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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可怜（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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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表情不对劲的乔渡，一鸦雀无声。
这个表情，怎么看也不像她二人之间是无冤无仇的。
都凌汗流浃背，左看右看，想说什么替乔渡解围，但乔渡却一副压根不想解释的模样，目光又落回了晏余手上的少年身上。
她微微皱眉，动了动手指，似乎是想快点回去不想耽误了少年疗伤。
晏余不耐烦啧一声：“我这徒儿本就是蠢的，一根筋，没看见她在一心一意救这个小家伙么？谁救不是救，你们不是将那小子给救了吗？还多说什么废话。阿渡，走了。”
“救我！救我！”
晏余话音刚落，那昏死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去，手舞足蹈，神情癫狂：“什么破烂神仙，装的清高，你们没有灵力，连我都不如！”
“假慈悲，假善良！我在万魔窟里挨饿受冻的时候，你们做神仙的都在哪里！都是人，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就得成了魔物的养料！”
“我要做神仙！我要成为这天下第一最厉害的神仙！等我做了神仙，我要把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都杀了！都杀了！统统都杀了！！”
他跌跌撞撞站起来，指着身边一群白衣如雪，仙气飘飘的万仙宗弟子：“你们都去死吧！！！”
说完，他就踉跄倒在地，嘴巴却是不肯停下，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不好，”都凌走上前，朝李玉官施了个定身法，细细检查，“他这是吃了吐真丹？”
吐真丹，吃下后就能将心中真实所想吐露得一干二净。
仙家最常见到的丹药，经常被小辈们拿来捉弄人或玩游戏，乔渡爱玩，身上自然有不少同门当作小礼品送的吐真丹。
方才李玉官应该是无意中吃下了。
乔渡的吐真丹，自然是高阶丹药，何况一个凡人，怕是吃了要将这辈子的心里话都给吐个干净。
她动剑的手收了回来，应该不用她再多说了。
这一番话出来，众人的脸色铁青，就连陆鸿雪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回去吧，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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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醒来时，屋外刚照进一方旭日阳光。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手被人紧紧握住，偏头一看，是将他救出来的那个神仙姐姐。
她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少女的睡颜并不安稳，眉头微蹙，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心一动，抬手落到她眉间，轻轻抚平。
太好了，不是梦，她是真实存在的。
苍白干净的少年轻手轻脚坐起，毫不掩饰开心，弯唇笑了。
阳光似乎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照进屋里，让屋里显得更加明亮。他身上的伤不痛了，还换了身干净衣服，摸起来滑滑柔柔的，让他情不自禁又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生怕松开了。
他扫视一眼屋内，只见这屋里都是些少女会用的摆设，还有一个漂亮的草藤秋千。
他身下的床也是软软的，香香的。
原来这就是家的味道。
少年重新躺回柔软蓬松的羽毛枕上，朝着乔渡的方向靠了靠，离她更近了些，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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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渡一夜未眠，先是守在给防风危疗伤的晏余身边不肯离开，任凭晏余如何赶都赶不走，像块陈年牛皮糖一般。
防风危性命无忧后，晏余要将他送到自己的居所中，乔渡又不肯，说他喝酒了误事，万一又闪失怎么办？
晏余无语，摆手让她一边玩去。
后半夜防风危开始发高烧，乔渡传音问晏余，后者让她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正常现象，不要打扰他喝酒！
乔渡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想办法给他降温。
帕子换了一次又一次，两个时辰后他的体温才降了下来，乔渡也累得合上了眼。
心里始终担心着他，她便抓着他的手，以便随时能察觉到异常。
再醒来时，乔渡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探他的体温。
少年的手温暖干燥，她又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再看向床上的少年，睡得香甜，一头墨发干净柔软，侧脸柔和动人，哪里像个魔头，简直像个陶瓷做的女娃娃。
“欢迎回家。”
乔渡轻声说道，替他掖了掖被角，又轻手轻脚出了门，没能看见床上少年颤动如蝶翼的双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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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叫师姐，阿危。”
乔渡在外等待已久，听见响动，立马笑吟吟朝无奇殿内刚出来的少年小跑去。
才十三岁，个子倒是比她还高了。
万仙宗喜白，少年跟乔渡穿着同款白袍，只不过多了腰封，是乔渡专门找人做的。
乔渡对眼前姿态挺拔、眉眼精致的少年满意极了。
上一世防风危老穿一身黑，她第一次见他穿白色后就被狠狠惊艳，又给他备了不少颜色的衣服。
想起上一世防风危最后一面的惊艳长相，眼前的少年已有七八分，未来只会愈发得好看，乔渡就忍不住发笑。
她这是给万仙宗添了个天大的门面啊。
见她笑，少年也跟着笑，眉眼弯弯看着她：“多谢师姐。”
少年在人间时，并无姓名，防风危这个名字是乔渡为他取的。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但师尊却不太喜欢。
“咱们师尊呢，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表面上不想搭理我二人，实则背后偷偷乐呢。放心，以后有师姐在，谁敢欺负你，我怎么都饶不了他！”
回想起方才殿内师尊对他说的一番话，他在乔渡看不见的地方淡了笑容。
那副严肃冷淡的样子，可不像是师姐说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有了这般好的师姐，怎么会起了歹心会害她？师尊他如何会下此定论？
绝无可能。
乔渡好磨歹磨了三个月，才哄着晏余收了防风危为徒。
若是将他送回人间，人一天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一天寝食难安。
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最好是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她想尽了各种法子，大出血弄了一车灵仙酒回来，晏余才说考虑一下。
得亏防风危也是个争气的，她教他引气入了道，发现他不愧上一世是魔头。
一点就通，一教就会，甚至能举一反三。
这个时候防风危无论从外貌还是内心都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如果培养好了，绝不会往上一世的方向长歪。
那他不会成为人人喊诛的魔头，只会平安顺遂在万仙宗生活一辈子，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但——
想到那个系统所说的HE结局，乔渡有些头疼。
自上次以后，无论乔渡怎么做，那个系统死活也唤不出，想到那个吻，她看着现在成为自己师弟的防风危，有些不安。
难不成她真要对自己的师弟下手吗？
果然......还是不能接受！
二人心思各异往外走，碰见来找他们的都凌等人。
“乔师姐，防风师弟，恭喜恭喜！”
灵牌一成，防风危成为晏余弟子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
“大家都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小师弟，防风危。阿危，这是冯天泽、阿玲、小玉、章子墨......”
乔渡互相介绍完，一群女弟子看着眼前高高瘦瘦、外貌出众的俊美少年，都不好意思讲话，点过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倒是防风危很认真，一一记下了所有人的名字。
都凌有些不好意思道：“百年一届的万象天秘境就要开了，我们到了能参加的年纪，但还没有命剑。师尊说要马上开启万剑冢，带我们这群没有命剑的小辈去一趟，乔师姐能不能陪我...我们一起去？”
“好啊，”乔渡爽快答应，“刚好阿危也该有把称手的剑了。”
都凌听闻乔渡同意，脸颊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手指不自觉地搅起了衣角。
防风危真好看见，转头又去看乔渡。
乔渡却正好偏头跟其他人讲话，侧颜很好看，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亮晶晶的。
“你们去不去吃桂花酪？我请客。”
“要吃！多谢乔师姐！”
“乔师姐最好了！我还想吃芦荟冻可以吗？”
“没问题，要吃什么就点，不要跟我的灵石袋客气。”
乔渡被簇拥着朝山下走去，加入了他们叽叽喳喳的谈话，间隙回头看一眼，发现防风危落在了后面，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手在背后朝他钩钩手。
快来。
落单的少年刚来万仙宗，与旁人都不熟，却有一人始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怕他不适应，怕他敏感，怕他跟不上。
防风危加快步伐，朝着那抹身影，安安静静地追上。
阳光正好，照得前路和少年们身上一片光明，微风和煦，吹起他们的衣裳，美好身姿如将乘风而去，感觉要抓不住飞走了。
防风危难自抑地向前探出手，手指轻轻碰上少女被风扬起的袖子，很快又缩了回来。
乔渡闻到身后传来一股淡淡的桃花香，知道是他跟上了。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加入谈话。
话题刚好讨论到她在万魔窟的事迹，乔渡想了想：“厉害的事？应该只有阿危救我这一件了。他可厉害了，你们问我不如去问问他。”
众人立马将目光放在防风危上，眼底充满崇敬，个个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个热情的女孩跳过来，打破了这场面：“阿危！你怎么那么厉害！要是把我丢进万魔窟，我估计先给自己哭死了！”
一顿哄笑。
“是啊是啊！阿危你真是了不起，那种魔物我真是想想就怕，你能不能教教我要是遇见了该怎么办啊！”
越来越多人过来跟他搭话，乔渡从中心退到边缘，面带笑意听着这群活泼单纯的少年追着防风危问东问西。
在他们的眼里，出身没有差别，遇到了苦难却能坚强地撑到迎接曙光那一刻降临，就是顶顶厉害的大英雄，值得他们学习和歌颂。
乔渡不想去想旁的，能重来一次，感受到这鲜活纯净的一面，她无比感谢。
虽不知未来走向如何，但当下就很好。
她希望防风危能感受到她感受到的这一切，这也是乔渡能想到的最恰当的接近防风危的方式。
操碎心的大师姐知道，小师弟融入万仙宗需要时间，她能陪他慢慢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