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横变》》步南宫

57、第五十七章 海魔方（二）

　　玛罗曼城外原本的生意盎然，现在换成了颓垣废址，仅剩五距之舟还保存完好。
　　唯一的变化，是白墨森林多了套青铜三足圆盘样式的仪器，其中部支撑着的斗状物，正循环着盘中的透明液体，古朴而神秘。
　　干尸们将受伤的三人抬下去后，李藏和丑孋面前的水停止了流动，让盘中那颗宝石，也就是海眼浮现出一道完整的水影，正是丑孋提到的宋灵；她目前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他们交流。
　　“丑孋？”宋灵问的时候，看到她身边还站着名男子，认出是谁，肯定道：“你是李藏。很抱歉，我现在只能以水像说话。”
　　李藏倒不介意：“之前什库教的地下圆台涌出水，是因为你，你还说了一段话。”
　　宋灵承认，李藏又问：“你真的是海眼？海啸是因为海神像离开才导致的吗？”
　　宋灵却一反常态回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答应过我，会带我去找阿昦。”
　　李藏怪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宋灵急道：“你没有答应？那为什么能将我带离那里？还用四维水抱作为我的永久蓄水卮，难道你们也只是把海眼当做普通的装饰？就像安彼休斯堡那些人？”
　　李藏听得糊涂，丑孋便让圆盘中的水面泛起涟漪，很快，属于宋灵的记忆展现出来。
　　深海和陆上都不是平静的，无数蓝色皮肤的鲛人，在汹涌的海流中穿梭，通过宋灵的视线，表示她也是其中一员。
　　让李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海流的尽头，属于一张身躯庞大的男子，正与面前渺小的人说着什么，直到他大吼着，头发将宋灵卷到近前。
　　李藏认出男子就是海神，马斯托德看重的那尊石像的本体。而安彼休斯堡的主人也是水横者，现在的画面，应该是他入深海求得海神像镇压海啸的时候。只不过画面颤动得厉害，很显然宋灵和海神发生了冲突，然后水面变得模糊，等再清晰，她已被关押在圆台之下。
　　整个过程都是消音的，让人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这么看来，你并非是自愿来到陆地，难道安彼休斯堡和海神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你，只是附带镇压？你到底是谁？”
　　宋灵却不确定起来，只重复起最初的那句话：“我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尊贵的海皇，除此我什么也不记得，可你一定要带我去找阿昦，他就在海魔方，我的族人也被关在那。”
　　“找到的话，你能做什么？”丑孋忽然问她，这让宋灵陷入沉默，随即变回海眼沉入水中。
　　李藏问道：“海神，或者说海皇没有具体的形态，或许他也没有离开那叫海魔方的地方，否则他作为海的主宰，被宋灵察觉到什么，否则不会被镇压？”
　　丑孋则道：“也或许，宋灵不是真正的宋灵，传说鲛人可涕泪成珠，如果说现在的宋灵，只是本体留下的一滴泪，那就很好解释为什么记忆不全。”
　　李藏道：“所以她的用途其实是传话，以便引起人们一探究竟的欲望。”
　　而主使一切的，很可能就是海皇，他为了挣脱海魔方的束缚，先故意催动海风引起海啸，让外界不得不来寻求解决的办法，而安彼休斯堡是唯一成功进入的，只是对方没有按约定履行，反而和十库教达成协议，永远镇压海眼，以确保陆上的安危。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找到海魔方才知道。”
　　李藏看着面前的四维水抱，说道：“海魔方......坦蒙山也沉没在海里，无论如何，我们是避不开的。”
　　“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很复杂。”丑孋看着他手里的权杖，说道：“所以李藏，要保证不能乱心，因为会遇到很重要的事，乱了，便会疯。”
　　李藏和丑孋四目相对，那清澈见底的眼瞳，透着担忧，他抱住她发誓：“我不会，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丧失理智，也绝不会失心。我会时刻告诉自己，我还有孋孋，疯了，我就再也见不到......”
　　隔天，羽三白和万星罗恢复过来，只剩两金狐还继续躺在床上，陌战风也就顺势顶替了他打理花草的工作。
　　海水没有影响他尚未痊愈的内外伤，但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不必缠绷带，说他简单谁也不信。
　　李藏去天河内找午准备特殊的衣物，羽三白便来问丑孋，她正在中央殿阁内摆弄着那把佛见忘生，临近殿门时，难免提心吊胆的，因为那尊背光圣母，让丑孋当做了顶部装饰，不得不说，它和雕刻精美的纹路在一起，称得上是锦上添花，但和简单的殿内相较，不免又显得华而不实。
　　丑孋似是猜到他会在此刻过来，透过窗边淡淡扫了眼正忙着的陌战风，直言没看出不妥。
　　羽三白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对着正前方那堵墙出神。
　　这处殿阁，很明显是斗金古刹的信徒朝拜的圣地，也是他至今见过保存最完整的门形雕刻。忽然丑孋将佛见忘生抛向它，那门随即冒出分不清颜色的光芒，剑身于正中像把钥匙，将光反射扩大，晃得人睁不开眼，响起断断续续的，沉闷的开启声。
　　“你做了什么？”羽三白忍不住问，当佛见忘生被弹回石地，丑孋方道：“开启一扇门，可目前还不行。”
　　“门？”羽三白看着三道光环若隐若现，不禁又问：“穿过它可以去哪儿？还是说只要人能想到的任何地方都行？”
　　丑孋却反问：“你想去哪里？”
　　羽三白微愣，丑孋继续问：“为什么跟着李藏？你想带他去哪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羽三白往门口退去，丑孋再度发声：“深海里和李藏有关，也和羽族有关。”
　　羽三白停住脚步......羽族，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那里也是他纠结不过，一直妄图逃避的矛盾点。可还没想好措辞，丑孋又意味深长道：“别阻碍他，很多事，他必须经历。”
　　“你到底是谁？”羽三白觉得，丑孋不是存在蚩地中那么简单，她的行事风格，尤其是言语都很有深意，至少对李藏是，也就直白地问：“你想我怎么做？”
　　丑孋道：“你对他是好的，但这不能作为逃避的借口。”
　　羽三白默默无言，外面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陌战风和糊糊几个大呼小叫，他出来查看，只见白墨森林尘埃阵阵，二双正忙着将三处损害围拢起来，至于始作俑者，是一堆白色的碎石——是谁在对五距之舟投石进攻吗？！
　　糊糊道：“这些不是和那些城民接触过的人吗？听着是什么军。”
　　石头有鹰和马的轮廓，羽三白当即认出：“是十三督军的第七军，罗氏的飞行马鹰，他们可在空中侦查敌情，看来是生命线把他们拽出云层，然后被背光圣母照射成了石头掉下来了。”
　　万星罗忙问：“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羽三白道：“五距之舟在荒地尤为明显，不是才怪。”
　　陌战风道：“那现在怎么办？跑吗？”
　　羽三白道：“跑不了，不过有背光圣母，来多少都是当石头的命。糊糊你先去看看情况。”
　　糊糊的光源体，向外转悠去。
　　两金狐听说有热闹，也拄着拐跑来，还没靠近，就被一道火镰拦住去路。
　　那火呈绿色，躲在森林里毫不起眼，蔓延速度却极快，二双的部分枝干瞬间变为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