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横变》》步南宫

41、第四十一章 考验

　　阔别三月，李藏的变化，很多在预料之中，也超乎想象！
　　他原本遗传母亲的清秀，已被棱角分明的冷峻取代，身躯凛凛，黑发垂肩，即将消失的菱尾纹重现双臂，结合那浑身迸发的汹涌之势，压迫感仿佛与生俱来。
　　森林在午的鼓动下，萧杀之气展露，木叶根枝向目标集中缠绕；它并非故意，完全是因现在的人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反观李藏面对来势，只双手各画半圆，然后双拳相抵，即让对方庞大的身躯，陷落土崩瓦解的地表，亦如它回到禁锢的时候，至于盘旋来的，也纷纷被裂开的地缝吸纳埋葬。
　　“李藏？！”
　　羽三白理解午的错认，对方的外貌已然脱离常人像；其额骨竟长出一对玄色的幼角！尾骨部位也多了条黑鳞长尾！莫非进化成人鼎后产生了异变？虽然下横大陆存在有外貌清奇的修横者，可并不多见，其中也多为年迈者，若李藏暴露人前，那人鼎也就昭然若揭，一定会掀起新的波澜！
　　“先师。”李藏的意识有所缓和，看着面前的狼藉不可置信：“这是，我做的？”
　　羽三白叹口气，放下悬着的心，见午攀回地上，面对那道巨大的裂缝，他们不敢轻视对待，只有两金狐还是没心没肺，看着他的模样打量，随后诉苦：“你小子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又吃了什么啊，怎么还长出尾巴来了？莫不是又哪来的美女失魂兽跟你附体了？”
　　面对他的调侃，李藏没有原先的面红耳赤，只讲起他在水行星领悟人鼎的事，至于角和尾，若不是对方提起，他完全不知道身体出现了变化。
　　羽三白用木横检查，纳闷以前为什么没发现他怪异的骨骼，毕竟人鼎在如何令人费解也不可能将身骨改变，除非这角和尾......本就是李藏尚未成长出的部分。
　　“他怎么样？”两金狐好奇问，羽三白则问李藏：“小子，你以前觉没觉得身体和别人不同？从横识被唤醒后？”
　　经他说起，李藏确实觉得骨头会时不时发痛，他以为是训练促使的成长导致，可在小棋门遭受的惩罚并不比那些来得仁慈，可见矛盾点还是在他。
　　或许谜题......真的只有坦蒙巨人能够解开。
　　“你先去做身衣服吧，另外多加件斗篷，等回去让那丫头看看有什么办法。”羽三白也无计可施，李藏却追问道：“先师，我可以去找坦蒙......”
　　“它的位置在四海之滨，但早就沉没，这是我仅知道的事。”羽三白头也不回的打断，两金狐凑近继续问道：“你现在是没事了？”
　　“应该吧。午？！”现在的时间是夕阳，午的身体光彩异常，李藏看着重新矗立起的它歉意道：“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午表示无碍，两金狐倒亢奋起来：“你和它认识？那太好了！你能不能让它抖搂点叶子，或者不要的枝干也行......”
　　他没说完，再次被午提起，然后连带着李藏往瞧月山去。入夜，整装好的李藏来到栽培园，深蓝色的兜帽和长摆，取代了斗篷的功效。
　　羽三白看到，评价一句华而不实。李藏便将兜帽带好，布面顿时透明化，材质奇特，幼角和长尾消失得像从未有过。
　　羽三白无奈：“那丫头就算不在也纵容你。”
　　“先师也是。”李藏看着忙碌的他道：“总有办法化解我不能承受的，让我平安至今。”
　　羽三白呛道：“我那是怕好不容易找到的材料被折磨死！”
　　“......所以我一直想问，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李藏沉默片刻，鼓足勇气才问出心中许久的疑问。哪知这让羽三白勃然大怒：“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他气得将尺树宝卷都扔出老远，李藏解释这是在水里浸泡时想起的。
　　羽三白或许因为那段时间不闻不问有些愧疚，也就据实说道：“没什么执不执着的，起初觉得你适合木横，不忍埋没。后来你也算听话，虽然做事经常出格，可责任终究不在你，能走到如今，我只是给了方向，成败都是你自己成就的。”
　　他索性将话题摊开：“其实你我都算是族群里被排斥的异类......我出身羽族，横识却很低微，偏偏脾气又不被所容，所以隐忍着把该读的书，该记住的内容都记住便离开，否则你以为我这先师之名，真就是唬人的幌子？”
　　“那先师始终在游历？还是只能游历？”
　　“浑浑噩噩，我也不知道控着灵媒究竟在干什么，就当是吧。不过遇到你以后，我觉得或许能改变木横在人们普遍认知中的地位......改变我们这类群体的命运。”
　　李藏之后没再追问，羽三白讲到此处也没再说，两人默契地着手准备回去。
　　九斗天河内外的时间轴是半算，但他们离开的日子也不短，不能再耽搁。
　　奈何两金狐极不情愿，毕竟那高耸入云的“摇钱树”实在诱人，何况此地还吃喝不愁。
　　羽三白不与他废话，直接甩开尺树宝卷将他卷走，随后和午告别，与李藏回去棱刹，传送离开。
　　不过回去后的位置，居然在斗金古刹的上空，羽三白情急之下只能再开宝卷，将里面成堆的衣服连两金狐统统拽出来垫底，这才没摔出好歹。
　　“你狐爷我早晚把你做成烧鹅！！”
　　两金狐肉体凡胎，浑身吃痛地骂骂咧咧，羽三白仍旧无视，正巧三魂天狗闻声从刹门出来，见是他们，忙扑来找食，也就顺便把李藏从衣服里刨出来，只不曾想，他下面居然还有人，惹得两金狐对李藏大呼小叫：“天啊！你小子砸死人了！”
　　对方闻言，忙将人拖出来，还不及唤醒，就听羽三白诧异道：“这，这不是惹天魔蛛那小子吗？！在竹林做苦工的那个！”
　　正是万星罗，自他离开那对夫妇的家，就直奔镇外的废屋，确实查到修横者存在的蛛丝马迹，于是操控着捏出来的金虫，从无比山一路追至白墨森林，终于发现了斗金古刹。
　　可他没有冒然潜入，正在外围侦查，结果被从天而降的他们砸了正着。
　　李藏听是松树荒地来的，急忙撤手，羽三白倒是淡定：“慌什么？他又没见过你。不过他居然能找到这儿来了，可见天穹阁有两把刷子。”
　　“喂，现在不是夸人的时候吧。”两金狐龇牙咧嘴的艰难站起，可又被三魂天狗撞到，埋怨道：“啊啊疼死了，干尸呢？快过来抬你狐爷回去休息！疼死我了！我说我不回来的！”
　　羽三白呛道：“你留在那也是当肥料的命，别嚎了，你当你这段日子吃进肚的都是白吃的？否则从那么高摔下来你早稀巴烂了，赶紧把这些东西，连那姓万的都背回去。”
　　两金狐听罢，轱辘起来往古刹里跑，顿时不见影，羽三白气得追去，烂摊子最后还是丢给了李藏，好在二双及时帮忙，把衣服和万星罗，以及三魂天狗一起打包带了进去。
　　李藏周围的空间撕裂成碎片，他被直接转送到存放巨婴棺和灵井的房间，丑孋的跟前。
　　“孋孋！”阔别许久，李藏自是想她，可对方只将巨婴棺再度开启，让紫色的火焰从石墙席卷而来。
　　李藏张开双臂，任由这些异火攀到身上，渐渐的，火苗如同谷秧，将他的身体当做肥沃的土壤田，失去了侵袭性，随后巨婴棺四分五裂成无数镜片，也来将人包裹。
　　密闭的石屋内，两者交叉反射成新的图影，他清晰看到身体在不同的镜面中，开始集中精神，重新拼凑属于自己的结构。然而镜面开始复刻相同的物质，也就表示如果他拼错哪怕一个分子，他也将不再是他。
　　如果说人鼎的形成是漫长的，那在巨婴镜像棺里重组本体，就是生死长夜。直到印有角的镜面从李藏眼前划过，他及时吸附重新拼回头骨，意识才得以主导，继而对碎片的准确把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最后，他从数以万计的复制面中，完整的拼接回身体，悬浮于镜面的璀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