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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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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坡。
“诶?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凌渺在一旁喊道。
蒋年一本正经地撒谎:“我也正好出来遛弯。”
郁白心想,你正好就怪了。
她拍拍身边的凌渺:“让他推吧,我们慢慢走。”
蒋年见两人走动起来,也没再说话,自己推着颜代玉就走了。
郁白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想起有一年国庆节,秦嘉铭也说带她去山里的度假村,她说想把妈妈也带上,家里阿姨请了几天假要休息,没人照看妈妈。
他说好,开车去家里接她们,上车时,他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郁白把颜代玉抱上车,再把轮椅拆开放在他新买的车厢后。
车是他刚换的宾利添越,后备箱没放东西,路上波动导致轮椅给后备箱内添了几道划痕。
郁白特别不好意思,后来还买了昂贵的礼物给他赔罪。
国庆节人多,度假村无障碍设施不完备,比今天的民宿还要坎坷,遇到走不了的路,秦嘉铭只跟在身后等郁白和颜代玉做决定,然后和她们一起离开。
那天当然没玩好,颜代玉怕影响两人的约会,只和他们吃了两顿饭,剩下时间一直待在房间里,哪里都没有去。
饭桌上,他还隐晦地提起南城一家高端养老机构对瘫痪病人的照顾很专业,郁白没接话,但颜代玉记在心里,而后也经常在郁白面前提起。
郁白看着走在前面,和颜代玉说说笑笑的蒋年,总算明白那时候心里的那股不对劲儿是哪来的。
蒋年推着颜代玉走完长长的坡,翻过这座山头,前面的风景果然又比刚刚的更好些。
颜代玉扭头看向蒋年:“推我走这么远累了吧。”
蒋年摇头:“不累,阿姨,你看看山对面。”
颜代玉眼眶微微发红:“是啊,这夕阳真美。”
回程也是蒋年推的。他不放心郁白和凌渺,让她俩先回酒店去,自己则耐心的慢慢倒车下坡,给予颜代玉百分百的安全感。
凌渺推推郁白的肩:“你这弟弟,人真的不错。人品比那个秦嘉铭好几百倍。”
郁白笑:“几百倍?有这么夸张?”
凌渺忿忿地说:“当然,你是当局者迷。秦嘉铭对你的爱,太肤浅。”
郁白感叹,她的确是身在局中,被糊住了双眼。
秦嘉铭喜欢她是基于她能持续不断的给她带来可观的利益,说保守点,连恩百分之七十的客户都是郁白来拓展和维护,上亿的小目标是达不到,但每年大几千万的营业额她还是有信心可以保住。
郁白自嘲道:“确实。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
凌渺杵杵她胳膊,示意她看向前面的一老一小:“现在不是挺流行姐弟恋嘛。你要不跟弟弟试试?”
郁白摇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摇头:“不行,那是弟弟。”
凌渺:“谈恋爱而已,怕啥?”
郁白苦笑:“我当然怕啦,万一谈的不好,弟弟就没了。我妈很喜欢他,小时候带他好几年,现在他能对我妈这么照顾,也是看在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我不能去破坏它。”
又强调:“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姐弟。”
凌渺似懂非懂:“好吧。”
两人刚在自助餐厅找到地方坐下,就见蒋年推着颜代玉走了进来。
郁白朝他们挥手示意,待两人走近才对颜代玉说:“妈,你坐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又看向蒋年,问道:“要我帮你一起拿吗?”
蒋年摇头:“我和你一起。”
颜代玉看着两人并肩向前走的背影,好像回到他俩小时候一起去吃自助餐的场景。
有一年,她评上市优秀教师,发了点奖金。他们夫妻俩带着郁白和蒋年去市里的高档餐厅吃自助。
郁白是女孩,发育早,六年级已经一米六了,蒋年一年级,还是个小豆丁,刚回来的时候又瘦又矮,全靠郁白罩着。平日里总是跟在郁白后面,她往东,他绝不往西。
现在的蒋年倒是高了郁白几个头,人也壮硕,但还是习惯跟在她身后,她往左,他不会往右。
颜代玉沉浸在回忆,两人已经挑好食物回来。
她朝盘子瞥了眼,不出意外,蒋年盘里还是他爱吃的那几样,郁白也是。
这么多年,连挑菜的口味都没变过。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土豆,边吃边笑。
这日子啊,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妈,你笑什么?”
颜代玉极少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郁白紧张地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上衣和裤子都挺好的,都没脏啊。
颜代玉摇头:“没笑什么,就是看见你俩还跟小时候一样,他还是你的小跟班。”
蒋年笑着没有接话。
郁白也尴尬地笑了两声:“好姐弟,当然要一起走啦。”
蒋年听罢,瞥她一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两人埋头吃饭,都没再说话。
*
吃完晚饭,蒋年和郁白又推着颜代玉在外面转了会儿。
等郁白回房间把颜代玉安顿好后,去和员工吃饭的凌渺才回来。
凌渺风风火火地闯进卧室里:“给阿姨收拾好了吗?”
郁白刚给她锻炼完,回了句:“好了呀,你吃完了?”
“还没呢。他们说晚上再去露营地那搞篝火晚会,喝点酒。我回来拿东西。一起去不?”
郁白纠结:“远吗?”
凌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跟我们去吧,就玩一会会儿。你要是担心阿姨,我可以跟酒店工作人员说一声,让他们多注意。”
颜代玉也想让她出去放松放松,赶紧附和:“对啊,有什么事我可以给工作人员打电话的。你跟渺渺去吧,我就在房里哪也不去。”
“那好吧。”反正也不远,郁白想了想:“那我去玩会儿就回来。”
“记得带上年年一起。”颜代玉又加了句。
郁白:“......好。”
听妈妈的话,郁白给蒋年发了消息过去:“凌渺说一起去露营地喝喝酒,要不要一起。”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蒋年还是上次那件卫衣和牛仔裤,刚洗完澡,身上还留着一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郁白悄悄深吸一口气,心痒痒地,要不要问下他用的是什么牌子沐浴露呢?
三个人在休闲步道上走着,没啥心里负担的凌渺先找上话题:“看你这卫衣,是剑桥的吗?”
蒋年点点头:“是的。”
“本科吗?”凌渺又问。
“博士。”
“啊?”郁白和凌渺同时扭头看向身后的他。
两个人的表情太过夸张,直接把蒋年逗笑:“怎么了?”
凌渺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震惊。”
郁白则定住,满脸疑问:“你怎么没告诉我?”
蒋年摊手:“你也没问过啊。”
郁白语塞:“那倒也是。”
重逢这么多天,她怕回忆起那些一个人照顾母亲的痛哭,总是刻意的回避很多话题,也没有仔细去了解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但他读到博士这事儿,好像也没什么稀奇。他从小就聪明,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考年级第二还是因为头天晚上和郁白一起玩游戏玩太晚,第二天考试迟到半小时,少做了几道题。
郁白主动问起:“那你怎么没留在英国工作?”
蒋年:“我爸喊我回来继承家产。”
凌渺在一旁感叹:“有颜有钱有才华,你说上帝给你关了哪扇窗?!”
蒋年还真认真思考起来,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关了家庭和睦窗吧。”
凌渺:“啊?”
郁白不想他再自揭伤口,先开口说:“他爸爸妈妈很早就分开了。”
“喔。对不起。”戳中人家的伤心事,凌渺很不好意思。
蒋年倒是一脸无所谓:“没事,都过去了。”
郁白说得很保守,其实两个人当时分的很难看,给当时小小年纪的蒋年留下不小的阴影。
刚回来那年,郁白都尽量不在他面前说“你妈妈……”
第一次说的时候,蒋年哭得那叫一个震天响。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到露营地。
空旷的草地上,零零散散支着几个帐篷。每个帐篷附近都有人,生着篝火,不时的传来小范围的欢呼声。
“哟,没想到人还挺多。”
凌渺边说边朝某个方向走去,她已经大致看到员工们坐在哪里,几个人已经吃上喝上了。
大半天没见的苏如琛也坐在一旁,看着手机,紧皱眉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凌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我来啦。”又看看他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问道:“你怎么不喝酒?”
苏如琛抬头看了眼:“等我回完消息。”
凌渺探头去看:“谁呀?”看完扑哧一笑:“是干妈啊?她让你去相亲诶。”
“哎哟,这个妹妹蛮漂亮的,可以去见见啊。”
“985研究生,学历蛮高的,还是个老师…”
苏如琛无奈躲开她,把她摁在旁边凳子上,另一只手回消息。
凌渺伸手拍他肩膀:“小气鬼,你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
郁白和蒋年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他俩打闹。
突然,郁白侧头,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靠谱的哥哥?”