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生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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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生女
且说黛玉和探春入宫求得皇后恩典，荣国府贾家几位女眷都赎了出来，二房的人由探春安顿，而长房这一边则都住到了小石桥的宅子里。
黛玉这一顿忙乱，便觉有些劳累，只能在家养胎。即便如此，她操的心一点都不能少。
头一件，按说邬瑞芳今年满十五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收到笄礼的信儿。黛玉恐两家生分了，赶紧派人送生辰贺礼过去。
蔺氏亲自过府解释：“今年正撞上国丧，不好大办，就等到来年吧，十六岁也不晚。何况瑞芳那性子，弟妹是知道的。那脱缰的野马要管起来，也是要花功夫的。”
黛玉听得发笑：“瑞芳哪有你说的那样？也别管得太死了，到时舅妈又心疼。”
蔺氏无奈说道：“可不是让你说中了。管得严了，她默默流泪，直让我们心疼；一时松了一些，她恨不得上天入地的，叫人恼火。”
丫头婆子们都笑着安慰：“府上的家教，不至于，不至于！”
黛玉对邬瑞芳是有几分了解的，她性子跟燕临有些相似，又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飞扬跳脱，纵情潇洒。若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女孩子么，闺中规矩太多，越长大，越不能恣意任性。黛玉抚着肚子，为将来的闺女担心。
蔺氏又说起她的儿子：“老爷来信了，说大名还得斟酌，小名就叫保生……”
黛玉听了，直点头。哎，她闺女的小名都没定下来呢，燕临这人天马行空的，每天都在给女儿取名，从“开宙”到“大汤团”，没一个靠谱的。
黛玉与蔺氏说完话，知道邬家并没有心存芥蒂，放下心来。又打发人，备了补品药材，去看望出嫁的沁姐儿。
沁姐儿这会儿也怀着身子，她这是第一胎，黛玉算是她的娘家嫂子，自然也是要关心的。她特意让罗姨娘看过一遍东西，再打发人送去。
罗姨娘和燕牧感叹：“少奶奶真真是会办事，这么小心谨慎又面面俱到的。难为她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周全。”
燕牧点头，非常满意：“到底是史老太君教养出来的。公府里头，人多事杂，她都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以后家里交给她，我也不用操心了。”
到了正月，忠毅侯府要忙着祭祖、拜年，诸事繁杂，黛玉挺着肚子，忙前忙后。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燕临陪黛玉吃完元宵，两人又开始商议闺女的名字。
黛玉忽觉腹中一动。她看向燕临，眼中露出惊慌来：“孩子……”
燕临急忙扶住她，问道：“孩子怎么了？可是要生了？”
阵阵疼痛袭来，黛玉呻丨吟道：“应该是了，叫蒋…蒋嬷嬷来！”燕临把黛玉抱到床上，转身就去叫人。
接生婆是早就找好了的，一直住在府里。蒋嬷嬷一声令下，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燕临反倒没了用武之地。
张妈妈看他转圈，觉得他碍事，于是劝道：“哥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去前头和二公子玩儿吧！”
燕临无语：“妈妈还当我是小孩子么？”不过，他现在心情纷乱得很，转了几圈，不经意间就来到了燕航的院子。
两兄弟说了几句，燕航就说：“我陪哥哥下棋吧！”
燕临无可无不可的，但他心思不在下棋上头，很快输得丢盔弃甲。燕航笑道：“得了，你还是回去吧！”
燕临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害怕！”
第一次听见大哥说害怕，燕航惊奇地瞅了一眼大哥，发现他坐立不安，应是没说假话。燕航叹道：“可嫂子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想来她也是怕的。”
燕临一听这话，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责怪道：“我真是糊涂了！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了！”
燕航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辈子，也就是嫂子能治住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他忽又皱了皱眉头，双手合十，也祈祷起来：各路神仙，保佑我嫂子平安生产吧！
且说燕临又冲回了内院，房中传来黛玉断断续续地抽气声。燕临听得心疼。黛玉素来是个娇气的，真是辛苦她了。
燕临扬声道：“玉儿，我在外面呢！你别怕！”
黛玉虽然没有力气回应他，但听到他的声音，也觉得安心不少。
又过了一个时辰，阵痛更频繁了。蒋嬷嬷给黛玉灌了一碗参汤，即便如此，黛玉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不知怎地，竟然睡着了。
梦中，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笑着与她打招呼：“绛珠妹妹，你还记得我么？”
黛玉睁开眼睛，一位鲜艳妩媚、风流袅娜的女子站在她的跟前，正笑盈盈地望着她。黛玉疑惑，只觉得她很眼熟，却偏偏想不起来她是谁。
女子笑着说道：“俗世走了一遭，却多了一桩心事，有了一些牵绊，多谢妹妹帮我了却这些俗事。妹妹是个清净人，想来受不得生产之苦，故而我助你疏解一二。”
黛玉不知她说的是何事，迟疑道：“我做了什么？姐姐是不是记错了？”
女子叹道：“婆婆疼我，本是我的福气，谁知最对不起的人却是她……如今她们都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捏着锦帕的手一扬，黛玉只觉倦意褪去，眼皮颤动，竟然睁开了眼睛，身体却不自觉地卸力。
只听“生了”、“生了”的声音传来，蒋嬷嬷心疼地替她擦汗，一边笑道：“恭喜少奶奶，得了一位千金！”
王嬷嬷也赶着往外头去，与正要冲进来的燕临撞在一起。燕临眼明手快地扶住王嬷嬷，问道：“生了么？玉儿还好么？”
王嬷嬷笑道：“哎哟，我的世子爷，您稳重点儿，都是当爹的人了！您呀，果然得了一位闺女，跟您梦里的一模一样！”
燕临大喜：“我的闺女呀！她果然没有怪我，她来找我了！”
听着他的傻话，张妈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这还是他奶大的哥儿么？怎么尽说些怪话？！见他风一样地冲进里屋，张妈妈和王嬷嬷都笑了起来。
接生婆将孩子包好，见燕临进来，说道：“世子，把门带上，冷呢！”
燕临连忙应了，然后轻手轻脚地进来。接生婆把孩子递给他，燕临一看孩子这么小，不敢抱，兴奋地看了两眼，然后又走到黛玉身边。
见到妻子累得脱力，燕临心疼坏了，接过蒋嬷嬷手里的碗，给黛玉喂了一些芡实牛乳粥，一边说道：“累坏了吧？”
黛玉当时做梦去了，这会儿还有些迷糊，问道：“什么时辰了？”
燕临道：“寅初一刻！”
黛玉一听，原来都过去了三个时辰，还好她睡着了，竟没怎么感到痛。回想刚才的梦境，她猛然想到，方才那个女子，不是蓉儿前头的媳妇么？
她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对着接生婆说道：“孩子呢？抱过来让我瞧瞧！”
接生婆把孩子递给蒋嬷嬷，蒋嬷嬷又把孩子抱回到黛玉身边。黛玉低头一瞧，吃了一惊。这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黛玉从来不自负美貌，但她觉得她和燕临的孩子，不会丑到哪里去。更何况，燕临跟她描绘过很多次，在他梦里，他们的闺女有多么标致，多么可人。
黛玉满心欢喜地这么一瞅，心都凉了半截。
这是燕临说的，那个集两人之大成的、美貌无双的女儿么？
这，这怎么像个猴子啊？
黛玉惊呆当场。她嫌弃的样子，被蒋嬷嬷看在眼里，蒋嬷嬷嗔怪道：“少奶奶这是怎么了？不认自己的亲闺女了？多好看的孩子啊！”
黛玉结结巴巴起来：“好…好看么？”她这辈子，不善做伪。这是一手带大她的蒋嬷嬷，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勉强。
蒋嬷嬷又好气又好笑，解释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还记得琏二奶奶的顺哥儿吧，当时不也是这样的？再过些日子，就长好了。到时保准白白胖胖！”
黛玉想了一下，笑了起来，到底是自己的娃，母女连心，这会儿看，怎么看，怎么顺眼。她在心里偷偷说道：大宝贝呀，不管你长什么样子，娘都疼你！
燕临这个人，从小就是自命不凡。他从前被南蛮子称为“玉面罗刹”，后来他又娶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他可不会担心孩子的长相。在他看来，他和黛玉的女儿，绝对是天下第一！
他志得意满地看了看黛玉，又看向一屋子欢欣鼓舞的丫头婆子们，忽然问道：“玉儿，这孩子的小名，不如就叫欣姐儿吧？”
黛玉一听，第一次觉得燕临取的名字中听，缓缓读了两遍，只觉得甚是符合她此刻的心境，于是应道：“好，就叫欣姐儿！”
欣姐儿此刻在众人的目光中，抽抽噎噎的，显然是饿了，蒋嬷嬷叫来早已等候一边的奶娘，把孩子抱过去喂奶。
此时，突然响起轻轻的拍门声，雪雁觉得奇怪，打开房门，只见一团黑色的身影窜了进来。雪雁大叫一声：“金鳞，不准去！”
燕临飞身过来，将正要扑到榻上的金鳞一把抓住。燕临定睛一看，他嘴里还叼着一只黄皮子呢！
燕临哭笑不得，抱着金鳞往屋外走，一边说道：“你妈不吃这个补身体，你自个儿吃去吧。明天带你看看妹妹，乖！”
众人大笑起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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