警察!”孟菱鹭担心出人命,拉段慎独。
      “警察?警察?今天起,我就是警察!如果我再看见你们做今天这样的事,我打断你们的手脚,砍成肉泥,用来喂狗!”段慎独恶狠狠地道。
      正说着,突然街头响起警笛,三辆警车冲来。酒吧门口不少不三不四的人立即逃窜。
      “帮帮我,我们不想再进去。”马脸男慌张道。络腮胡子立即把一包粉末状东西撕开,扔在下水道里。
      段慎独道心想,他们不简单,还吸毒,但心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道:“你们也知道怕!”
      “大哥,行行好,我们只是小混混。再进去,我的腿会被打断。”瘦子拉开裤腿,满退疤痕。
      “让我们到你车上躲一躲,我会记得你的情。”络腮胡子道。
      “不。”孟菱鹭道。
      三辆警车越来越近。
      “赶快上去。”段慎独道。
      三人快速进入车里。络腮胡子钻进后车厢,瘦子和马脸钻到后座上。段慎独道对孟菱鹭道:“走吧。”
      呜呜……咔!警车停住,盘问酒吧门口的路人。
      两个警察过来,盘问孟菱鹭是干什么的,孟菱鹭亮出了工作证,道:“接个朋友。”警察看到她是公职人员后,态度有所缓和。
      段慎独突然呕吐起来,吐在孟菱鹭给他的衣服上。
      警察死死盯着瘦子和马脸,问孟菱鹭和段慎独:“他们是什么人?”
      “亲戚。”段慎独道。
      “哪里来的?”警察问。
      “中阳市的。”段慎独道。
      “出□□的地方。”警察道。
      “用不着这么地域黑吧?有意思吗?1000万中阳人,都是□□?”段慎独道。
      一个年长的警察过来了,问怎么回事,问清楚后,对段慎独敬礼道:“不是地域黑,是执行公务,不好意思。”将他们放行了。
      “谢谢!”孟菱鹭将车开走,在两公里外停了车。
      “刚才如果警察看出来,我们就涉嫌贩毒了!”段慎独道。
      “谢谢了。”络腮胡子显得感激。
      “如果你们不想做被人看不起的垃圾,就最好收手,找个正经工作。”段慎独道。
      “我们也不想,但工作钱不少,不够用的,只好这样。”马脸道。
      “你知道吗?你们这么年轻,可以干一番大事业,却干这种事,跟蟑螂一样。”段慎独道。
      “别瞧不起我们。”络腮胡子愤怒地道。
      “我没有瞧不起你们,是你这样做,让别人瞧不起我们中阳人,你知道吗?刚才警察说什么了?”段慎独喝道。
      “地域黑!我操!”络腮胡子道。
      “是啊,可是为什么地域黑?如果有很多中阳人干抢劫、贩毒的事,别人不地域黑才怪!”段慎独道。
      “大哥,我们知道错了。”马脸和瘦子道。
      “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这个情,我一定会还!”络腮胡子将一个名片递给段慎独。
      段慎独觉得滑稽,小混混还有名片?他还是正常接过,看见上面印着李将猛,罗南大学生物学本科,中国农业大学农学博士,动物营养与饲料科学专业。想到他是自己母校校友,却干这种事,于是凶道:“罗南大学毕业的混成这样,你还有脸?”
      络腮胡子李将猛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猛哥可是人才,不像我们。”马脸道。
      “我实在不明白,你一个博士竟然——”李将猛打断段慎独的话,下了车,道:“废话别多说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出人头地,而不是在这里混。这种低级趣味会害死人。”段慎独道,李将猛似乎有点触动。
      “对不起,我们就是迷上了这些低级趣味。”马脸忏悔道。
      “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需要别人教训!今天的事谢了!”李将猛带着他们离开。
      “你以为这样就是大神了?这就是垃圾行为,会像蟑螂一样被人踩死,做一个有用的人吧,别让人看扁!别丢我们中阳人的脸!”车子路过他们时,段慎独吼道。他们三个人没说话。孟菱鹭加快速度,驶离现场。段慎独突然呕吐起来,吐在孟菱鹭给他的衣服上。到了段慎独家门口后,孟菱鹭停了车,站着看着段慎独的家。段慎独打开车门,却四肢无力。孟菱鹭扶起他,搀着他,回了家。打开门后,孟菱鹭把他放在沙发上。
      段慎独看见家里的一切,想起妻子死前的出轨,顿时血往头上涌,气的很,道:“你随便。”
      孟菱鹭久久地环视他的家,倒了水,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段慎独看着她,仿佛看见郭紫瑶。一恍惚,又是孟菱鹭。
      “我明天就离开天城了。”孟菱鹭道。
      “你算是衣锦还乡了。”段慎独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报仇。”
      “我弟弟不能这样冤死,他们一家人还逍遥呢。”
      “对不起,我当时没帮上你!”
      “你帮我够多了。”
      段慎独苦笑。
      “段大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我有点脏。”
      “没事。”
      “我刚发现我老婆出轨的视频。”他指着书房。
      “啊?”孟菱鹭很吃惊。他带着她去书房看了视频。看了一些后,她道:“我明白你为什么去喝酒了?嫂子出轨的事,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段慎独道。
      “不是你的错。”她紧紧地抱着他,“她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她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段慎独咆哮起来。
      “都过去了,段大哥。”
      “永远过去不了,她给我下药,就在我身边出轨!”段慎独一脚踢翻茶几。
      “那是她的错,她不知道珍惜。21年,她都不知道珍惜!”孟菱鹭抱紧他,“段大哥,那是她的错。”
      “我过去他妈的就是一个废物。”
      “她才是废物,不知道珍惜!我想要还没有!”她大吼。
      段慎独看着她。
      “还记得5年前吗?那一天,她杀了我的狗,砍了头和四肢,扔在我的办公室。如果不是那次,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怪我没勇气,怪我自己!”孟菱鹭激动得很。
      “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段大哥,我要走了,但我还爱你。”
      “我们?”段慎独心头震动:“我们不是爱。”
      “你不敢承认,你就是爱我,至少当初是!”
      “我……不是。”段慎独不愿承认自己当初对她的强烈好感。
      “段大哥,你应该对自己坦诚!”
      “或许是有一点,你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我们那么聊得来。”
      “感谢你说了三个那么。”孟菱鹭道,“悲剧就在于我们当时不够勇敢,而今天我已经没法回头。我要报仇!”
      “我们很纯洁。”
      “爱就不纯洁了?呸!”
      段慎独受到触动。她这么勇敢,他竟然不如她?道:“我那时除了窝囊和无能,没别的。”
      “的确有一点。”
      她承认这一点,段慎独有点心痛。
      “段大哥,女人是用来爱用来疼的,不是用来独守空房,不能让她寂寞地等着你。男人应该勇敢,应该大胆,不要总那么被动。”
      她的话让段慎独深深自责。是啊,我过去多么懦弱,多么教条,多么被动。当初我当她有很强的好感,仿佛初恋,但却强力自我压制,从不敢有所表示。当初我和柳迟迟的婚姻已经完全死亡,我却不敢提离婚两个字,21年,浑浑噩噩21年啊!
      “我当时怕破坏你们的家庭,我不想当小三,但那时我不知道你们早就没感情!我恨自己不够勇敢!”
      “对不起。”
      “至少我们可以把握现在!何必天长地久,只需曾经拥有。”
      “何必天长地久,只需曾经拥有。”他机械地跟着念,脑海里闪过郭紫瑶,又闪过柳迟迟,满心怨恨和痛苦,“错过的,永远不再回来了。”
      “段大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英雄。”
      “我可以吗?”
      “你本应该是一个英雄,却过得那么卑微,很多时候,我很心疼!你知道吗?”她流泪道。
      段慎独伤心地点头。
      “希望你重新认识自己,别那么拘泥,被观念的囚牢彻底束缚。”孟菱鹭抱住他。
      段慎独道:“我答应你。”
      “你不是一个罪人,不要有那么多的压力。柳迟迟自以为很爱你,不断在控制你,占有你,你却从不反抗。过去了,都过去了,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希望你成为一个英雄。”
      段慎独感动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比他年轻却比他更懂人情世故的脸,长长的白白的耳环,修长的脖子,晶莹剔透的眼泪,道:“如果可以,10年后来看我,我希望那时我已经成为一个英雄,你心目中的英雄!”
      孟菱鹭欣喜地点头,道:“我答应你,10年后,我也要成为一个英雄,至少是你心目中的英雄。”
      第二天起来时,段慎独躺在床上,头有点晕,自己的衣服是完整的。孟菱鹭已经不见了,找遍整个屋子都没有,屋里也收拾好了。他知道,她走了,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坐在地上,开始流泪,开始喝酒。他伤心的是,懂他的人又走了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人来看房,价钱没谈成,段慎独一边学习养猪知识,考察天城郊区的养猪场,一边等着别人来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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