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横变》》步南宫

55、第五十五章 沧溟规矩

　　风卷雷鸣始终未歇，而地面紧随展开震动。什库教主也终于忍不住问李藏究竟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径直走到仆斯利前，将人扔到面前。
　　什库教主又问：“你并非我教教徒，不是来帮我，是给马斯托德报仇？还是想提醒我们，将要为不相信那警告付出代价？”
　　李藏取出尺树宝卷，直入主题：“所以这重要之物，你们也用不到了。”
　　护卫气愤道：“不管你是不是逆修！古鉴都落在你的手里，何必明知故问！”
　　“事情，我只是做给他看而已。”李藏着看着仆斯利，对方尽管不甘，也只能听之任之。
　　什库教主反笑：“好，好极了，人外有人，什库教也失去继续束着《天横宝鉴》的能力，我原想毁了它，可还是有半部存留下来，这或许是天意。”
　　“教主？”护卫错愕，但什库教主已然看开：“所有的事都有命中注定的结和果，与其让古鉴落入仆斯利和七垒黄沙手中，彻底沦为负面之物，倒不如交给他。”
　　李藏反问：“我值得你信任？”
　　什库教主惨笑道：“我谁也不信，只是没有选择......我听徒众说，姑阳谷有人闯入禁地，后来马斯托德亡故，海神像也消失，然后梦魇再到沉睡，乃至于城民离城，到最后你站在这里，我想事情的起始点，就是从你开始。”
　　李藏承认，什库教主望着黑暗，听着沉闷的轰鸣，又道：“海啸将要来临，我终要为无视教义的傲慢自食其果，至于仆斯利，他也将留在这里赎罪。”
　　转而对护卫道：“我要感谢你的忠心，同时我将夺去你在什库教的记忆，你再不是任何人的奴仆。此刻开始，你自由了。”
　　护卫还没反驳，就被风垒卷入夜色深处，消失无踪。
　　什库教主对李藏道：“他是个好人，以后若还能遇到他，请你放过他。另外作为将拥有《天横古鉴》的你，有义务将我带回反参神地宫。”
　　李藏指着仆斯利说：“如果你想我以后困死在那，彻底保守秘密，那我认为他比较合适。”
　　什库教主略微停顿，方道：“这里对你已经没有意义，可对我而言，是终其一生的枷锁，我只是不想什库教被我终结。”
　　李藏对着满目疮痍犹豫不决，忽然远去的风分成两股，瞬间把他掀到半空。
　　什库教主吼道：“很抱歉！你猜对了，什库教是绝不允许有人将秘密公之于众！既然不能骗你入地宫，那拥有它的后果，只能是你们一起消失了！！”
　　飓风中掺杂的碎片和残骸，以及流动下的恐怖音爆，摧毁的这座半圆天台完全脱离，而什库教主见李藏已无力反抗，再次膨胀风垒中的气压，准备将他彻底震碎，但是......
　　“你很称职，但我的命，你还没资格决定。”
　　什库教主背后忽然响起李藏的声音，诧异在转身中，被重拳中断。
　　他并不知道，对方早对反复无常和所谓的无奈之举司空见惯，风来时，便以石块为替身逃脱，现在残破的天台，就是最后的格斗场。
　　双方都没有手下留情，风驰电掣中，仅残影可见，一时难解难分。直到李藏的兜帽不慎撩开，那对幼角露出，什库教主才震惊的停手质问：“你是从十三督军逃出来的？！”
　　“不是。”李藏目前对自己没有定义，但绝不承认是合成的怪物。
　　什库教主则对这简短意骇的回答更觉不可思议，也就是这份迟疑，他被击倒再没能站起，继而自言自语：“不可能，失魂兽，不可能和修横者，融合。你，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和古鉴上的......这么相似？！”
　　呼啸的风，让李藏并没听清他说的话。而就在两人对峙时，仆斯利强撑起来，看准时机，冲向李藏抢夺尺树宝卷，承载他们的“浮舟”也在此刻分崩离析，什库教主倒在另一端，和仆斯利同被汹涌的海浪卷走吞没，让李藏连反应都没来得及。
　　山崩过后，海啸如期来临。
　　玛罗曼城最坚固的城墙，率先被冲垮变为一滩泡沫，城内随之被淹没，消失殆尽。
　　液的最暗时，这里成为了世间最无情的狂欢场。然而真正的狂涛，却远没有来临。
　　李藏尽管不惧水呛，但被海水肆意翻滚，犹如被双无情的巨手揉搓，随时将成一滩血沫，直到他看见安彼休斯堡的顶端装饰，果断甩出尺树宝卷紧紧缠绕，才最终得救，躺在顶端阳台喘息。
　　“哗......哗......”
　　天即将亮起，海水暂歇的缓缓浪声，好似预示一切回归平和，灾难结束。唯有李藏很清楚，这其实是最后的缓冲，就像台风眼用短暂的光明告诫人们，要开始准备接受死神的屠戮了。
　　终于，大海在与白光交汇的金色中，掀起那堪比末日降临的蓝色巨幕，眨眼之间，在前的两座高山便已荡然无存，可仍不觉得满足，继续咆哮着，夹带飓风，率领冰雹寒雨奔袭，似乎整片海东才能让它满足，让它停歇。
　　可海，反而在此刻很美。
　　谁也不能否定自然创造的杰作，抛开那些震耳欲聋，海墙宛如华美的玉髓蓝山，夺目的在美人裙摆上熠熠生辉......真正的破碎降临，滔天之势推动着前导海浪直逼安彼休斯堡，所有的庄严，神圣不可侵犯，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变得七零八碎。
　　李藏感觉风向变了，就在看似尽头的刹那，即使湿度还是从四面八方不断灌溉，可他的确看到翻腾的海浪，那高耸的幕帘已经止步，阴暗也正逐渐显露光明，即便背后还在不断叠加推搡，但就是被股无形的屏障挡住，高度直达天穹。
　　李藏的肩，被只白皙的手搭住，动作很轻很柔，却给人无比的心安，甚至比光更具温暖。
　　他没有转过身，默契地握住，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海啸，分成无数水柱，最后卷为一体。
　　丑孋轻声说道：“海下的动能不强，是风带它们来的。”
　　“是人为的，对吗？”
　　“宋灵说，有人对海进行了长达百年的诅咒，也就是海魔方。”
　　“宋灵？海魔方？”
　　“宋灵便是海眼，超净水不多，我只能用彭父记忆里的四维水抱，帮她循环供应维持人型。海魔方混乱了海风流动的正常轨迹，同时也是间监狱，那里关押着她的亲族。”
　　“我们要去找它，否则海啸还会继续。”
　　“恩。”
　　前方受到拦截的海啸巨浪，渐变成道道水流，来到新主人手中，在光感中绚丽无比；没有退潮，她只是将海啸部分压缩成一柄透明的折扇，收起时，边缘波纹随之荡漾，像一尺清水握在手中。
　　李藏问她这是什么？
　　“仿造的沧溟规矩。”丑孋看着还浸泡在水中的玛罗曼城，又道：“所以不能把海水全部吸收，我们回去吧。”
　　李藏深吸口气，说道：“孋孋，我想你。”
　　丑孋与他对视，回道：“孋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