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横变》》步南宫

85、第八十五章 前夕

　　对她的话，不光羽三白诧异，李藏也感到不可思议。
　　宋灵吹出一团泡影，展开的水屏上面，形形色色的人肆意在城市中穿梭，普通人对此不但毫无波澜，有些甚至主动追捧。
　　“怎么会？那些人为什么忽然接受怪异身体的他们？”陌战风忍不住问。
　　宋灵当然不知，但这现象对他们总归没有坏处。
　　李藏则陷入深思，认为是他和丑孋在三百年前误改变了什么。
　　万星罗忽然发言道：“先师，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羽三白示意他讲，对方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我们是可以不用在遮遮掩掩，但竞争是不是也就更大了？”
　　羽三白道：“这是当然。刚才我看那些人最低都是底阶的，反观你们......这里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你，剩下不但在魇阶以下。还有二双和三魂天狗，它们留在下横也不知怎样，如果你们不够资格，那它们就将成为争夺的目标，尤其是糊糊你。”
　　糊糊反驳：“我又不是修横者，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羽三白扶额道：“问题不在这。激烈争夺的表面，往往是对资源的掠夺，野心足够的人若无法强取豪夺就会耍阴招。我知道你们不在乎，但还是要提醒你们，不想惹麻烦就尽量保持低调。”
　　他就差直接点糊糊的名了，随即打开箱子，取出四瓶绿色药剂，这让他们瞬间回忆起入海前的窘境，忍不住犯呕，只有孙昦不知者无畏地全灌进嘴。
　　他没有说难喝，而是直接昏了过去，还是宋灵把他扔进海里才恢复意识。
　　不过这药虽然还是那么令人难以下咽，但功效的确显著。
　　孙昦双翅上的金色勾勒在光照耀下闪闪夺目，而肩膀处则冒出一对螺旋雨滴的纹身——他竟在溺水后直接突变了死、冕两阶，着实让人震惊。
　　当然，如果没有他那过激的反应做铺垫的话，于是纷纷借口回去再尝试，羽三白也懒得计较，把其余筑横丹分发完，就勒令他们去收拾，一个时辰后在原地集合。
　　李藏顺便给两金狐也做了些新衣；下横虽有四季，可冷暖不定。雪花纷飞的时候能让你觉得如火烤难耐，在干旱的戈壁却能体验极寒后的清凉，比九斗天河还复杂多变。
　　但等他来找人时，对方许是猜到什么，先开口拒绝：“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
　　李藏问为什么？
　　两金狐道：“那地方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留恋了。这里既不用尔虞我诈，累了不干活也不至于饿死......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下横就跟我一样，已经衰老腐朽，你既然想改变它，那我是绝对不适合的。”
　　他心意已决，李藏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临走时，两金狐突然又提醒他：“小心天穹阁，我之所以妻离子散，就是拜他们所赐。”
　　那年成群的失魂食婴狼，忽然袭击两金狐所在的村落，是四十二齐盟的悟天之境及时将幸存者救下。可正准备安置，天穹阁来人说可帮忙收留，这对普通人自是难求的好事，可殊不知是这群伪君子打得幌子。
　　食婴狼其实是他们暗中挑选可用试验品的工具，待名正言顺送入天穹阁后，就开始进行不为人知的残酷实验。
　　两金狐起初并未怀疑，因为他们都按户分配到单独的房间，直到隔壁邻居离去再没有回来，才感觉事态不妙。可到处是守卫，他们根本没机会逃离，终于那些人来到他们的房间，妻子清清不忍孩子受累，于是主动跟随离开，这虽然换得了父子俩一天的活命时间，可明天又当如何？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变故继而发生，也不知哪里的环节出了问题，阁内烧起大火，不少被囚困的怪物冲破肆意攻击，也是上天庇佑，钥匙保管员正倒在他们门前，两金狐才得以带着阿狸，借火势造成的混乱离逃离那座炼狱。
　　天穹阁的伤亡和损失如何，他不敢问也不敢想，更不敢声张，毕竟对方是三尊，势力庞大，谁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事？
　　可厄运没能因为他的退让而停止，阿狸在天穹阁就染上了怪病，五脏六腑迅速衰竭，两金狐侥幸没被传染，却更令他痛苦不堪，在不知如何搭救的前提下，也不愿孩子落回天穹阁手中成为怪物，只能尽量保证他不挨饿受渴，希望延缓病情的恶化，可悲剧还是如期而至。
　　后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都不敢回忆，行尸走肉的扮演着任何一个角色，可就不在是真正的自己，直到万星罗的来历，才好像重新燃起生息。
　　他知道凶手不是他，他只是在迁怒，然而还是选择将人留下，择机除掉他，可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所以他现在是真的累了。
　　李藏始终安静地听他讲，对于为何没有报仇成功，他或多或少猜到原因；五距之舟属于丑孋，在她的领域，任何不想看到的事都不会发生。
　　“时间差不多了。”两金狐看着陌生的天色，叹息着对他道：“有些事，我不会放下，也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这些并不是狐叔的错。”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很多事和万星罗也脱不开干系，你会怎样？”
　　“事不临头，我没办法说恨或者原谅，更没资格劝别人放下。但如果有些事真的避无可避，我会按照我的方式，来裁夺取舍。”
　　“你也没错。但做人，如果把警惕和防范都丢了，那就等于把皮撕开任人挖取了。”
　　“我明白。”李藏留下承诺，然后转身往棱刹集合，当再看到万星罗，感觉大不如前，明白很多事不能再事不关己了。
　　羽三白没看到两金狐，猜出他的打算。
　　李藏反而多嘴嘱咐：“先师，狐叔年纪大，他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不要......”
　　“他年纪再大大得过我？！啰里啰嗦的，来了就赶紧站好！”对方气不打一处来，李藏果断闭嘴。
　　羽三白哼了声继续：“回去下横，不要急着暴露身份，先了解下外面的情况，别把什么都不放心上，由着性子胡作为非。还有以后没事就少来了。”
　　“为什么？”虽然知道内因，可孙昦蛮舍不得这里的。羽三白恨恨道：“再让你们多待几天这里就玩完了！快滚！”
　　天空稍稍暗淡，巨月就被调转出来，午庞大的身躯，将菱形方板光度折射到几人身上，看得出它也迫不及待了，当光度笼罩的那刻，他们就全部回到了原来的四海中央，死寂的坦蒙巨人身上。
　　巨人本是沉睡在海底深处的巍巍高山，如今矗立于海上，像座遗世立尘的独岛。
　　当滞留在五距之舟的二双感觉到李藏回来，看落地的准头全部偏离，于是和三魂天狗分别把他们寻到。又只除了孙昦，倒霉的还是掉进了海水里，宋灵把他拖回岸上，然后掀起庞大的水浪形成水帘，将一切笼罩。
　　李藏明白这里已经完全“消失”，解下行李和丑孋来到中央殿阁。
　　五距之舟整体看去，属于斗金古刹的模样已经全无，盘底的白色巨手在关键时刻护住了中间部分和背光圣母，后刨入地下成为地基，尸仆们待一切稳定，才从掩埋中爬出，继续整理工作。
　　至于白墨森林，飞行马鹰和四维水抱，已经在生命线的帮助下尽数转移到外围。
　　唯一值得强调的是，殿阁内的空转门，它不再是石刻，佛见忘生成功把门激活，而周围包括顶部则贴满拼图式的碎片，像精致的壁画。
　　当鲨姥看到他们，自觉浮出身型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