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校园]》南四夕

55、认清

　　楼道内能感受到一股隐隐的热意，越往上走，越能感受到那灼热。

　　眼前就像蒙了一层乌蒙的纱，还能闻到灼烧的呛鼻的烟味，熏得人眼热。

　　叶舒喊了几声系统，它都未曾理她。

　　又玩消失。

　　不过就算它出现，应当也只会说“系统没有救人的能力，保证攻略者的自主性”这种话。而且，系统如今还没说话，也能证明易川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

　　叶舒走到3楼，听见楼上传来一阵仓忙慌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她便与一队人在转角处撞见。

　　“王朗！”
　　她惊喜地发现领头人便是王朗，而他身后还有叶珩。

　　王朗见到叶舒也是一怔，随即放下遮住口鼻的湿纸：“你怎么在这？”
　　叶舒：“我不放心你们。”
　　“那也不能上来啊！”王朗将手放置叶舒肩膀上，随后将她反了个方向，快速回答：“快走快走。”

　　叶舒向后看去，并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忙问道：“易川呢？”

　　叶珩环顾一周，没寻到易川的身影，也是一惊：“对，易川呢？他不是跟我们一起下来了吗？”
　　随即，他微微愣住，目光不敢置信地望向已经漫出滚滚浓烟的上层的楼道。

　　叶舒注意到叶珩的视线，着急道：“怎么回事？他人呢？”
　　王朗也懵了：“刚刚我们困在教室里出不去，教室门口有消防栓，带着我们打破了消防栓才冲出一条道。”

　　叶珩保持冷静，及时催促并推着两人往下走：“这里不是说话地，先走吧。”

　　众人有序地快速地冲下楼。

　　叶舒却默默转了方向奔向楼上。

　　叶珩见状，立刻拦住她，呵斥道：“你干什么去？”
　　叶舒担忧道：“易川还在上面，这个时候还没下来，很可能是被困住了。”
　　说罢，她便要上去，被叶珩扯回来。

　　“你别幼稚了！你上去也做不了什么，说不定还让自己也赔进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下去等救援！”
　　叶舒试图挣开叶珩，可是他却抓得十分用力，越挣扎他反而握得越紧，攥得她手腕生疼。

　　王朗见场面混乱，忙指挥其余人先行离开，随后与叶珩一起劝叶舒。

　　叶舒见逃不过，只好软下语气祈求：“我有办法的，你相信我，如果火势太大上不去，我一定会下来的！”

　　易川是她的攻略对象，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不能放任易川不管。
　　系统既然命她救他，就定不会轻易让她与易川葬身火海。

　　倘若系统真的不出手相助，真到无法转圜的那一步，大不了也就是重来一回。

　　总之，她不会有事的，易川也不能有事。

　　“不行！”叶珩并不知道她的考量，见她执意如此，只好将她拦腰扛起，快步向楼下跑去。

　　叶舒一阵惊讶，反应过来后忙挣扎：“叶珩，你放开我，易川还在上面！叶珩！”

　　系统的警报声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尖锐刺耳，她一时难受地说不出话，痛苦地捂住自己耳朵。

　　待到叶珩把她放下来，她又重新见到了外面的天日。

　　楼下，老师们围着学生检查情况，级长着急地打着电话，保安们则在楼下维持秩序。

　　凌熙见叶珩抱着叶舒出现，急忙上前：“叶舒，你没事吧？”

　　叶舒还未缓过神，迟钝地摇了摇头，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那被黑烟和红色的火焰环绕的高楼。

　　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能无力地望着楼梯口，期待下一秒易川会从那出现。

　　然而，一个又一个的学生从楼梯口中逃了出来，仍旧不见易川的踪影。

　　她越想越绝望，只能在心中不断祈祷易川没事，指尖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下一秒，火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消防员到了！

　　老师们连忙疏散各位学生给火警车让道。

　　众人看着消防员训练有素且快速地整理好装备，领头的消防员边指挥队员边向老师了解是否有人被困。

　　“还有七名学生没有找到，应该还在上面。”陶珠和杨丽丽将清点后的人数情况告知消防领队。
　　随后，消防员们分成两队，一队在楼下用消防水炮设备灭火，另一队则带着设备上楼寻人。

　　叶舒连忙上前告诉陶珠：“老师，易川、易川还没出来！”
　　“好，你别着急。消防员已经上去了，会没事的。”陶珠安慰众人，拍了拍叶舒的肩，随后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叶舒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也在颤抖。

　　老师也在害怕。

　　在天灾面前，谁都不可能完全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心跳砰砰地跳着。她看着消防员搀扶着一个又一个的学生从楼道口里出来，却始终不见易川。

　　燃起希望又失望。

　　叶舒攥着凌熙的手越来越无力。
　　原来人在意外面前，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绝望侵蚀，而无力招架。

　　易川、易川。

　　求你不要有事。
　　求求你！

　　叶舒欲走近楼道口，想看一看如今的情况，她想第一个看见他平安无事地出来。
　　然而，步子还未踏出去，便被凌熙拉住。

　　凌熙握紧她的手，声音还在颤抖却还是尽力安慰她：“在这等就好了，没事的，消防员很快就会救他出来了。”

　　突然之间，楼道口又传来人员下来的动静。

　　视线远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姿挺拔，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流着泪的小男孩。

　　！！

　　“易川——！易川！他出来了！”

　　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世界仿佛摁下暂停键，好像只剩下她与易川。

　　叶舒已经不知道是自己跑到了他面前，还是易川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只觉得二人距离拉近后，四周的声音才再次返回世界。

　　易川白净的脸上有些脏，一边的发梢也被烧了一截，看上去十分狼狈。
　　见到叶舒，他咧嘴一笑，似是宽慰又似庆贺。他轻轻蹲下，放下怀中的男孩，将孩子交给消防员。

　　“这是宿管的孩子，在楼上玩，困在里面了，咳咳......”易川没说几句便开始喘气咳嗽，大概是在上面呆久了，吸了不少烟。

　　孩子受惊了，落了地便想跑回宿舍区，哭叫着找妈妈。最后还是大人将其拉回来哄，老师给宿管打了电话后才停止哭闹。

　　见小孩被老师带走，叶舒的目光重新看回易川，他也恰好在看着她。
　　叶舒脑子里一团乱麻，来时想好的所有预设的话语都被这场意外打乱，她迟迟没说话只是一味地注视着他。

　　片刻后，她听见易川开口喊了声她的名字，声音没有平常的清冽，极为嘶哑。

　　“回来了？”

　　虽说他已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叶舒肩膀还是不住地颤抖。
　　听见易川还用调笑的语气与自己讲话，她鼻子泛酸，竟有想哭的冲动。

　　她自认为是个坚强的人，穿越过来的两年间，她还从未有过想哭的念头。

　　或许......

　　不知何时，她早就对眼前的易川有了别样的感情。
　　只是她自己还不愿承认。

　　“怎么了？害怕了？”
　　易川的手按上她的肩膀，他身上还残留着火场里的炽热，手心的温度让叶舒渐渐安心下来。

　　叶舒眼睛泛红，冲他吼道：“你说怎么了？你不知道多危险吗？你在里面那么久能不吓人吗？！”
　　叶舒从未这样失态怒吼过，易川微怔片刻，继而弯了弯唇，笑容无奈又温柔。

　　“怎么一回来就冲我发火？”
　　“你还好意思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凶他、吼他。

　　可是今天情况多么危急。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意外如此突然，死亡近在咫尺。

　　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叶珩一行人围上前，斥责易川：“刚刚还看见你，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你知不知道真的会吓死人！！”
　　易川自知理亏，面露一丝歉疚：“本来要逃了，听见了那小孩的哭声，我就跑回去看了，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原来他竟是为了那孩子......

　　没想到，他竟是见义勇为所以耽搁了。

　　叶舒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放弃，把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易川那张年少朝气的面孔。

　　生死关头，人人都自顾不暇，他竟还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了一个小孩。
　　从前只觉得他性情古怪冷漠、孤僻自我，没想到他竟也有善良正义的一面。

　　易川，究竟是她之前错看了你，还是只是这个世界的你善良。

　　叶舒视线下移，注意到他蓝色的衣袖透着不明的渍迹。先前没注意，以为是被烧后的灰烬，如今凑近才发现，那颜色分明是红色。

　　叶舒指着那一处：“你、你受伤了？”
　　王朗连忙凑近一看，大叫道：“哎呀，你这流血了！”
　　王朗扒开他的衣袖看，险些弄疼了易川。

　　“嘶......你小心点。”即使被误伤，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是不想让大家担心。
　　王朗双眉紧皱，表情有些歉意：“这还有玻璃碎，是不是你当时撞开那个消防栓弄到的？”
　　易川摇了摇头无谓地说没事，眼睛却心虚地瞟了眼叶舒。

　　从王朗的口中，叶舒才知道，原来是他他撞开消防栓时弄下的伤。

　　一时间，叶舒百感交集，看向他的眼神不禁变得复杂。

　　自己刚刚还冲他那么凶，甚至前几天还误会他是冷血无情之人.....

　　叶舒也不想再纠结什么了，看着他的伤说：“快去医院看看，别感染了。”
　　易川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还是被叶珩和王朗架着走，临时走时，他还冲叶舒扯了个安抚的笑容。

　　叶舒目送着他们离开。

　　须臾，呢喃道。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